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藍匆匆的趕到現場,幹幹淨淨的房子面積不大,不過是一室一廳;窗戶關着,窗簾拉的很緊,屋子裏的燈不是用白熾燈,而是60瓦的燈泡,燈光黯淡的照耀下,那些血迹變得暗紅,迸濺的範圍有些大。y ╗
藍易身着軍裝,側倒在沙發上,緊閉着雙眸,右手裏還緊緊的握住一把軍用槍。在他面前的灰色茶幾上放着一張用鋼筆壓着的白紙,寫滿了剛勁有力的字體,隻是血液也濺上了,此刻已斑駁。
門口已經被警方封鎖,局長與淩玖月都站在廳内,其他人還在搜索其他的線索。淩玖月看見斯藍蒼白的臉色走進來,走上前,壓低聲音道:“本來這個案子不适合你接觸,但之前兩位死者是經你解剖,我特别請示上面讓你繼續跟下去。你可以嗎?”
斯藍毫無焦距的視線從藍易的身上抽回,轉移到淩玖月俊俏的臉頰上,緩慢的點頭。腳步慢慢的走向了藍易……
淩玖月站在她的身後,解釋道:“門窗沒有被撬開的痕迹,彈匣我們也檢查過,初步估計是自殺。”
斯藍沒有開口,隻是走到沙發前,緩慢的蹲下身子。眸光環視一周後,仰頭看着藍易,此刻他的屍體已經沒有溫度,子彈應該是從他的右太陽穴打進去,立刻斃命。在子彈貫穿頭部的一瞬間,血液四濺,濺到茶幾和地面,接着他倒在沙發上。傷口的血液沿着他的臉頰一路往下,染紅了軍衣與沙發,甚至到他的腳下。
“沒有人撬開門窗也不代表他就是自殺。”藍易不會無緣無故的自殺。
淩玖月的視線落在茶幾上,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了紙遞到她面前:“我們估計他是自殺還因爲這份遺書。”
局長點頭,迫不及待的開口:“是啊!這遺書上清清楚楚的寫明了,是他殺了喬雪與藍家的管家。因爲她們發現了藍淵墨的罪行,所以他聽從藍淵墨的命令殺人滅口。現在藍淵墨已經被抓,也知道警方重新在調查這兩宗謀殺案,知道自己躲不掉就畏罪自殺。”
斯藍睜大眼睛很想看清楚上面的每一個字,可眼前的場景模糊,字體也逐漸模糊成一團黑,看不清楚。她用力的搖了搖頭,再次看向遺書時,終于看清楚上面的字,每一個字都看得很清楚。
藍易的遺書把一切都交代的很清楚,包括殺喬雪管家的動機和方式,殘暴不仁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也供出指使他的幕後主謀——藍淵墨。
淩玖月将遺書交給警方,清冷的眸子看向斯藍,不免擔憂:“你真的沒事?如果不行,我可以讓别人接手此事。”
斯藍站起來,雙手垂在身側用力的收緊,搖頭:“沒事,我可以。”
淩玖月不再勉強她,側頭對局長道:“那麻煩局長先把屍體帶回警局,一會我和斯藍小姐會過去。這件事我已經請示上面由我接手,還希望局長見諒。”
局長笑呵呵道:“淩檢察官說的這是哪裏話。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淩檢察官的工作。”
說完,他便指揮其他人立刻将屍體運回警局。
一陣混亂後,房子終于清靜下來,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地闆上,剛好照在藍易的血迹上。斯藍走過去蹲下身子,指尖輕輕的劃過血迹,喃喃自語:“你真相信是藍淵墨指使他殺人滅口,相信他是畏罪自殺。”
淩玖月站在門口,挺直了腰杆,冷清透徹的眸子落在地上一團的影子上。空氣裏還彌漫着鮮血的腥甜,也有着隐隐約約腐蝕的味道。
這個圈子原本就充滿了黑暗與腐蝕,不管多堅毅不屈的人走進來,始終會在時間流失中被這渾濁的大染缸侵濕,腐蝕掉。
“現在我怎麽想不重要,而是案子已經落幕了。隻要證實藍易是真的自殺,畏罪不畏罪,我們都沒線索再繼續查下去。”
斯藍觸及血迹的手指一僵,像是被凍僵硬沒有任何的知覺。麻木的轉過頭,犀利的眸子看向他,聲音冷冽:“你父親是最有名最公正的法官,而你母親也是法律界最優秀的律師,從不幫有錢人打官司。凡是姓淩的親戚從事的不是法院就是檢察院或律師的職業……你就更不用說,隻是你能确保你不會被這黑暗吞噬嗎?”
哪怕現在淩玖月還是檢察院最年輕最優秀的檢察官,可誰也不能保證他的以後。因爲這個圈子實在是太深,而人——太善變。
淩玖月狹促的眸子似笑非笑,薄唇抿起兩個字:“不能。”
斯藍站了起來,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麽幹脆利落,難道他已經陷入這個圈子,已經走上了這條路。
“不過——”淩玖月語氣一頓,雙手放在口袋裏,轉身朝着門口走,聲音灑脫誠摯:“我會盡力讓我的原則不變。”
斯藍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裏終于得到一絲的輕松。
林九,隻怕你這輩子都逃不過這個男人,他太冷靜,睿智,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你,卻是他感情裏最想要的那一個。
唐耨耨和赫連澤知道藍易的死,也匆匆的趕到警局。看到斯藍換好衣服準備去解剖藍易,赫連澤立刻道:“我陪你一起,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斯藍神色冰冷,恢複了以往的scorpio樣子,對任何事任何人不會露出任何的情緒。話也不多,隻是點頭,轉身走進去。。
赫連澤準備跟進去時,斯藍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對耨耨道:“晚餐準備豬腸幹鍋。”
唐耨耨一愣,視線掃過赫連澤,忍不住的劃過一絲笑意,點頭。
赫連澤臉色立刻黑了,不可置信的瞪斯藍。死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看完死人的腸子内髒什麽,他晚上會連飯都不想吃,居然還讓耨耨準備豬腸幹鍋,存的什麽心啊!
斯藍無視赫連澤惱火的眼神,走到解剖台前,打開燈,戴上手套和口罩,而赫連澤胡亂的套上衣服,拿着記事本站在她的身邊。視線落在藍易身上時,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眼看着斯藍用刀子一點點劃破藍易的肚臍,一次比一次深,内髒就快要出來,受不住的移開目光——
“我說....晚上換其他的行不行。”
“不行。”斯藍視線專注的看着藍易的内髒,發現了一點奇怪的東西,手伸進他的肚子裏,在血肉模糊之中拿出來的東西放進托盤上,血絲黏在她白色手套上,看得赫連澤胃隐隐作嘔。
“我說你什麽時候養成的破習慣!每次解剖後都要吃那些内髒的東西!”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赫連澤以前最喜歡吃豬肝豬心豬腰豬肺,凡是動物的内髒他都愛,隻是在某次看到斯藍解剖屍體後,斯藍帶他去一家專門以動物内髒爲食材的飯店吃飯。那晚,他不但一個沒吃下去,反而吐了一晚上。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惡心,斯藍卻吃了很多,似乎很合她的口味。
斯藍餘光瞥到他幽然蒼白的臉色,被口罩掩蓋的薄唇劃過若有似無的笑意。
——因爲這次不再整你一次,還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能再整你。
赫連澤見她神色專注,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神色,也不怕她,湊近道:“那……晚上能不能叫死變态來”
斯藍動作一停,原本是不想的,可想到藍雲笙也許會知道些什麽,也就點頭同意。
“那我現在去打電話給他。”赫連澤喜上眉梢,終于找到一個可以溜之大吉的借口。剛聽到她說晚上吃豬腸幹鍋時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沒事湊什麽熱鬧,自作自受啊!
剛準備轉身時,斯藍冷冰冰的語氣道:“我要打開他的頭顱骨,麻煩你幫我用小鐵錘敲一下。”
“啊……”赫連澤臉色瞬間煞白煞白的,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要将藍易腦子裏的血啊腦漿啊什麽都看得一清二楚……近乎要哭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
斯藍面無表情的看他,似乎是在反問:你說呢?
赫連澤委屈的咬唇,水眸淚汪汪的瞅着斯藍,仿佛她再點頭下,眼淚馬上就能飚出來。
。“還是我來吧。”耨耨換好衣服,戴上手套,冷清的神色與平常無異,隻是眼底多了一絲調侃。
“好啊!你來,你是專業的,當然由你來!”
赫連澤看到她,比看到救星還要激動,立馬走到唐耨耨的身邊,将她一把推向解剖台,笑的無比谄媚:“辛苦兩位了,我去給你們準備晚餐!晚上見啦!”
說完,人影就跑不見了。
唐耨耨收回眸光,伸手去拿小鐵錘:“你幹嘛這樣整他,怕以後沒這個機會了?”
“情場得意,其他地方總要失意下。否則他就該上天了。”
唐耨耨眼神裏劃過一絲意外,但手上的動作卻不從停下,一直配合着斯藍。斯藍是真的放下心中的恨了,會故意整赫連澤。雖然她又是那個冷冰冰的scorpio,可現在已經可很好了,不是嗎?
少爺: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