目光掃過四周,爾後懶懶地問:“怎麽就隻見這幾個奴才?”
慕容天下扶着自家皇叔,正經應答,“方才召了秀女過來,已經散了!”
慕容夜目光落在他的面上,打量片刻才帶着一抹不常有的淡笑:“皇上繼位多時,是應該多納些妃嫔了!”
慕容天下垂首不答,太後笑道:“你也不要取笑于他,說起來你和皇兒一般大,也應該多納些妃子才是!”
慕容夜面色冷冷的,“朕的身子不好,怕應付不來!”
想起安海的通報,他心裏冷笑着,那樣的小少女,隻怕隻有慕容天下一人消受得起吧!
他目光往身邊的安海微微一掃,安海會意,小心地上前,聲音是有些遲疑的,“禀太後,國師大人蔔卦,說是這批秀女中有和太上皇叔八字相息的女子,如能朝夕相伴,對太上皇叔的病勢極有好處!所以……”
他的聲音越發地小了起來,隻敢擡眼看了太後一眼。
太後的面色一動,心裏明鏡似的,這是向她要人來着。
她心裏以爲,這個小皇叔是看中了哪家的閨秀,又不好直接開口,用了國師的愰子而已。
盤恒了一下,才側頭向着自家皇帝兒子笑着:“要看皇上舍不舍得了!”
慕容天下自是無法推辭的,随即就吩咐一旁的肅喜,“回頭将這批秀女的生辰八字都送去朝陽宮!”
肅喜還是有些遲疑的,要知道這女子的八字,除非必要,隻有未來的夫婿才能知道,這些秀女可都是極有可能成爲皇上的女人的,這妥嗎?
慕容天下睨了他一眼,肅喜便連忙去辦了。
這一完事兒,慕容夜便要離開,慕容天下自然又是恭送出去。
現下隻有皇帝和太後的時候,太後揮退了一幹人。
慕容天下默默地站着,許久才撫着額頭輕聲地問:“母後爲何這般縱容他!”
這個他是何人,不用說也是知道的。
太後淡淡一笑,“因爲他是先皇太後的嫡子,是先祖最疼愛的幼子。”
她的聲音略堅韌了些,“更因爲他握有鐵卷丹書!”
慕容夜走出落霞宮,一身白衣飄飄地乘上金絲軟轎,淡綠色衣裳的宮女跟上,加上美貌的小太監,剝有些仙氣。
遠遠地,一幹秀女伏地恭送,擡眼時,軟轎已經瞧不見了!
原定的夜晚宮宴被取消了,這讓秀女們很是失望。
回到入住的宮院,蘇明珠一直沉默着。
錦兒以爲家姐是因爲她今天化的妝而不高興,也不敢惹她,躲得遠遠的。
蘇明珠心思細膩,哪裏會不知道。
看着錦兒無憂無慮的樣子,她心裏歎了口氣,想起那張英挺的面孔,心裏一陣狂跳,但想到錦兒,她心裏又有些失落。
今天,其實大家都瞧得出來,皇上是喜愛錦兒的吧!
她有些羨慕,又有些難以啓齒的嫉妒,但轉念一想,錦兒是她的妹妹,她應該高興才對呀!
錦兒中午隻吃了少許的就睡下了,午後,蘇明珠又被太後叫去陪伴,到了掌燈時分太後宮裏的小宮女來報說太後留飯了,讓二小姐先用膳。
錦兒打發了她,自己胡亂地吃了些。
躺在榻上的時候,卻是怎麽也睡不着。
翻來覆去一個時辰後,她起身着衣,打算去宮門口去等家姐。
家姐最怕黑了,她挑了一盞最亮的琉璃燈往外走去。
夜晚,還是有些微涼的,本來服侍她的小宮女要跟着她去,錦兒不肯,自己一個人出了宮門。
秀女們所住的院子位于禦花園的東側,走出院落的正前方是一片桅子花樹,現在又是盛開的時節,所以一擡眼就可以看到滿樹銀花。
錦兒不覺多望了一眼,可是這一望便移不開眼了。
靜靜的月色下,那一抹純白立于花間,完美的側顔微微仰着,白衣被風拂起絕美的角度,墨發随意地披在肩頭……
那一幕揪緊了她的心,她像是失魂落魄地走了過去……
錦兒目光緊緊地鎖着那抹白色,腿不受控制地走過去。
她心跳如雷,從未有過的激動。
是他嗎?那個有着月光一般溫柔眸子的少年……
距離三步之遙的時候,桅子樹下的人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側過容顔。
英挺的面容正對着她,幽深的眸子帶着些許的熱切看着小少女身上略嫌單薄的衣裳。
大概是因爲要就寝了,所以身上隻着一件月影紗的常服,外面随意地罩了件披肩,将嬌小的身子掩在裏面,一頭披散的黑發沒有任何的裝飾,卻是格外的清麗起來。
男子的眸子越發地熱切起來,看多了華麗的珠翠,此時這份清麗格外的撩人心魄。
而且這樣的她,柔順得幾乎觸到了他心底最柔軟的一處!
緩緩地伸出手,聲音帶着一抹暗啞:“錦兒,過來讓我看看!”
太過激動讓他忘了那個帝王的自稱,說出口的時候,他有着懊惱,但随即又想着,這又有什麽關系,在她面前,他從來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隻是一個尋常的‘雄性’罷了!
這個時候,皇上已經不在意自己和她那些阿貓阿狗相提并論了,隻要他的小少女喜歡,又有何不可呢!
修長尊貴的手就要碰觸到她的衣襟的時候,小少女飛快地退後一步,臉上的神情也不複見方才的迷離。
她謹慎地瞧着慕容天下,眼裏有一抹失落和受傷——
原來不是他,即使方才的瞬間真的很像,但她可以肯定絕不是的。
那人的眸子那麽溫暖,比月色還要溫柔,可是眼前的男子眼裏隻有滿滿的掠奪。
尊貴而冰冷,帶着習慣性的高高在上。
或許也有幾分縱容吧,但絕不如那晚的絕色傾城。
身子退後一步,不讓他抓到。
這已經是慕容天下被她拒絕的第二次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抓空的手上,黯了眸子,一會兒又灼灼地瞧着小少女,“錦兒,看見朕不歡喜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