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三頭金獅果然厲害,今日就不陪你玩了,我們來日再戰!”
血海消散,天空中又響起了那紅袍老者的聲音,然後就見,當空一道血光一閃而逝。
地面不再震顫,空間恢複平靜。
幾刻之後,師掌櫃從當空落下,不過卻是換了一件嶄新的衣衫。
“魔道之人果然狡猾,還沒打過瘾就跑了,晦氣!”
師掌櫃不忿地罵了一句,然後緩緩走入客棧,又到了櫃台後面打盹兒去了。
“把房頂那個窟窿堵好。”
老闆娘沖邢南交待一句,也是跟着就進了客棧,似乎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戰依然無法讓她太在意。
邢南在客棧門口愣了好一陣子才蓦然回神……原來師掌櫃竟是一隻妖獸,一隻能夠化形爲人的三頭金獅,而且還是神獸!
邢南雖不是見識頗廣之輩,可他也知道一個基本常識,尋常妖獸隻有到了五階的修爲才能化形爲人,而神獸在七階之前是無法化形爲人的。
五階妖獸與人類的劍王、武王修爲相當,而七階妖獸則可比人類的武尊或劍尊!
也就是說,師掌櫃至少也有着尊級的實力!
師掌櫃都如此強悍,想來那位疤臉老闆娘也不會差了。
果然都是高手!
邢南暗自驚詫,然後才跑向萬獸森林。
從森林裏砍伐一些樹木扛回來,再縱身躍到客棧的房頂,邢南一邊揣測着,一邊修補房頂的窟窿。
将房頂修好,邢南才再回到自己房間。
盤膝打坐一會兒,他将從老闆娘那裏得到的玉瓶取了出來。
啵!
瓶塞被打開,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
邢南沒有片刻猶豫,當下将瓶中的翠綠丹藥倒入口中。
上品療傷丹藥的效力非凡,那丹藥入口後就化爲一股股綠色霧氣,而且全部湧入到了邢南的識海之中。
綠色霧氣宛如一條條遊龍,在識海裏縱橫飛舞,最終全部都滲入到了邢南的靈魂之中。
邢南直覺神魂舒泰,全身仿若沐浴在陽春三月的和風之中。
……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邢南祖父邢豪的忌日到了。
邢南先是到藍楓城買了一些祭品,在臨近晌午的時候,他才到了刑家祖墳跟前。
雖然自己算是來自于其他世界的人,可畢竟自己血脈裏流淌的是刑家的血液,他可以不拜祭刑家的祖先,可對他一直極好的邢豪和陳伯,他是必定要拜一拜的。
讓他意外的是,在自己祖父邢豪的墳墓前,已經是有一人跪在那裏。
許是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貌似專心祭拜的那人轉身看了一眼,而後立身而起,恭敬地道:“刑路見過少爺。”
“四叔不必客氣,如今我已經不是什麽少爺了。”
邢南語氣清淡地回了一句,接着默默走到自己祖父墳前,望着墳頭已經擺放整齊的祭品,他道:“四叔能記着今日是祖父的忌日,相信祖父在地下也會很欣慰的。”
“哪能不記得,當初家主對我還是很好的。”刑路谄笑着回道。
“是啊,當初邢南雖日薄西山,漸漸末落,可祖父依然沒有虧待過大家,縱然是你們要離開,臨行前也能從他那裏得到一筆不小的财産,不然刑家也不會到最後連一粒淬體丹都買不起。”
言語之際,邢南已經默默跪下,将自己帶來的祭品,在祖父墳前擺好。
刑路聽了邢南之言,臉色顯得有些尴尬,他雖也是刑姓之人,可卻不是刑家嫡系一脈,在刑家之中和外姓人幾乎沒有什麽區别,不然在刑家漸趨末落之際,他也不會選擇離開。
以輩分論,刑路是邢南的叔輩,可因爲邢南是刑家的嫡系子孫,刑路見了邢南還得尊稱一聲少爺。
“如今少爺已經成爲藍楓城第一強者,想要讓我們刑家複興,易如反掌,家主若地下有知,必定能含笑九泉。”刑路随後奉承道。
“刑家複興?”
邢南淺笑着搖了搖頭。
“祖父,孩兒已經将那羅彪殺死,不僅羅彪,就連他弟弟羅猛,他兒子羅峰,還有很多羅家高手都死在了孩兒手中,你已不在人世,人世的事情就不用太記挂了。”
卟!
他打開了一壇酒,道:“這是你最喜歡的燒酒,多喝點。”
嘩嘩……
酒壇被翻轉,壇口朝下,酒水傾瀉而出,澆濕地面。
頓時,酒香四溢。
燒了一些火紙,在墳前磕幾個頭,邢南又帶着一部分祭品到了陳伯墳前。
刑路雖在旁邊,邢南卻仿若四下無人,根本沒有多看刑路一眼。
“陳伯,您老爲我刑家操勞一生,卻不得善終,是我刑家愧對您老!”
“薛家害了您老性命,他們也沒好過。”
“害你性命的薛洪濤死了,薛大偉和薛大成也死了,相信薛家也完了。”
“我知道您老不喜歡喝酒,今天也不是您的忌日,不過想來您老今天也高興,喝點也無妨。”
邢南一邊言語,一邊祭拜,非常認真,甚至眼中還有淚花閃爍。
又爲陳伯燒了些紙錢,邢南才起身要走。
“少爺,這是要去哪裏?”刑路連忙跟上。
“回霧隐客棧。”邢南淡然回道。
“少爺,我覺得以少爺現在的實力……”
“你不用跟着我,我對複興刑家沒有興趣。”不等刑路說完,邢南就已經接話過來。
“少爺!”
刑路忽然大喝了一聲,似乎還含有怒氣,待邢南停下腳步,他正色道:“少爺,你是我刑家嫡系一脈唯一繼承人,複興刑家的重任,你是絕然不能推辭的,你若放棄,老家主在地下也絕不能答應!”
“呵呵!”
邢南笑了笑,不過笑容中明顯帶着幾分戲谑,他道:“我是否複興刑家,與你何幹?”
“我也是刑家人,怎能與我無幹?”刑路理直氣壯地回道。
“你當初離開刑家時,可曾想過自己是刑家人?”邢南又問道。
“當初我隻是一時糊塗,又聽信了小人讒言,才會選擇離開刑家的。”刑路又道,“就算我當初離開了刑家,可這也改變不了,我血管裏的刑家血脈。”
“正是念在你血管裏的刑家血脈的份上,我才與你多說兩句,不然的話,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邢南冷笑了一聲,問道:“我記得四叔當初離開刑家,也離開了藍楓城,很多年都沒有回來過,不知這次爲何忽然回來了?”
見邢南原本還算溫和的臉色驟然轉冷,刑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随後他就回道:“我隻是聽說,少爺如今已經成爲藍楓城第一強者,所以才回來看看,少爺可以認爲我是趨炎附勢的小人,但我對刑家也是感情極深的。”
“你确實是小人!”
邢南無情地嘲諷道:“你不僅是趨炎附勢的小人,還是吃裏爬外、忘恩負義的無恥之徒!”
“邢南,你可不要太過分了!”刑路似乎來了幾分火氣。
“過分?”
邢南大笑起來,片刻後笑聲忽然停止,他眯着眼睛道:“若不是幾天前,我殺了薛羅兩家許多高手,今日你刑路必定會在我身後捅上一刀,你還敢說我過分?”
刑路眼神又閃了閃,他不禁後退了一步,道:“你……這是胡扯,是污蔑!我根本沒有和薛羅兩家的人在私下合謀過什麽!”
“其實你這麽說,在我看來就等于是承認了。”邢南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當然,就算你不承認也無妨,反正羅峰在臨死前已經将事情說的很明白了。”
“少爺,你可不能聽信小人讒言,那羅峰隻不過是故意離間我們,想讓我們自家人窩裏鬥!”
刑路一邊辯解,一邊走向邢南。
邢南沒有動,直到刑路已經貼近自己,并将袖口對準自己時,他才先一步側了下身子。
咻!
三道箭矢從刑路的袖口飛射而出,又從邢南的胸前極速劃過。
“刑路,我可不是當年那個廢材了,你這袖裏箭也想傷我?”
邢南又腳步一錯,一個七星步踏出,他便是閃身到了刑路面前。
四目相對,二者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而邢南的手掌則已經掐住了刑路的脖子。
“少爺……饒命!”刑路憋聲憋氣地道。
“饒命?”邢南搖了搖頭,“我之前确實沒有殺你的意思,剛才你若不跟來,你也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我放箭,放箭的那一刻,你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
“少爺……我剛才隻是……隻是不小心觸動了……”
刑路的話沒有說完,就已經斷氣斃命,他的脖子在邢南的掌中幾乎被捏成了一條細管。
“自作孽不可活!”
邢南松開手掌,繼而再次轉身,向着霧隐客棧的方向走去。
在這荒郊野嶺,要不了多久,刑路的屍體就會被野狗吞食,邢南也懶得爲這叛徒收屍。
這天下午,邢南和往常一樣清閑,客棧裏沒有一個客人,唯有樂華在大堂裏耍弄的聲音時時傳出。
邢南偶爾也會耍弄一些武技,主要是想得到師掌櫃的指點。
到了晚上,邢南則是又獨自沖進了萬獸森林之中,不過這次小猛卻是也跟了過來,可能是它實在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