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玖月就要往外走時,聽到身後傳來梁默閣低沉的嗓音:“她愛你,隻是這一點就已經沒有什麽是值得你放棄她的。”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嘴角泛起淺淺的弧度,“我知道。”
我愛她,我怎麽可能舍得放棄她!
梁默閣聽到關門的聲音,很輕;可這扇門好像關掉了他和淩玖月、林九世界的那扇門,他們永遠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握着啤酒罐仰頭,又是一口而盡,嘴角揚起慘淡的笑意,心如刀割。這是林九的選擇,她選擇愛淩玖月,自己再怎麽不甘心,再怎麽難過,也要尊重她的選擇。
林九不是不愛自己,隻是他們錯過了,錯過了,而已……
握着啤酒灌的手收緊力氣,咯吱咯吱作響,青筋暴跳,沉靜的臉色戾氣浮動;嘴角挂着的笑容越來越深,越來越苦;最終他揚起手臂将啤酒罐狠狠的砸在地闆上,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
“啊!!!!!!!!”
悲涼、絕望。
這麽多年,愛也好,恨也好,林九始終在他心裏最深最幹淨最重要的那一塊;即便她的人不在自己的身邊,可她在心裏就好像從未離開過自己一樣。
如今,他的夢清醒了,徹底失去了林九……
失去了,那個他曾經說好要娶回家當老婆的小九。
“小九……小九……小九……”
句句泣淚,字字如血。
終失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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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甯優雅的擦着杯子,餘光瞥到門口移動的影子,淡淡的開口:“抱歉,我們還沒有到營業時間,麻煩請等下午六點後。”
來人并沒有止步,反而走到吧台前,冷清的眸光犀利的打量着江甯,開門見山:“我要見林九。”
江甯放下杯子,擡頭看向他,明亮的眸子像是剛下過雨後被擦拭後的天空,“先生,這裏是酒吧。找人去警局。”
“我要見林九。”淩玖月重複一遍,态度堅定。
若是旁人一定會被他的氣場攝住,隻可惜他要面對的可是世界第一通緝犯的同夥。
江甯傾身,手肘落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托着下巴,白色襯衫揭開三顆口子,纖細的脖子一路往下看,隐約可以看見内衣的眼神,這個姿态很是誘人;偏偏她又是一副惶然不知,又單純無辜的表情。
“我說了,這裏是酒吧,找人去警局。”
淩玖月斂眸,臉色不悅一閃而過,轉身要往裏面走時,江甯也不攔着,嘴角劃過漫不經心的笑。
淩玖月本不肯定小九是不是在這裏,可江甯的态度和答案,讓他此刻肯定了林九一定是在這裏。
腳步加快,猛地忽然一個黑影出現在眼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許不暖剛被程擎寒修理一番,此刻赤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穿着程擎寒黑色的襯衫,下擺遮住一半白花花的大腿;扣子随便扣了幾顆,連胸衣都沒穿,頭發肆意散落,淩亂而性感。
“這位帥哥,難道沒有長耳朵還是沒聽清楚話呢?”許不暖被程擎寒咬的紅腫的櫻唇輕抿,故作風情的笑,“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
“我隻是來找我的妻子。”淩玖月面無表情,聲音冷的像冰。
許不暖眯着眼睛如同懶散的貓兒,“我給你一個溫馨提示,除了我家人渣,我最讨厭别的男人對着我是一張面癱臉!就算是剛死了老媽,在我面前也得笑。聽明白了嗎??”
聲音頓了一下,水眸很流氓的落在淩玖月的褲裆下,“小弟弟,聽明白了就快給姐姐笑一個!”
淩玖月掃了她一眼,鎮定的像是沒聽到,邁步就要走時。許不暖嘴角揚起冷笑,真是不知死活的家夥。
下一秒,許不暖襲擊他,淩玖月敏捷的一閃,許不暖驚訝,“有點意思哦。”
淩玖月從沒見過有女人的身手是這樣的快,挨了她兩拳時意識到她的力氣大的驚人;平日即便是群毆都沒壓力的淩玖月,此刻應付着許不暖格外的吃力,甚至是力不從心……
許不暖抓住他的手腕一掰,腳同一時間踹在他的膝蓋上,輕松的将他放倒在地上。腳踩在了他的脖子上,高高在上的姿态,鳳眸流動着不鄙夷,“就這點能耐敢在我面前顯擺,不要命了?”
淩玖月看向她時餘光不經間掃過她那白花花的大腿,臉色一僵,立刻移開目光。這個女人,怎麽一點都不知道羞!
許不暖奇怪的看他,傾身捏住他的下颚,“你幹嘛不敢看我?!我長的有那麽醜嗎?”
“你——”淩玖月語氣頓了下,本不想說,可見許不暖一臉好奇的樣子,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索性說了,讓她知道什麽是害羞。“你沒穿内褲。”
許不暖面無表情了半天,很淡定的“哦”了一聲,還是疑惑的看他,“就這樣?”
淩玖月皺眉,她這是什麽反應?換做任何一個女人現在不是應該以神速回房間穿衣服嗎?
“如果你是擔心我沒穿小褲褲會屁屁會冷,那謝謝關心!我隻是剛放了屁,現在想透透風,一會再穿……”
許不暖一般正經的語氣說。
淩玖月額頭挂滿黑線,她的邏輯比林九更詭異。
程擎寒穿戴整齊出來看到這樣一個畫面。自己的老婆穿的無比性感,誘人,白嫩的腳趾踩在一個男人的脖子上,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襯衫,問題是那隐約可見的小屁股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不、暖。”程擎寒聽到自己的聲音近乎是咬牙切齒。
“幹嘛!”許不暖回頭,白眼他。“剛不是喂飽你了!别告訴我你又餓了,自己開飛機去!!”
“許不暖,你死定了。”程擎寒大步上前直接将她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丢到房間裏,“滾回去穿衣服!否則我讓你一整個月都不用穿衣服!”
——嘭!!
門被摔的驚天動地響,整面牆好像都在顫抖……
程擎寒回過頭時,淩玖月已經站起來了,面對強勢如王者般的程擎寒,他沒有一絲的畏懼,言簡意赅,“林九在哪裏?我要帶她走。”
“你剛看到多少?”程擎寒答非所問。他才不在乎什麽狗屁林九,他隻在乎他老婆的春光被别的男人看了多少。
淩玖月沒說話。(作者:廢話這能說嗎?)
程擎寒鳳眸半眯,嘴角勾起冷徹的弧度,“全看了?”
“你這雙眼睛,我要了。”程擎寒平靜的開口,好像是在說,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一樣。
淩玖月斂眸,還沒開口程擎寒已經對他動手,淩玖月牽強的閃開;程擎寒再要攻擊他時,忽然一隻手抓他肩膀往旁邊一推,而另一手攥成拳頭迎上程擎寒的鐵拳。
程擎寒沒來得及收力量,許不暖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拳,痛的眉頭皺起,卻非要裝作沒有事的樣子。
“阿暖!!”
許不暖收回手撇在身後,龇牙咧嘴,“人渣,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你居然對我下這麽重的手!你是不是想殺了我好給默默寫寫找後媽呀!”
“許不暖!”程擎寒皺眉,“你讓開!”他要挖了這個男人的眼睛!居然敢看他的老婆!
“我、不、讓!”許不暖此刻已經穿好衣服,休閑舒适的衣服松松散散的在身上,頭發依舊沒弄,絲毫沒影響到她的流氓氣質,“你敢挖了他眼睛,我明天就和你離婚!去埃及找葉|海亞!”
“——你!”
“哼”許不暖傲嬌的扭頭看淩玖月,“你想找林九,可以!你随便找,在這裏要是你能找到她,我絕對不攔你!請自便!”
說完,抓着程擎寒的手走向吧台,“氣什麽氣!我又沒被他占便宜,說起占便宜,他看得到摸不到,難受的是他,又不是我,是我占便宜好不好!”。
“你給我閉嘴!”程擎寒冷徹的鷹眸沒有絲毫的感情,陰翳駭人。
許不暖感受到那股冷空氣的強降臨,立刻捂住嘴巴不敢說話了。每次程擎寒真的生氣,她都不敢說話。
淩玖月不解的眼神從他們身上掃過,轉身走向裏面,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與此同時,不同的房間發出不同的聲音——
“**!滾出去,看什麽看……”
“抱歉,我們不玩三p,麻煩你出去,順便關好門。”
“本小姐喜歡在房間裏裸|體,你想欣賞嗎?”
“啊!甯甯!!”
江甯的走過去,淡定的将房間門關上,雲淡風輕的開口:“抱歉,我家品品喜歡白天洗澡。”
淩玖月找了一圈,房間、包廂、倉庫、近乎能找的地方全部找遍也沒找到林九。折身回吧台,看着悠然自得喝酒的許不暖,“她到底在哪裏?”
許不暖放下酒杯,側頭嘿嘿一笑,“我讓你找了,是你找不到。你既然找不到,我爲何要告訴你她在哪裏?!”
淩玖月眉頭皺的很緊,眸光冷冽,“我知道她有危險,我也知道她爲什麽要執意離開我!隻是我不需要她這樣做!你讓她出來見見我,即便是她要離開我,我們也應該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你這個人真奇怪!人家既然說要離婚了,你還要談什麽?難不成還要來最後一次419!别逗了,你當自己是狗血言情小說裏的男主角啊?!乖乖的回去做你的檢察官,找個适合你的女人生個娃,過你的日子去!她的世界和你不一樣了! 你們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她是我的妻子。”淩玖月固執己見。她是他的妻子,他們怎麽會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不同意離婚也沒關系,申請分居,兩年後你不想離婚也要離婚!!”
“我是檢察官,隻要我不想,這輩子她的名字注定要在我的配偶欄裏。”
“你!!”許不暖皺眉,忽然很想揍他,可是想到林九,還是忍耐了想揍人的沖動。
“你确定不讓她出來見我?”淩玖月低沉問道。
許不暖吹了一口哨,不說話,隻喝酒,完全當他不存在。
淩玖月清冷的眸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下,薄唇抿了抿終究沒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酒吧。
許不暖沒說話,隻是手指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叩了叩。
一直躲在吧台下的林九緩慢的站起來,明淨的眸子裏多了一分灰蒙蒙的霧氣;她聽到了淩玖月的身影,感受到他的呼吸卻不能看他一眼,也不能和他說一句。棄終淩荒。
兩個人最靠近的距離隻有一步之遙,可是他看不到自己,自己也不能跨出這一步;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簾裏,卻無能爲力。
“他全部都知道了,你還要躲嗎?”
林九垂下眼簾,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因爲他知道了,我更要躲。”
或許,這便是她與他的結局,差一些,永遠一起。
許不暖咬唇一秒又松開,半個上身全趴在冰涼的台子上,無視旁邊程擎寒便秘的神色,幽幽的開口:“這樣……我怎麽舍得帶你走?”
歎氣,歎氣,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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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玖月開門,鑰匙放在鞋櫃上,側頭看着冷清的家,沒有她的身影,一點家的味道都沒有。視線落在沙發上時,空蕩蕩的,沒有她的身影,沒有她的聲音,沒有她的眼睛,一切像是掉進一個黑洞裏。
他走到廚房看着她精心爲自己做的一頓飯,全是他愛吃的。
當時,她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在做,有沒有哭,有沒有不小心傷到自己。
手指拿起筷子,沒有熱,夾着菜放在嘴巴裏咀嚼,冷卻的食物沒有一點味道,在口腔裏是那麽的苦澀。可他沒有停止,而是緩慢的吃着冷卻的飯菜,就好像她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手機在口袋裏嗡鳴,他不驚不慌的拿起來接聽,“嗯,24小時監視夜雨城,每兩個小時去一次,麻煩了,謝謝。”
放下手機,他繼續吃着東西。長時間沒好好進食,胃空的難受,此刻吃這些冰冷的食物,無疑是雪上加霜,讓胃更家的抽蓄疼。
憔悴的臉色一點點的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一隻手拿着筷子,另一隻手緊緊的捂住自己胃的地方,疼的額頭流下冷汗,順着堅毅的輪廓滴在了洗理台上,倒影着他疲憊不堪的模樣。
他不怕她離開自己,也不怕要等她,他隻是怕,怕最終她連自己都放棄了。
小九,我不是不能接受你離開我,我隻是沒辦法接受讓你帶着這麽多委屈和無奈的離開我。
這樣不公平。
*晚上夜雨城照常營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隻是剛到高|潮的部分,立刻有一大批穿着制服的人走進來,把燈打開,口裏嚷着,“警察臨檢,把身份拿出來……”
江甯給了坐在拐角的許不暖一個眼神;自從夜雨城開業後,這麽多年還沒幾個警察敢來這裏臨檢的。擺明就是某些人故意的!
許不暖很淡定,沒任何的表情,讓江甯配合這些警察的工作。
警察臨檢,慢慢吞吞,弄了一個半個小時,終于說沒事了,收隊。
有些人覺得很掃興便先離開了,剩下的又開始歡樂起來。燈光、舞者,震耳欲聾的電子樂——
一切照舊。
隻是一個小時後,又有一隊人馬聲勢浩大的進來,開燈,關音樂,男人站左邊,女人站右邊。掃黃色接到舉報,夜雨城有色|情交易……
江甯的臉色徹底冷掉,很想拔槍把掃黃隊長的腦袋射成馬蜂窩,可是收到許不暖搖頭的指示,還是活生生的隐忍下來了。
掃黃組掃了一個半小時,一句“對不起,情報有誤,謝謝你的警民合作。”拍拍屁股走人。
一晚被掃了兩次,很多客人都沒玩的興緻了,離場。頓時熱鬧的夜雨城少了一大半客人,隻剩下一小半的客人舍不得走。
許不暖歪在沙發上,拿着酒瓶眯着眼睛,嘴角揚起笑。林九還真會找男人,什麽男人不找,找了一個無比腹黑的男人。
這腹黑的程度和簡月有得一拼啊。
夜雨城繼續熱鬧起來,隻是在一個小時後,第三組人馬浩浩蕩蕩的進來時,不等江甯發貨,許不暖直接發飙。将酒瓶往地上一摔,指着隊長鼻子罵,“你***又是哪個組的?”
“我是掃毒組的。收到舉報,夜雨城有毒品交易,麻煩開燈,關音樂,男人站左邊,女人站右邊,謝謝合作!”
許不暖額頭的青筋暴跳,“淩玖月,你這個殺千刀的!”
再生氣,還是按照他說的做,又不能真的把警察的頭給爆了。隻是臉色難看到極緻,淩玖月找不到人走的那麽幹脆,原來在這裏等着整死他們!
林九躲在黑暗處看着今晚這一場場的鬧劇,臉色冷清,心中的酸澀大片大片的湧上來。
他太執着了。沒想到他執着至此。
少爺:今天5000字更新哦。昨天下午有讀者問我背景音樂,我下午不在家,出去玩了。聽歌看個人的感覺吧,我目前寫林九的故事,一直在單曲循環丁當的《我愛他》
感受很深的幾句詞是:逃不開,愛越深越相互傷害,越深的依賴,越多的空白,該怎麽去愛。
林九與淩玖月,都不過是在拿愛,相互傷害。可是我們,誰不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