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在這個地方我想讓你消失的幹幹淨淨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連城戰揚了揚下颚,利眸陰冷的盯着他,威嚴而肅穆。
藍睿修毫不畏懼的冷笑:“你不是第一個這樣對我說的人!”
“隻不過你們都不會這樣做……”嘴角的笑容愈濃:“我死了,她會永遠記着我,永遠恨着你們!”
“……你!”連城戰臉色攸地一沉,鷹眸無比冷冽的盯着他,怒意不言而喻。
“别激動……”藍睿修鳳眸裏流動着得意猖狂的笑容,“先讓我猜猜你們現在的情況,你在追她,隻是她還沒同意對不對!”
連城戰眯起眸子,危險愈加的|逼近——
藍睿修無動于衷的繼續說下去,“我想你應該還沒嘗過她的味道,你應該不知道她曾經……”
“閉嘴!”連城戰下一秒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指無比的用力,手面的青筋若隐若現,“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連城戰!”一直站在洗手間門口的蘇唯夕反應過來立刻沖上來抱住連城戰的手臂,“放手……放手……你真的會掐死他的!”
連城戰眉頭緊皺,餘光掃了一眼蘇唯夕,她的眼神裏充滿的擔憂全是爲了這個滿身邪氣的男人,垂下眼簾幾秒,松開了手。
藍睿修冷笑的看着這一幕——
蘇唯夕松了一口氣,水眸看向他,懇求的語氣道:“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和他說!”
連城戰冷眸在她和他之間徘徊,最終轉身離開,将空間留給她!
待連城戰走出病房關好門,蘇唯夕深呼吸一個轉身立刻甩了一個耳光在藍睿修的臉上,全然不顧藍睿修剛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
“啪”的一聲很清晰的在病房内徘徊,藍睿修遲遲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無法想象,她會爲了另外一個男人打自己耳光!
手臂垂落在身體旁,蘇唯夕身體緊繃着,盯着他蒼白如紙的臉有一半開始浮起紅色。這一個耳光打在藍睿修的臉色,痛的卻是她的心,無聲無息的在流血。
“你可以羞辱我、瞧不起我、諷刺我;但我不準許你诋毀我的朋友!藍睿修,喜歡你是我犯賤,我活該要遭受你給予的一切,包括傷害!但這一切都與連城戰沒關系,你不應該去挑釁他。”
藍睿修沒說話,挨巴掌的半張臉,麻辣辣的疼!
她終于能對自己動手了,這是一件好事!這表示她開始在乎那個叫連城戰的男人……
“等你好點,會有人送你離開這裏……不過你若不願意也随便,隻是我不會再管你!”就好像我的一切都與你無關,而我的一切也與你無關了一樣。
“我還沒癱瘓到需要别人來送我走,去哪裏是我的自由!”
“随便你!”蘇唯夕強忍着心痛,轉身走向病房門口,忽然身後傳來了藍睿修冰冷的聲音——
“爲什麽一定要拿掉我們的孩子?”
蘇唯夕腳步在門口一頓,手握住冰冷的金屬,觸感微涼,後脊骨僵硬起來,背影消瘦而落寞,保持着這樣的姿态,許久都沒有動過。
藍睿修目不轉睛的盯着她,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爲什麽一定要拿掉他們的孩子!
他曾經也問過莫裴,莫裴卻說,有些答案不适合他來說,想要知道真相就親口去問!
他很想問問,那麽愛自己的蘇唯夕爲什麽不把孩子作爲唯一的籌碼,留在自己的身邊籌碼!她既然那麽容忍他,包容他,一退再退,爲何不用孩子以退爲進?爲何拿掉孩子毀掉最後的一線生機!
孩子,是蘇唯夕心底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想到那個無緣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眼眶紅了起來,淚光倔強的在眼眶閃爍,遲遲不肯落下。
微微的仰起頭,将淚光逼退,故作無所謂的語氣道:“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要留要丢是我一個人的事,與你無關!反正——”
聲音頓了一下,唇角揚起的笑容蒼涼,雲淡風輕道:“你隻會在乎斯藍的孩子!其他的,你從來都不會在乎!”
不會在乎我,更不會在乎我的孩子!
藍睿修眸子一緊,薄唇微張,隻是話語還沒說出來,蘇唯夕猛地一拉門潇灑而決絕的走出去!
回應藍睿修的隻有“嘭”的一聲關門聲,在空擋的病房不斷的回蕩,回蕩的聲音在他的心裏一遍一遍的敲擊,仿佛是要擊碎那堅固的堡壘。
自作孽,不可活!
藍睿修閉上眼睛時,所能想到的隻有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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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唯夕走出病房後,背影與腳步都近乎是倉皇而逃,逃出醫院,在大門口人來人往中看到遺世而立的連城戰……
茫茫人海中,他身影挺拔,眸色熠熠發亮,不需要一言一語,足以讓人忽視掉其他的事物,隻看得見他一個人。
他緩慢的走到她面前,唇角噙着淡離的笑,“綠精靈是想哭嗎?我有肩膀……”
蘇唯夕倔強的搖頭,努力的讓自己揚起唇角,眼睛睜的大大的,壓抑着拼命往外跑的眼淚,“我才不會哭,也不想哭……媽咪說過,唯夕笑起來才好看!我知道我的眼睛不好看,可媽咪說我笑起來很好看,真的……”
連城戰一語不發,猛地伸出雙手将她狠狠的抱進自己的懷中,大掌扣在她的後腦勺讓她埋首在自己的胸膛,不讓她掙紮,手指插|入她的秀發中,似是無奈的語氣:“唯夕笑起來是很好看,可是唯夕偶爾也可以不笑,可以嘗試其他的表情……比如哭泣!”
蘇唯夕雙手揪住他的衣服,埋首在他的懷中,被一股溫暖包|圍着,可心卻狠狠揪着疼,身子冰冷的在顫抖,那股寒冷是從心底不斷的往外翻湧,侵略着她身體的每一處,每一個角落。
“我不會讓任何人看到唯夕哭的樣子,包括我自己!所以——”連城戰低頭,憐惜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秀發上,“盡情的去發洩,沒有人會知道。”
這麽多天來的壓抑與痛苦,就好像被打開的開關,一發不可收拾,哭的不能自已,甚至喘不過氣來;在他的懷中顯得那麽瘦小,那麽的無助,需要别人的保護與呵護!
面對藍睿修的傷害,她努力的去無視,去包容,用笑容去熔毀那些傷害;這三月面對爹地,媽咪,她也要努力的表現着堅強,微笑去告訴他們,自己沒事。
可是内心卻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失去的孩子,想念着那個傷害自己的人……
她不能把心裏的傷痛告訴任何人,隻能默默的承受,壓抑着,每當冷清的午夜猛地驚醒時,她近乎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像已經死了,麻木了,隻是在下一個午夜那密密麻麻的疼,提醒着她,還活着。
而此刻,她終于毫無顧忌,撕心裂肺的去哭一場……
連城戰感覺到胸前濕了一大片,一語不發,抱着她上車!讓她盡情的哭,手指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不想去追問什麽。
如他所說,他第一次看見她就喜歡她,盡管知道她是總統的女兒,卻不是因爲權力;隻是單純的喜歡!她表面看起來很堅強,很勇敢,可眼底卻彌漫着散不開的迷霧,心裏莫名其的想要去替她驅走那些迷霧。
讓她那雙平凡的眼睛,明亮起來!
他不想追問她的過去,如果說知道了也不會介懷,那是假的;既然預料到介懷,那就不要知道好了;反正他想要的是驅走她眼睛裏的迷霧,與她的未來,而非已經毫無意義的過去!
隻是,現在看來那個男人給她留下了太多不可磨滅的痕迹,想要走近她的心,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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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方道。蘇唯夕哭的眼睛通紅,連城戰送她回來,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囑咐她好好休息。
蘇唯夕很感激他在這個時候出現,讓自己還有一個朋友可以依靠,可是連城戰想要的感情,她卻無法回應。
拖着沉重的身子,疲倦的心回到房間,關上門轉身看到沙發上坐的人時,卻一驚——
“媽咪……”
“這麽吃驚做什麽?坐。”她笑容溫暖而明媚。
蘇唯夕低頭不敢讓她看自己的眼睛,哭的太慘烈了,邁着小碎花布慢慢的走向她。
她伸出手拉住蘇唯夕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手指摞起她的發絲,勾起她的下颚,看到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笑意更深。
“看樣子,那個男人就隻會讓你哭了。”
松開蘇唯夕,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無奈。
蘇唯夕一愣,立刻明白過來。自己身邊到處都是保镖和暗中保護自己的人,自己發生的事媽咪和爹地不可能不知道。
心虛,很小聲道:“媽咪……”
“連城戰很喜歡你。”她打斷了蘇唯夕的話。。
“呃?”蘇唯夕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她側頭水眸清澈清亮的盯着蘇唯夕,認真道:“我一直不希望你的婚姻被拿來利用,也盡全力将你與政治分開!不僅是我,還有你爹地!我們都很愛你,很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不知道爲什麽她的話讓蘇唯夕莫名的緊張起來,感覺不是很好。
“當初你要離開,我們沒有反對……因爲我們都希望你幸福,隻是你把自己唯一幸福的機會搞砸了……”聲音頓了一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現在你沒有自由追求愛情的權利了。”
“什……什麽意思……”蘇唯夕不安的看着她,眼眶紅起來,又想哭了。
爲什麽媽咪的話似乎讓她看到了黑暗即将來臨……
“連城戰很喜歡你,而你爹地很欣賞連城戰……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話我不想說出來!”因爲說出來對你太過殘忍了。
“可是……可是……”蘇唯夕一瞬間失去語言的能力,慌張的看着她,搜腸刮肚的想着什麽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是……媽咪……我……我不……不喜歡他……我不愛他……”
我不愛他,怎麽能夠和他結婚!
“他愛你,這點就夠了。”纖長白皙的手指落在蘇唯夕的肩膀上,桃花眸笃定的看着她,重複一遍:“他愛你,他會讓你幸福!”
蘇唯夕搖頭,手指都在顫抖,聲音接近了哽咽,“不要……不要逼我……媽咪……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我不愛的人。這樣不公平,對我,對連城戰都不公平!
“寶貝……”她的手落在蘇唯夕的臉頰上,眸色裏流過心疼,笑容無奈,“有些東西你得不到,爲何一定要執着念念不忘!現在的你和當初的藍睿修有什麽兩樣?你爲什麽要讓連城戰這麽好的男人做第二個蘇唯夕?”
第二個蘇唯夕——
蘇唯夕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如刺在喉,說不出一句話!
“婚姻并非隻有愛情,還有親情,也許在開始的幾年裏,你會無法愛上連城戰,可你相信我,隻要你堅持下去,熬過了那幾年,你會發現連城戰會是你無法失去的親人,你再去正視你們這段婚姻,會發現嫁給他是一種幸運!”
蘇唯夕呆愣愣的看着她,眼淚悄無聲息的滾落,心如刀割,唇瓣顫抖的蠕動着,聲音似有若無的飄出來——
“媽咪……我不嫁不結婚……真的不可以嗎?我不結婚,不會妨礙到任何人,這樣都不可以嗎?爲什麽非要逼着我嫁人,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
“你還不明白嗎?你是他的女兒,注定你不能随心所欲的過自己的生活!我們曾經給過你一次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愛上對的人,如今滿身傷痕,我們隻想給你找一個愛護你的人,而他又能肩負着原本你應該擔負的責任!”
“唯夕,你要知道……連城戰願意和你結婚,吃虧的不是你,而是他……他要爲自己的愛情而承擔着整個國家的命運。而那些重擔原本是屬于你的……”
“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嗎?”蘇唯夕沙啞的聲音卑微的響起……
“有……”她開口,唇瓣一張一合,每說出一個字便讓蘇唯夕的臉多一分慘白,直到沒有任何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