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嗎?”赫連澤不甘心的擡頭看想斯藍的背影,她這麽聰明一定會有辦法救藍雲笙的。“你一定有辦法幫他是不是。”
斯藍停下腳步,轉過身時,面無表情,冷眸凝視他許久。“我記得有人告訴我一句話,得之他幸,失之他命,可誰又能争得過自己的命。”
赫連澤眸子一怔,瞳孔有些散光,低頭喃喃自語:“得之他幸,失之他命,可誰又能争得過自己的命....争不過嗎?真的争不過嗎?”
反複念叨了好幾遍,忽然擡頭笃定的語氣道:“争不過我也想争。”
每個人碰到感情的時候都會變得偏執,近乎瘋狂的偏執。斯藍若有所思的點頭,轉身背對他,深吸一口:“唯一的辦法隻有你自己了。”
說完,她大步流星的走進房間,無情的将門給關上,不再等他發問。後背輕輕的靠在門上,頭微微的側了一下,看向天花闆。
不知道這樣說到底對不對,明知道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卻還是點醒了赫連澤,這樣真的好嗎?
可她實在不忍心看赫連澤失去這樣的一段感情。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每個人都要在年輕時,遇到那麽一個人,傷筋動骨的愛着一個人,等到傷痕累累,遍身鮮血淋淋吃夠愛情的苦便再也不敢随意付出自己的感情。
“藍雲笙,不要傷害赫連澤,不要讓我對愛情最後的賭注也輸了。”
赫連澤站在客廳許久,鳳眸裏寫滿不困惑,沒辦法理解斯藍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爲什麽斯藍說能要救藍雲笙隻有自己,自己能爲他做什麽?除了陪他喝酒……
自己還能做什麽呢?
赫連澤咬唇,不知道要想多久,總之想不透,擔心死變态,不要爲秦心付出那麽多,不值得,就算秦心懷了死變态的孩子也不值得他這樣的去付出……
那可是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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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雲笙一直守在醫院,守在秦心的病床邊,寸步不離;雖然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但一直沒休息過,神色格外的憔悴,眉宇之間掩蓋不去的怠倦,甚至連唇瓣都泛着蒼白。
秦心睜開眼睛,雙手第一反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緊張的聲音沙啞着:“孩子……我的孩子……雲笙……我的孩子是不是……”
藍雲笙愧疚的看着她,咬唇,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淚水難以控制的往下掉,劃過嘴角全是苦澀的味道,搖頭:“不會的……他怎麽會離開我??他才剛剛到我的肚子裏……不會就這樣走的……不會的……”
聲音越來越,近乎是一種歇斯底裏,雙手在半空仿佛是想抓住什麽,卻隻抓住冰冷冷的空氣。
藍雲笙看她如此,心裏異常的難受,一把抓住她的雙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将她冰冷的手面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聲音裏全是愧疚:“對不起……心兒……對不起,這全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不是……不應該是這樣的……爲什麽??雲笙,溫姨就這麽讨厭我嗎?爲什麽要這樣對我,對我的孩子……”
秦心分離的掙紮,卻怎麽也擺脫他的雙手,眼淚一顆顆的落下來,晶瑩剔透,嘶吼着的聲音裏滿載着痛楚與不甘,似已失去了理智。
“對不起……”藍雲笙站起來,一把将消瘦的她抱在懷中,很用力的抱緊,眼眶裏流動的疲倦與愧疚,交織成一張天羅地叫他無路可逃。“對不起,是我害苦了你……”
“嗚嗚……爲什麽要這樣對我……對我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秦心雙手敲打着他的胸膛,是要将心裏的悲戚與痛楚全都發洩在他的身上。
藍雲笙一聲不吭的受着,這是他欠心兒的....
秦心哭倒在他的懷裏,一直不停的呢喃着:爲什麽,爲什麽……
藍雲笙沒有說話,滿心的難受。如果今天換做是藍斯辰,溫婉柔還會這樣對心兒嗎?
站在房門口的人久久沒有動彈身子,屋内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也沒發現他的存在;他彎腰将一束鮮花輕輕的放在地上,轉身不再遲疑的離開。
腦海裏滿是她淚流滿面,歇斯底裏的樣子....心口莫名的被刀子割一樣的疼,明明與自己無關了不是嗎?
走出醫院,看到停在路邊的車子,沒遲疑的上去。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側頭看着路上的車流不斷,沉重的開口:“有香煙嗎?”
季風穩疑惑的掃了他一眼,遞給他香煙與打火機。
藍斯辰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白霧缭繞的包圍他,指尖的星火一閃一閃的,明暗交替,煙霧化成一團一團的往車窗外飄,他的思緒有些淩亂……
“怎麽了?”季風穩好奇,多少年沒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了。。
藍斯辰沒回答,又是狠狠的一口香煙,煙霧從鼻孔裏冒出來,緩慢的,安靜的,辛辣的味道卻嗆得他急咳,沉默良久。自話自說——
“我剛才看到心兒失去的樣子,痛不欲生。”
“然後....”秦心懷的孩子是藍雲笙的,就算沒有了該痛苦的人也是藍雲笙。
藍斯辰緩慢的側頭,視線迎上他鋒利而悲涼,薄唇輕輕的一扯:“我在想,她那時有多痛。”
季風穩愣住了....
——她,除了斯藍還能有誰?
當年斯藍承受的不僅僅是失去孩子的痛苦,還有他給她的傷害,就算最後所有人都在幫自己圓謊,最終讓她再次相信自己了....
可她的心裏還是痛的,當時自己一點也沒在意過....孩子,在他的眼裏是天真可愛的,可他卻不喜歡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
不是斯藍的問題,是自己的問題,自己沒辦法接受自己有一個孩子...所以在斯藍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他沒有心痛,反而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因爲這個孩子不是他殺的,是意外流産....
現在細想起來,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痛苦全是斯藍一個人在背,她把所有的快樂都給了自己,而自己卻帶着她一起下地獄。
而四年後的心動,或許是一種報應....
自己,貪戀這樣的報應。
惡魔的愛情注定是如此強烈的死亡氣息,炙烈的愛,窒息的絕望....
季風穩深深的歎一口氣,心裏也在替藍斯辰難受,更替自己難受。那個女人消失了好久好久,自己一直堅持不懈的在尋找,卻始終沒有一丁半點的消息,如今三少又這樣,心情更加的沉重。
“三少,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如今,她忘記了也好,什麽都不需要記得會比較快樂一些。”
藍斯辰沒說話,隻是一根煙靜靜的沒了,隻剩下煙蒂落在地面上,地上銀白色的煙灰一陣風後消失的一幹二淨……
怎麽會過去呢?永遠都不會過去,就算斯藍能忘記,自己也沒辦法忘記。
“我讓你辦的事辦的如何?”
季風穩點頭,從後座拿過來兩個文件袋:“這個文件袋是原件,複印件已經送去美國,這一份是你要的資料。”
藍斯辰拿過資料袋,打開細細的翻看了一下文件,寫的很詳細,隻是越看下去,他眉頭皺的越緊,手指緊緊的捏着文件,語氣冷冽:“這件事還有沒有别人知道?”
“他們這兩年比較收斂,極少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我猜,斯藍大概也是不知道的。”
季風穩接過他遞過來的袋子,又重新放回原處,不禁好奇的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幫我約許甯陌見面。”藍斯辰沒有遲疑的開口。
“你要和他見面?你明知道他是……”
“文件你先保存着,适當時機交給斯藍。”藍斯辰低啞的聲音打斷他的話,停頓了一下,語氣沉了沉:“就當是我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季風穩皺着眉頭,眼看着他要推開車門時,追問:“這樣做值得嗎?”
藍斯辰還沒說話,聽到他的聲音繼續道:“我不明白,你到底爲什麽要這樣做?”
“情與義原本就兩難全。”藍斯辰淡淡的開口,側頭看向醫院,充滿生死離别的地方,“我已經選擇了她,便沒有後路可退。”
季風穩不再問,也許到此刻他終于懂了藍斯辰是一個什麽樣的。
無情深處勝有情。
餘光掃過兩個文件袋,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不住的搖頭。
斯藍啊斯藍,你可知道,你已經讓三少萬劫不複....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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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柔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的喝咖啡,早已雲淡風輕,宛若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藍淵墨吩咐歐若先去,歐若與溫婉柔打過招呼,立刻離開。藍淵墨坐在溫婉柔的對面,開門見山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真沒想到你也會栽在一個毛丫頭的手上。”
溫婉柔放下咖啡杯,溫柔的眸光迎上他:“你不認爲是我做的?”
藍淵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饒有深意:“你不會,你連……”
“藍淵墨。”
不鹹不淡的三個字擲地有聲,沒有絲毫的殺傷力,卻讓藍淵墨的話戛然而止,收回自己的話,隻是靠着沙發,嘴角噙着戲谑的笑容:“總之,我們絕對不能讓秦心嫁入藍家。”
“你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了解?”溫婉柔理了理披肩,薄唇輕扯:“他從小就是最聽話,最乖巧的一個,可若真的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出來。此刻,他認定事情是我做的便一定是我做的,爲了補償秦心,他怎麽可能會不給秦心一個名分!”
“這個女人心眼太多,進了藍家遲早會出事。”
藍淵墨威嚴的語氣裏摻和不善,原本訂下秦心與藍睿修的婚事不過是小時看她可愛,隻是沒想到長大後會帶給藍家這麽多麻煩,這門婚事早已不是他們滿意值裏。
“她要嫁便讓她嫁,他要娶便讓他娶。你越是阻攔,反而讓他們更加的執着,何苦。”
“你倒看得開。”藍淵墨皺了一下眉頭,想想還是搖頭:“雲笙的一生不能被她給毀了。”
“幾個孩子還有誰沒被毀?”溫婉柔平靜的語調中難得的冷漠:“哦,也就睿修好一些。這些年不枉你細心栽培,有心雕琢。”
“藍斯辰又何嘗不被你嬌慣?如若不然,挖人心這樣喪盡天良的事他能做得出來。”
藍淵墨遠雲淡風輕的聲音卻讓氣氛遽然降至冰點,兩個人的神色明明是波瀾無驚,氣氛卻是把弓弩張,十分詭異。
溫婉柔沒說話,隻是站起來,美眸低着掃了他一眼“你又能比他好到哪裏去?”
不等藍淵墨的說話,她已轉身離開,毫不避諱傭人的在場。
藍淵墨不屑的冷哼一下,站起來直接出了藍家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是從醫院回來的藍斯辰。
父子見面,沒有比他們更陌生的,相互視爲空氣,不交流,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宛如這個世界沒有這樣的人。
藍斯辰将車鑰匙丢給傭人,大步流星的走回房間裏,不等守在門口傭人說話,他強制性的推開門。溫婉柔剛換好睡衣,腰帶系成蝴蝶結,回頭平靜的眸子看向他:“你也是來向我興師問罪!”
“别再讓那個歐若踏入藍家半步。”藍斯辰不回答她的話,隻是聲音生硬而強勢。
溫婉柔轉身坐在床上,掀起被子坐在床上扯下盤起頭發的發圈,雲淡風輕的問:“怎麽了?”
“你這麽聰明不會不知道她的身份。”藍斯辰壓低的聲音極力在隐忍着什麽,眼眸攸地一緊,額頭的青筋暴跳,“你們到底鬧夠了沒有?還要多久,多久才終止你們荒唐而可恥的思想。”
溫婉柔巧笑嫣然,微眯着眸子,喃喃:“你這是在爲我抱不平?很意外。”
“我隻是覺得這麽地方一天比一天肮髒。”
一字一句,仿佛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藍斯辰不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房間,這裏的一切都無比肮髒,甚至連空氣都是渾濁不堪的……
他們一直在維護,究竟維護什麽,這些肮髒不堪的人與事,到底還有什麽值得藍雲笙去付出,到底哪裏還值得自己來保護。
溫婉柔看着他遠離的背影,無奈的搖頭,隻是緩慢的躺下,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天花闆,嘴角輕勾出弧度,每一句話都是無聲的口型:
——如果覺得肮髒,那便用你的能力改變這一切!
藍斯辰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極力的壓抑住心裏的惱火。明知道歐若和藍淵墨之前的關系,她還可以雲淡風輕,恍若不知;不覺得肮髒嗎?
喝完水的空杯子被緊緊的握在掌心裏,指尖收緊力氣,隻聽“啪”的一聲,玻璃杯碎裂了;他的手指還緊緊的握着,玻璃的碎片刺進肌膚裏,鮮血不斷的流出來,鮮紅的顔色,沿着掌心的縫隙一滴滴的落在白色的桌子上。
似乎唯一身體的疼痛才能緩解他心裏的壓抑!
擺放在一旁的電腦一直沒關過,忽然蹦出畫面,斯藍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對着攝影頭眨巴眼睛,嘴角揚起淺笑:“還好嗎?”
藍斯辰下意識的将自己的手放在身後,嘴角泛起淺淺的笑意:“怎麽想到和我視訊?”
“因爲....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斯藍臉上的神色笃定而張揚,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不要說話,看看我就好,我有點困。你陪我一起……”
“好...我陪你一起,你睡。”
藍斯辰嘴角洋溢着溫暖而寵溺的笑容,等到她将電腦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側着身子,隻能看到她半張臉。
斯藍閉着眼睛,安靜沉睡時的容顔像是孩子般青稚。
藍斯辰是極愛看她沉睡時的模樣,沒有任何的修飾,純天然的樣子的,隻是眉頭會緊鎖着,每每如此,他都想點開她緊皺的眉頭卻無能爲力。
撇在身體的手,鮮血一滴滴的落在木地闆上,形成一塊血癱,倒影的桌椅;藍斯辰沒有察覺到同意,煩躁不安的心,逐漸的平息。手指将畫面截圖保存在指定的盤子裏。指尖輕輕的,迷戀的摩挲着冰冷屏幕上的容顔,自言自語:“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可又有誰能争得過自己的命。阿斯,我争不過的,可我知道你能争得過,别輸給命運……輸給我……”
指尖一直逗留在屏幕上那半張臉上舍不得放手,隻怕一放手,就此終身不得,抱憾而去,死都死的不安心。
“對不起,讓你吃了這麽多苦;對不起,我才開始明白,原來什麽是愛……”
活了這麽多年,一直以爲自己懂的,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得到的教訓,重新認識了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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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說:今天月票翻倍哦,月票每過300張,加更一章:3000字。紅包日過5000,還是加更:2000字。
先奉上5000字。希望大家投月票啊投月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