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冷清的月光透過稀疏的綠葉在地面灑下斑斑駁駁的光影。
書房裏亮着的燈孤冷,淩玖月坐在偌大的皮椅裏,手裏拿着相框,冷清的眸光複雜,陰暗不定的閃爍着;聽到推門聲時,他眉梢一喜——
小九回來了。
除了小九沒人會有家的鑰匙。
擡起頭看到門口站着的人,眉梢的笑意瞬間散去,眼底失望難以掩蓋,薄唇輕扯,“媽……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白素走到兒子的面前放下一把鑰匙,眼底流動着心疼,“鑰匙和這個放在家裏的郵箱内。”
淩玖月眸子一沉,不用問他都知道袋子裏裝的是什麽,伸出去的手指顫抖着,捏着袋子的一角收回來卻沒有勇氣去打開看。
“媽……我真的做錯了嗎?”拿生深緣。
他不懂,她爲什麽執意要跟許不暖走,爲什麽自己的好意到她那裏就成了傷害。
白素走到他身旁輕輕的拍了他的肩膀,似是安慰;嘴角的弧度很是無奈,“我很喜歡林九這個孩子,乖巧溫順。可是你們兩個人都太驕傲了,你們自以爲是對對方好,卻不曾問過對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淩玖月擡頭看着母親,聽到她繼續說,“我打一個比方。林九喜歡吃蘋果,可你偏偏給了她一箱梨子,逼着她吃下去,還非要她感謝你。你覺得這樣她留在你身邊會快樂嗎?”。
“我……”淩玖月欲言又止。
“我知道,林九對你也是一樣。”白素很無奈的笑,“兒子,我知道我爲什麽不讓林九在婚前和你同房嗎?”
淩玖月搖頭。不是爲了整自己嗎?
“因爲我知道你們兩個人都要強的人,一旦争執起來誰也不會讓誰,不會先低頭。你們的婚禮一拖再拖,也是我希望你們能有多一點時間在一起磨合。隻是沒想到,最後你們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
“媽……”淩玖月沒想到原來母親那時已經看得那麽透徹,深遠。
“給不了的不要硬給,要不到的不要強要。”白素語重心長,拿過他手中的袋子拿出離婚協議書放在他的面前,又擰開了鋼筆帽,遞給他,“還她自由。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束縛,如果遠遠的看着她,知道她好,是不是也很好。”
給不了的不要應給,要不到的不要強要。
自己給林九的是她不想要的,是自己硬塞給她的;而自己想要的林九給不了,自己卻一直在強要。
原來,如此。
如此。
淩玖月嘴角漾起慘淡的笑容,好像一瞬間想明白了,接過她手中的筆,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女方簽名欄有她娟秀的字體,就像她的人一樣,飄渺不定,是自己再也抓不住的雲。
在旁邊簽上自己的名字,眼底的淚強硬的被逼退,龍飛鳳舞的三個字簽上。
自從,她自由了……
白素拿過他手中的筆放下,将離婚協議書拿在手中,“這件事我會辦妥。雖然說梁默閣的事你是無心的,可畢竟他是你兄弟,日後對楊家的人,我們都要給幾分薄面,能照顧的就照顧一下。”
淩玖月機械化的點頭,嗓子被|插了一根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素知道他心裏難受,事已至此,誰也無法回頭,隻能讓他們天涯海角,各自爲安。
拍了拍他的肩膀,最終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書房。
淩玖月看着桌子上的相框,還有她丢棄的婚戒,嘴角勾起自嘲的冷笑,自己費盡心思,自以爲掌握一切,自以爲她的一生已被自己握緊,卻不料——
最終——
兩兩相恨,兩兩相忘。
抓着相框高高的舉起,嘴角忽而揚起雲淡風輕的笑容,猛的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上。稀裏嘩啦的破碎的聲音……
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房間,沒有回頭,隻是聽到金屬碰撞發出的清脆的聲音。背對着門,他久久未動。
他知道身後的門内關着某些東西,他已沒有資格,沒有機會在回頭去尋找。那樣東西是從他的身體裏挖出來的,偷偷的藏在心中很多年,像是無法見陽谷的秘密。
這個秘密後來見到陽光了,但很快,慢慢的就在身體裏死絕了。
腳步邁起,背影漸行漸遠。
曾經多少的深情不悔,而後又是多少的寂寞。
愛與不愛,此生,都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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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慧瘋了,原本醫生就斷定她有心裏的疾病,在梁默閣離開楊家後她就被人送進醫院。在她知道梁默閣死後,徹底的瘋了。
誰也不認識,看到誰都傻兮兮的笑;發瘋起來時不斷的拿頭撞牆,或是在夜深人靜時凄涼的一直喊着“閣閣,閣閣,閣閣……”
哀轉久絕,鬧的病房裏的人沒辦法好好休息,醫院沒辦法隻能将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林九站在精神病院的黑色鐵欄外面,今天的陽光高照,風裏帶着暖意。病人被放風的時間,全部都在偌大的草坪上曬太陽,幾個圍繞在一起,也有一個人孤零零的,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麽。
梁文慧抱着一個枕頭,像是在哄小孩子,神色呆滞搖搖晃晃的,徹頭徹尾的瘋子。
失去梁默閣,林九心痛,看到梁文慧變成這樣,她遺憾。如果不是梁文慧,或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一心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卻最終害的自己失去了兒子。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報應”這一說。
突然有一個影子站在林九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離婚協議書遞給她。林九接到手翻到最後一夜,看到他龍飛鳳舞的字迹,眼睛幹幹的已經哭不出來了。沙啞的聲音裏充滿了愧疚,“對不起,媽……對不起……”
“傻孩子。”白素抱住她,“你和玖月誰都沒錯,隻是……隻是你們的緣分不夠了。”
“對不起……”面對這個把自己當親生女兒的白素,林九愧疚的想殺了自己。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也辜負了她的期望。
“傻孩子,一件事應該用很多的角度去看。從一個角度去看是壞的,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卻是好的。”白素手指揉了揉她的黑發,深邃的眸子緊盯着她,“即便你和玖月離婚了,我也會一直将你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看,你一樣可以叫我媽,無需改口;隻是作爲一個母親,我希望——”
聲音頓了下,她面色凝重而肅殺,“我希望你永遠别在回來了。”
林九的身子一僵,像是沒入冰冷的水中,動也不能動。
“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可玖月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這麽多年他做事向來有分寸,自從你出現他已經變了……之前以爲你和他能在一起,我們可以接受;現在你既然不能給他幸福,我身爲一個母親隻能請求你,遠離他,不要再讓他看到你,不要再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媽……”林九的心好像被鈍刀割着,強忍着心痛艱澀的開口:“我明白。”
“小九,你是一個好女孩。我相信你一定會在别處找到屬于你的幸福。”白素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可是爲了兒子她不得不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林九低頭嘴角勾起慘淡的笑容,唇瓣輕抿點頭,“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真的明白。
以後我不能再回到這裏,不能去看他,哪怕是偷偷的也不可以……
那麽漫長的思念,是煎熬或慰藉。
“好孩子,去吧。”白素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九點頭,轉身走向路邊停着的黑色轎車,許不暖坐在駕駛的位置,穿着黑色的衣服,帶着黑色的墨鏡,整個人沒了昔日的嬉笑與瘋癫,說不出的凝重與沉悶。
她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與淩玖月徹底沒瓜葛了,她的人生已經徹底與這些人綁在一起。
紫言沒了,她隻能把自己配給許不暖。
隻要自己在她身邊的一天就絕對不會背叛她,隻要她在許不暖的身邊一天,阿暖就不會爲難玖月……
他們的人生,像是一個“x”從不同的方向出發,在中間有了聚點;這個聚點過後,他們的人生各自走上屬于自己的路線,不可能,也不可以再有交集了。
林九走到車門口時,坐在車内的簡月已經爲她開了車門,她轉身看了一眼白素,嘴角揚起淺淺淡淡的笑,抿唇吐出無聲的字眼——再見。
再見,此生不見。
白素淺笑的對她點點頭,再見。
林九上車關門,許不暖下一秒開車飛馳而去,此刻他們出發去北京。
新仇舊帳,紫言的、梁默閣的,那些鮮紅的血液,不能白流;定要踏平那些人,勢必給林九的未來是一帆風順……
暴風雨即将來臨,而感情的線卻就此斷開,随風遠逝。
少爺:今天一萬字更新。先更新三千字,别着急哈。少爺在寫呢,我能不能請加群的同學,先在評論區吼一聲,我要加群,再乖乖的報vip用戶名進群嫩?這不是很麻煩吧!親,打幾個字不會懷孕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