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姐的父親是省長。”藍睿修見她不屑一顧的表情,嘴角流淌着淡淡的笑意,“這也是今晚飯局沒辦法推掉的重要原因。”
蘇唯夕嘴巴撅的老高,省長的女兒?省長的女兒就很了不起了?需要你藍睿修放下身段去讨好,和顔悅色?(總統的女兒也沒見你放眼裏)
“不過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
蘇唯夕“咦”了一聲,好奇的眸光終于看向他:“爲什麽啊?”之前不還說今晚這飯局有多重要嗎?
“因爲我剛說了一句話。”
“說了什麽話?”蘇唯夕好奇的問道。說一句話就能走了,怎麽可能!水眸裏充滿了好奇。
“我說——”藍睿修故意停頓了下,等她的好奇心徹底被吊起來,慢悠悠的開口:“我說,她不是蘇小姐,是藍太太。藍家的長媳……”
蘇唯夕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懷疑不是自己的耳朵錯了,就是眼前這個人不是藍睿修。
如果說“藍太太”還讓人模糊不清蘇唯夕的身份,那“藍家的長媳”徹底明确了蘇唯夕的身份。
藍睿修的太太,藍家的長媳……。
“你是——藍睿修?”蘇唯夕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臉頰,“突然變得這麽好?”
藍睿修聽她這話怎麽怪怪的,皺着眉頭道:“我對你好點,不好嗎?”
“不是,你看……”蘇唯夕撸起自己的衣袖讓他看清楚。
白皙的肌膚上泛起一顆顆的顆粒,藍睿修疑惑:“你很冷?”
“不是!”蘇唯夕撇嘴:“是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我太不習慣了。總感覺你不是被鬼附身了,就是後面有什麽大陰謀想要整我!”
藍睿修臉頰徹底黑了,難得自己有意對她好點,給她個名分,她這反應——是不是太氣人了!
“蘇唯夕,你是受|虐狂嗎?!”這麽喜歡我虐你。
“哎,我也是這樣認爲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對我這麽好了!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心裏怪怪的,總沒底。”蘇唯夕煞有其事的說着,從他身上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你還是回去找吳小姐吧!我先回家了,再見!”
轉身就要走時,嘴角忍不住的揚起明媚燦爛的弧度,明眸似水,幸福與甜蜜在眼底不言而喻。
藍睿修眉梢一挑,待反應過來時,嘴角也揚起了弧度。現在想想,自己似乎也不太習慣這樣相處模式,覺得怪怪的。
有些人的相處是甜甜蜜蜜,膩膩歪歪;而有些人的相處,注定是吵吵鬧鬧,但這不表示,他們的感情不好呀!
“蘇唯夕,我累了,你推我回家。聽到沒有,沒聽到晚上回去我就把你的披肩給燒了!”
走了幾步的蘇唯夕立刻回來推輪椅,“你敢燒,我就和你拼了!”
“好啊……”藍睿修面無表情的點頭,随後又補充一句:“在床上拼吧。”
蘇唯夕的臉頰一紅,索性藍睿修看不到,“你流氓!”
“我就流氓你,有意見?”
蘇唯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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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耀的案子終究塵埃落定,和之前赫連澤說的沒有多大的出入,楊、梁兩家子亂成了粥,梁默閣的壓力格外的大。需要照顧梁文慧,又要忍受那些親戚朋友的冷嘲熱諷;以往巴結他們家都不及,此刻紛紛落井下石……
所謂樹倒猢狲散,人走茶涼,便是這個理。
八卦周刊逮不到林九,苗頭便對準了梁默閣,幾次三番将他刊登上八卦雜志,作爲頭版頭條。
林九看着那些明褒暗諷的文字,搭配着梁默閣疲倦不堪的神态,心裏莫名的傷感。自己能幫的全幫了,如今已是有心無力。何況,自己此刻也是一身的麻煩,不知該如何解決。
懷孕的事,她不敢告訴任何人,每一天都好像是漫長的煎熬;白素打電話來時,她幾次三番想告訴她,想要有一個人來幫幫自己;每次話到唇瓣又默默的吞下去。
告訴了白素又如何?讓她先是充滿希望,然後再像自己一樣每天度日如年,等到25天後等待宣判,如果是“死刑”,再叫她絕望嗎?
林九不忍心讓她經受這些,有自己一個難受就夠,何必再多加一個人。
“寶寶,你一定要健康,快樂的長大。”林九摸了摸肚子,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很是牽強。隻是她不想讓孩子覺得自己是不喜歡他的,所以能笑的時盡力的笑。
斯藍給林九打電話,語氣有些凝重,“小九,我收到消息,有雜志社把你和梁默閣在美國的事挖出來了……”
林九心一沉,“你攔下來了?”
“沒有,但——”斯藍遲疑了下,還是告訴她,“是玖月攔下來了。”
玖月。林九眉頭輕皺了下,聽到開門聲時,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了,謝謝!我有事,先挂了。”
林九放下手機,看到淩玖月走進來,“今天這麽早下班?”
淩玖月放下鑰匙,在玄關處換鞋,“我有一個案子要去臨市一段時間,現在回來收拾,明天一早走。”
“這麽急?”林九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我幫你收拾行李。”
“不用。”淩玖月走過來,按住她肩膀,重新爲她蓋好毛毯,“你這兩天精神不是很好,還是休息吧。你要不要緊,不然現在我送你去醫院看一下。”
林九搖頭,“不用。可能是有些累。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聲音頓了下,視線有點心虛不敢看他的黑眸:“你要去多久?”
“十天半月。”淩玖月大概的說了下,見她臉色憔悴,握住她的手道:“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一個星期也有可能。”
林九“哦”了一聲,自從結婚後,他們兩個還沒真正的分開過。即便是冷戰,淩玖月早出晚歸,但至少晚上是躺在她身邊的,可這次出差要十天半個月;心頭莫名的湧出不舍。可轉念一想,這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自己可以不用絞盡腦汁的想該怎麽拒絕淩玖月的索取……
“我不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楊國耀的案子雖然落下了,但那些記者還沒消停。沒事,别出門,有什麽交代鍾點工。”淩玖月攏了攏她的頭發。
林九點頭,“我知道……”聲音頓了一下,欲言又止。水眸閃爍着的看了他半天,鼓足勇氣道:“謝謝你。”
淩玖月隻是愣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淡淡的語氣道;“沒什麽,我應該做的。”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麽是應該的。”林九開口,視線迎上他,莫名的問:“爲什麽會是我?”
真的隻是因爲我們的名字相似?
淩玖月神色淡然,黑眸平靜如鏡,無風無浪,薄唇抿起時話到口中又咽了回去。嘴角揚起的弧度很淺,“有些事,注定說不清楚。或許,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去收拾行李,你休息。”說完,他轉身留了一個背影給林九。
林九垂下眼簾,沒有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如果不是因爲名字,到底是因爲可以讓他選擇自己,對自己這樣的好……
晚上淩玖月特意給白素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要出差一趟,林九托給他們照顧了。雖然實在舍不得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裏,可他又不能帶她一起去,隻能盡量早點回來。
翌日。淩玖月一早起床,林九迷迷糊糊的起床,“我給你做早餐吧。”
淩玖月想了想點頭,“好。”
林九做好早餐,淩玖月已穿戴整齊,眸光溫柔的跟随着她的身影,不放心的開口:“如果不小心弄傷自己,記得要立刻處理傷口,不要不管它,知不知道?”
“我知道。”
“有什麽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好。”
“如果……”
“我不會和他見面的。”林九坐下淡淡的打斷他的話,水眸清澈見底的看着他,重複一遍:“現在楊家和淩家的情況我明白,我不會見他,給人多添口舌。”
淩玖月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的要求是不是過份了?”
“有一點,但我能接受。”林九淡淡的回答。
即便是朋友,如今楊、梁家徹底崩裂,這時候自己若是梁默閣見面被拍到,隻會将之前的傳聞再次掀起,将他們三個人再次推到風尖浪口。
林九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又怎麽會怪淩玖月的要求過分呢。
淩玖月準備出門時,林九送他上車。淩玖月忽然回頭看她說:“小九,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人的眼睛和耳朵最會騙人,隻有自己的心騙不了,或許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你的心有沒有騙過你。”
林九娟秀的眉頭觸了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淩玖月淺顯的一笑,伸手抱住她,低頭就給了她一個法式熱吻,吻的林九臉頰通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好好的,等我回來。”淩玖月最終溫柔的輕啄了下她的唇角。
“好。”林九點頭答應。心裏卻想着,此刻如果能告訴他,我和孩子都會等你回來,該有多好。
隻是話到了唇邊,又咽了回去。
淺笑着,目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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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玖月出差後,林九一個人在家裏更家的無聊,一天也說不出幾句話。鍾點工将事情做完,偶爾和她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林九意興闌珊,鍾點工也不再多說,直接離開。
懷孕後口味不是很好,很多東西不想吃,害怕輻射影響到孩子,手機和電腦,林九都戒了,每天不是發呆,就是看書,做做手工拼布。
完全退化成上一時代的人。
淩玖月早晚會來一個電話,早晨林九還在睡夢中,淩玖月也不多說什麽,隻叫她起床吃完早餐再補一個覺,晚上叫她早點休息,少玩手機和電腦。他一點也不知道,林九已經自發的把那些東西戒掉了,連咖啡都沒沾過一滴。
一周後,林九正在陽台曬太陽,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鍾點工開門,隻見赫連澤和斯藍面色凝重的站在門口。斯藍讓鍾點工先走,又立刻将屋子裏的窗簾全部拉上,電話線拔掉,手機關機。
林九不解的眼神看她們,“你在做什麽?”
赫連澤先是看了一眼斯藍,視線落在林九平靜的臉上,艱澀的開口:“收到消息,他們已經下了命令,不留活口。”
林九的心一沉,像是迎頭一旁,頭幹欲裂,腳步沒站穩,崴了一下,差點跌在地上,幸好斯藍及時扶住了她,擔憂道:“小九……”
林九深呼吸幾口氣,心頭湧上酸楚,眸光看向斯藍和赫連澤,“你們不應該來的……”
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爲保萬一,會連斯藍和赫連澤都不放過。
“事情還沒到最嚴重的時候,藍斯辰已經和可沁在想辦法了。雲笙之前的朋友也會過來幫忙,你不要太擔心。總之,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斯藍清冷的眸子綻放着笃定的光。
當年甯陌已經犧牲了,她絕對不能再讓林九收到任何的傷害。
林九若有似無的搖頭:“沒用的……我們鬥不過他們的。何況……當年是我自己一時的私欲才會出這樣的事,你們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林九!”赫連澤面色冷冽,好看的桃花眸瞪着她,“現在你還要說這樣的話嗎?我們已經失去耨耨和ann,難道你還要我們失去你嗎?”
林九一陣,眸光看向赫連澤,心情複雜極了。一方便,自己肚子裏有個不能确定的孩子,另一方面,這件事她不想牽扯到任何人。
可自己能用什麽辦法?
斯藍沉思片刻開口:“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去蘇唯夕的家。”
林九掠眸,“你的意思是……”
“隻要蘇唯夕肯向她爸媽求個情,以他們的身份保護你,易如反掌。誰也不敢對國家總統不利,更何況這是挑起兩國關系的事情。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峻性,自然不敢動你一下。”
“然後呢……”林九幹澀的唇瓣如同,聲音虛弱無力,“我要在那個地方待一輩子嗎?”
一輩子在那個地方,見不到淩玖月,見不到你們嗎?
斯藍沒辦法回答她這個問題,一時噤聲了……
赫連澤卻不管不顧道:“管什麽然後啊……先保住命再說。沒命了哪裏來的然後……”
林九卷翹的睫毛輕顫着,明知道危險在逐漸的靠近自己,此刻卻絲毫都不想離開,一點也不想。肚子裏有一個寶寶,還有玖月……
說好的,要等玖月回來。
“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哎呀!此刻哪裏有時間考慮了?趁他們的人還沒來,越早來越好……”赫連澤急忙的吼道,至于讓蘇唯夕去求總統一點也不難,他們隻有蘇唯夕一個女兒,藍睿修那麽傷蘇唯夕,他們都讓蘇唯夕跟了他,怎麽會在此刻見死不救!
斯藍看得到林九眼底的遲疑是什麽,輕輕的對赫連澤搖頭,“給她幾天時間考慮。”
赫連澤看着她們兩個人,又說不上話,隻得幹瞪眼。
“謝謝。”林九沒有看斯藍,隻是低着頭,低低的聲音似有若無。
斯藍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掌心全部是冷汗,沒有任何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已經表達了斯藍對她無條件支持。
“今晚我和赫連澤就留在這裏,他睡客房,我陪你睡。”斯藍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至于藍斯辰那邊在赫連澤說了情況,也開始準備起來。
首先的确保幾個孩子沒事,蘇唯夕已經打電話給連城戰,讓他派直升機先把幾個孩子接走,名義是——旅遊。
“好。”林九沒反對,因爲反對也沒用。
晚餐是斯藍随便做點的東西,三個人心事重重,吃的都不多,尤其是林九隻是伸了幾筷子便停下了。實在是沒什麽胃口吃東西……
臨睡前,斯藍躺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說:“沒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如果他知道,我相信他是希望你走的。”
林九知道她話裏的“他”指的是誰,下意識的反握住她的手,“這件事别讓他知道。”
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險,她不想他被牽扯到這些危險之中。
斯藍遲疑了片刻點頭,“好。”
“斯藍……”林九沉默了半響,兀自開口,清冷的聲音緩慢而出,“我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
“什麽事?”
“想辦法,讓他暫時别回來。我還有事沒處理完,再給我一點時間……再多給我一點時間,隻要做完這件事,我就暫時離開這裏。等事情平複了,再回來。”
“到底什麽事這麽重要?”斯藍緊握住她的手,什麽事會比她的命更重要?!
“别問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之,求你幫我這一次。”林九的聲音近乎是哀求。
斯藍不忍拒絕,“好。”
“謝謝。”
黑暗的夜,恢複了原本的平靜,窗簾被拉緊,沒有一點光束,黑暗的可怕。
要把淩玖月困在臨市一段時間,這還需要可沁幫忙;斯藍一早給藍斯辰打電話問他們的情況,孩子連夜走了。目前隻剩下他們幾個大人,聽藍斯辰說,蘇唯夕已經求到總統大人的同意,隻要林九立刻過去,保證她的安全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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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很想去看白素,可又怕連累他們,隻能偷偷的去看他們一眼,又轉折去醫院。
和醫生說了一下情況,再次做檢查,雖然沒有到25天,可已經差不多,能确定的也能确定了。醫生安排她做完檢查在休息室休息,等報告出來就能确定孩子能不能留。
林九偷跑出來的,帶手機出來,但沒敢開機,此刻她并不知道斯藍和赫連澤滿城的在找她,快找瘋了。
林九緊張的等待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手指用力的捏着衣角,指尖泛着蒼白。醫生走進來,眼神複雜的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林九看到他的表情心裏已經有數了,冷清的神色沒有變,隻是睜大眼睛空洞的看着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孩子,不能留,是不是!”
原藍姐家。醫生輕歎,将報告遞給她,“我已經盡力了,隻是找不到孕囊,确定爲宮外孕。”
他的一句話直接的将林九打入地獄,萬劫不複....不複....
一時間心如刀割,劇痛近乎讓她差點昏迷過去;手指緊緊的掐着沙發,故作鎮定的開口:“如果我不拿,會怎樣?”
“四個月左右,你會大出血,孩子依舊保不住,你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醫生坦白的回答她,這樣的病例他之前接觸很多,最後隻有一種結果,孩子拿掉,保大人平安。“我勸你還是盡早拿掉孩子,對你的身體比較好。之後在好好的調理身體,還是可以再懷上的。”
“可能性有多大?”林九忽然擡頭,冷冽犀利的像是要将他解剖了。
“這……”醫生遲疑了下,面色爲難道:“百分之四十。”
呵,連一半的機會都沒有。林九面色蒼白,憔悴,單薄的好像随時會昏倒……
“林小姐……”
林九深呼吸一口氣,強忍着心絞痛,手指顫抖的從自己的包裏拿出自己的身份遞給他,“立刻幫我安排手術……”
既然怎樣都留不住,倒不如果斷的放棄,省的多拖一天就多一份不舍。
醫生點頭:“好,我立刻爲你安排!”
他伸手接身份證時,林九一隻手拿着身份證,另一隻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拿着身份證的手怎麽都舍不得松開……
無數次她都在心裏偷偷的奢望,這個孩子是幸運的,他是可以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隻是想不到……造化弄人。
醫生用力的想要把身份證拿過來,可是林九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就是不放手,水眸裏滿載着不舍……
這是她的孩子,她怎麽能說不要就真的能不要……
醫生歎氣,無能爲力的語氣道:“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