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灑落一地,驅走了所有的黑暗,許甯陌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陶瓷杯子,細細的品味香醇的咖啡。
72個小時....終于過去了....斯藍的毒瘾也差不多了...
林九早已準備好食物放在餐桌上,接了一個電話對許甯陌道:“耨耨大概會在傍晚到這裏,在那邊有收獲。”
許甯陌微微颔首,輕輕的一句:知道了。
赫連澤打着哈欠從房間走出,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慵懶道:“斯藍他們還沒出來嗎?”
“可能是還沒睡醒。”林九無辜的聳肩膀,聽到有門鈴聲,立刻道:“我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藍雲笙眉頭輕皺,手裏拎着早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明明就是這個家夥别扭,不懂事,自己爲什麽要一大早買早餐來喂他。
可能是....昨晚一個人睡在空蕩蕩的大床上,真的不習慣。
林九看到他也不意外,讓開位置:“進來。”
藍雲笙沉聲道了一句謝謝,走進來就看到赫連澤穿着皺巴巴的衣服,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頭發和鳥巢一樣淩亂,眉頭皺着:“快去洗臉洗漱過來吃東西。”
你來做什麽?這句話卡在咽喉裏,原本很想吼起來,話到嘴巴卻咽回去了。想到斯藍昨天對自己說的,心裏有點喜悅,這個家夥真的是因爲自己所以沒有離開嗎?
真是笨蛋!
藍雲笙自來熟的走到餐桌前将東西擺放出來,側頭和林九說話:“他們....還好嗎?”
林九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抿唇道:“昨晚還聽到裏面有聲音,下半夜就沒了,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就算再犯,以他們的意志力應該對付得了。”
藍雲笙點頭,餘光掃了一眼從一開始就沒說話的許甯陌。這個男人真是好氣質,高貴優雅,從容淡然,宛如翩翩君子竹。
斯藍選擇他而非藍睿修也并不是無迹可尋,畢竟藍睿修和藍斯辰一點都不像,無論樣貌還是氣質,或是個性;許甯陌倒處處都與藍斯辰幾分相似。
斯藍是故意的,還是潛意識?
赫連澤剛剛穿戴整齊出來,坐在餐桌前,還沒來得及開動,門“嘭”的劇烈響聲被人踹開,站在門口的藍睿修臉色陰沉,額頭的青筋暴起,厲眸看着赫連澤和林九,充滿了恨意。
藍雲笙一愣,不解的走向他:“你怎麽來了?”
“滾開。”藍睿修冷冷的牙齒縫裏擠出兩個字,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赫連澤,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赫連澤一臉的茫然不知道怎麽回事,而林九平靜的眸子裏劃過一絲異樣與複雜……
許甯陌放下杯子,側頭看過來,平靜的眸子好像沒打算要管他們的事情。前我有他。
藍雲笙感覺到藍睿修現在的憤怒,而且矛頭直指赫連澤,心裏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立刻上前攔住藍睿修:“哥有什麽事我們回去說。”
藍雲笙隻是比藍睿修小一歲,但極少叫他“哥”,一旦叫了都是在事情嚴重的情況下……
藍睿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視線再次落在赫連澤的身上,側在身體兩邊的手緊緊的攥起,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清脆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赫連澤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打了哈欠,看向他,輕挑的語氣道:“有什麽事?藍總裁?”
藍睿修想要再往前一步卻被藍雲笙按住肩膀,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乞求:“哥……”
“藍雲笙,你要是我弟弟,就給我讓開。”藍睿修冰冷的聲音近乎是從地獄裏傳來,駭人心弦。
“哥,到底發生什麽事?”
藍雲笙一貫冷靜肅穆的臉上有了一絲焦慮。到底是爲了什麽,藍睿修對赫連澤有了這麽大的敵意。
藍睿修冷笑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調出了一段錄音,開始是一段混亂的聲音,聽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但能聽到背景是好像有人在被打。
“說,四年前爲什麽肇事逃跑??還是有人故意指使你這樣做的?”
“我不知道……我隻是害怕,我……”
“給我繼續打。”
赫連澤原本戲谑的神色逐漸僵硬,鳳眸看着藍睿修有些怪異,複雜,神色逐漸的不自然,尤其是在面對藍雲笙時……
男人發出哀嚎的聲音,沒有過多久便聽到哀求的聲音: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我說,我說……是有人指使我這樣做的。”
“是誰?”
“是……是一個姓赫的……全名我不知道,但他長的非常漂亮,像個娃娃。喜歡說粗話,還喜歡自稱本少爺;他給了我很多錢讓我跟蹤你找機會撞你,撞死撞殘随便……不要再打我了……我隻是貪錢而已……饒命啊……”
藍睿修收起手機,嘴角勾起冷意的弧度,目光如刀鋒落在赫連澤的身上……
藍雲笙扣住他肩膀的手力氣一點點的抽離,像是迎頭一棒,痛的暈頭轉向,心一陣陣的抽痛。耳邊一直環繞着那些話,吵雜的聲音。
姓赫,喜歡說粗話,又喜歡自稱本少爺,這個城市有幾個人符合這樣的條件.....
藍雲笙緩慢的轉身,視線一格一格的落在赫連澤的臉上,幹淨漂亮的娃娃臉,桃花眼,黑色的瞳孔黑的如玄武石般黑到發亮……
怎麽也不敢相信會是他——竟然會是赫連澤指使人制造那場車禍,害的藍睿修差點死去,撿回一條命後還坐了四年的輪椅。
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向赫連澤,每一步都邁的異常艱難....
赫連澤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斂去笑意,目無表情的看着他,一語不發;薄唇抿出沒有感情的弧度,真的沒想到,這件事終究還是被藍睿修查出來的。
藍雲笙在他的面前停下腳步,黑眸死死的盯着他,唇瓣蠕動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告訴我,不是你做的。不是你找人想要了睿修的命。”
赫連澤緩慢的站起來,鳳眸與他保持在同一個水平位置,眼神冷清的沒有任何感情,雙手放在口袋裏,握緊。
早就應該料到這麽一天,不是嗎?。
“是!”赫連澤抿唇,聲音很輕的吐出來,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這件事是我做的,不過——如果不是藍睿修說起來,我都不記得了……”
“赫連澤!”
藍雲笙冷聲呵斥一聲,揚手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赫連澤的臉上,清脆的聲音在空間裏飄蕩。放在桌子上冷卻的早餐此刻顯得無比諷刺。
剛剛自己還在想,要該怎麽和他解釋,該怎麽處理兩個人的問題;就在轉身時卻知道四年前差點要了藍睿修命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愛着的人!
這多諷刺。
自己愛的人想要自己哥哥的命,自己還不斷的讓步,不斷的低頭,放下姿态刻意的去讨好他。
臉頰火辣辣的在痛,赫連澤舔了舔嘴角,一副玩世不恭完全不在意的神色,眼神看着他變得生疏而遙遠。在眼底一絲痛苦與懊悔,一扇即逝,快到沒有人捕捉到。
“如果不是你,四年前也許我能找到那個人救斯藍,她不會變成這樣,我也不會坐了四年前的輪椅!赫連澤,我真想殺了你。”
藍睿修冷冽的聲音從牙齒縫擠出來,大步流星的就要走近赫連澤時,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打開——
斯藍一席紫色的長裙遮住了腳踝,赤腳站在地闆上,長發随意的落在肩膀上,臉上的傷沒有用任何東西處理,**裸的展現在他們面前。她沒有說話,隻是一步一步的走向藍睿修。
“就算是你,也沒用。我不可能會放過他。”藍睿修不等斯藍開口。
四年的輪椅,那是多痛苦的煎熬,每天縮在房間裏,每一秒都是漫長的煎熬;之後在美國的複健,也是吃盡了苦頭,差一點,差一點醫生就說他永遠都不可能再站起來。
這一切全部都拜赫連澤所賜。
斯藍面無表情,水眸無所畏懼的迎上他的利眸,冷靜的開口:“想要傷害赫連澤,先殺了我。”
“斯藍,你公平點!”藍睿修惱火的吼了起來。
每一次,她都是站在他們那一邊,自己到底算什麽?難道在她的心裏就一點的位置都沒有。
“你對我公平嗎?”斯藍輕聲的反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讓你找到那個人又如何?讓我換上有艾滋病血液的心髒,我能活多久?像瘟疫一樣活着,到處被人嫌棄,受盡唾棄。然後等待病魔慢慢的把我折磨到死。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
“……你!”藍睿修緊緊的盯着她,一時無言。
“我已經失去陳院長,失去兩個孩子,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在乎的人。”
斯藍的聲音很平靜,像一條直線沒有任何的高低起伏,但卻像是在立誓般的莊嚴:“凡是傷害我在乎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你一定要維護他?”藍睿修的手指向赫連澤,語氣裏充滿了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