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辰立刻撥通了藍易的号碼,冷冷的聲音是命令的語氣:“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立刻通知水警過來搜海!用盡一切辦法我一定要找到安素和scorpio。【 *】”
藍雲笙皺着眉頭,眼神落向一片無際的大海,兩個人連車帶人的掉下去,如果人還在車内一定會找到,那結果隻有一個:死。如果人不在車内,結果是:死了,隻是找不到屍體。
藍斯辰手指緊緊握着手機,眼神冷清幽暗,一望無際的海面波光粼粼,讓人看着都會有一種絕望。
内心不斷的在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scorpio,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上天好不容易将這個女孩送回人間,一定舍不得輕易剝奪走她的命,一定不會。
赫連澤回頭看一眼蹲在邊緣,看着下面失神的唐耨耨,走過去,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壓低聲音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到:“我去通知人準備直升機,你必須立刻和ann回報這件事。”
唐耨耨驚覺,聽到他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點頭:“好。”
藍雲笙站在一邊,挨了藍斯辰一拳,臉頰淤青,挨赫連澤一腳,全身都在疼痛,該死的,他們下手可一點都不含糊。
三個小時後。
無數的水警潛下海尋找車子的殘骸,海面上有赫連澤找來的直升機一直盤旋在海面,螺旋槳飛快的轉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音。赫連澤手裏拿着望遠鏡坐在直升機上,不斷的看着海面,心一直像懸空在半空中一樣,久久無法放下來。
季風穩接到電話趕過來,急迫的眼神漲紅,下車看到藍斯辰,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眼神呆滞的看他,瞳孔裏寫滿了不可置信,就好像是在做一場夢一樣。
甚至懷疑,這是他們在和自己開玩笑。
藍斯辰看到他眼底劃過一絲愧疚,手裏還緊緊握着水警從海底車子殘骸裏找到的一部手機和座位上的一枚珍珠耳釘,沉重的臂膀費力的擡起來。冷清的嗓音裏寫滿了沉重:“對不起……”
季風穩看到他手裏拿的東西,頭像被人打了一棒,暈頭轉向的,生硬的疼。整個人好像失去了重量,眼眶滲出了液體,水霧模糊。
“水警說,找不到屍體,生存幾率爲……”
“别說了……”季風穩沉重嘶啞的聲音近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他不要聽到這些。
她不會死,那個冷清驕傲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死。
藍雲笙看到季風穩這樣,心裏也不好受,低眸道:“對不起……”
季風穩想都沒想,沖上前,狠狠的給了他一拳頭,撕心裂肺的吼道;“我早就說了不要拉她下水,你爲什麽要她幫你做這樣的事!你們藍家害的人還不夠嗎?一個斯藍的命還不夠,非要賠上她才甘心嗎?”
藍雲笙眉頭一蹙,嚴謹的眸子裏劃過寒意,冰冷決絕的開口:“你别忘記當初是誰幫藍斯辰騙斯藍!現在你想把一切都推卸到藍家,置身之外嗎?”。
“呵呵……”季風穩癡癡的笑起來,眼角液體緩慢的落下,嗓子口像被針紮的一樣痛,說不出來,隻是滄桑,蒼涼的笑容不斷的飄向了遠方!
是啊!現在的這些事,全都是因爲自己當初幫助了藍斯辰,全是自己作下的孽,所以現在要受到報應了。可是爲什麽,爲什麽偏偏不報應在自己身上,爲什麽要報應在安素身上。
她還那麽的年輕,她從未做錯過什麽,她真的沒傷害過誰,爲什麽要落得現在如此的下場?
藍斯辰冷清的眸子看季風穩,這是第一次看到季風穩流淚的樣子。季風穩平日裏不正經慣了,沒心沒肺的,從來沒流露過真感情,唯獨對安素是一心一意,哪怕安素沒有給過他一丁點的希望,他也從未放棄過。
若不是自己,現在他們又怎麽會天人永隔!
藍斯辰,這一切都是你的罪孽。
“是我錯了……那懲罰我啊!報應我啊!爲什麽要是她?爲什麽偏偏是她,她根本就沒做錯過什麽……爲什麽要是她!”季風穩歇斯底裏的吼起來,情緒異常的激動,直接蹲在地上,痛楚的抱住自己的頭,眼淚堆積在眼眶裏,隻能留進自己的心底。
藍斯辰邁動着沉重的步調,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手指用力的按在他的肩膀上,薄唇蠕動一字一頓,異常的用力:“兄弟,是我欠你,欠安素的。”
季風穩動也沒動,像是一根木頭,再沒有了任何的反應。當初是自己自願幫藍斯辰的,是自己自願的,一切都是自己計劃出來的,藍斯辰又錯在哪裏?
“對不起!”藍斯辰低低的嗓音,散的像一盤沙。此刻除了這三個字,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麽,說什麽都沒用。
現在爲止隻找到了安素的東西,scorpio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是生是死,沒有人知道。
唐耨耨坐在直升機的另一邊,在赫連澤着急的看着海面時,她拿出了掌上電腦,手指點開了地圖,居然發現地圖上有一個很微弱的光點。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她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确定自己看到的紅色點在發出微弱的信号。
“赫連澤,你看!你看這裏……”唐耨耨扯着赫連澤的袖子,激動的開口。
赫連澤回頭,眼尖的看到紅點,立刻尖叫:“是scorpio的位置!”
“她沒在車子裏。”唐耨耨仰起頭,眼神迎上他時流動着欣喜若狂。
斯藍在沒在車上,她還活着……
赫連澤立刻撥通藍斯辰的電話:“scorpio很有可能不在車上,現在她的位置是在山腰附近,我立刻下來。”
藍斯辰聽完了他的話,二話沒說,立刻拉開車門,發動引擎,直沖沖的往山下去……
藍雲笙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了,急忙的開口;“藍斯辰,你去哪裏?”
藍斯辰根本就沒時間回答他,車子一轉眼就消失不見。
藍雲笙仰頭看到海面上盤旋的飛機朝着山頂這邊飛過來。是赫連澤和藍斯辰說了什麽嗎?
藍斯辰腦子一片空白,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方向盤,眼神裏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完全不顧及這裏是山路,還是上山的路,緊踩着油門,腦子裏一直盤旋着赫連澤的話,隻有一個念頭:
她要活着,必須活着。
scorpio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荊刺中,附身都發出細微的疼痛,額頭似乎皮破了,有黏糊糊,幹掉的液體,感覺很難受。身上的衣服被勾的破破爛爛,很是狼狽。
她費力的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膝蓋也有一塊淤青,應該是撞到哪裏了。
自己不是被安素迷暈了嗎?怎麽會在這深山野裏!還是發生了什麽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沒想太多,隻是仰頭看到上面,是山裏的公路,而自己現在是在一塊凸出來的位置;要想上去還有點費力,至少周邊沒有什麽輔助的力量可以讓她爬上去。
身上什麽都沒有,不過就算是有手機在這個偏僻的角落怕也是沒有信号。
她深呼吸,沒辦法,隻能靠自己了。脫下腳下的高跟鞋,将自己的裙擺撕開,碎布纏繞在自己的掌心,咬唇手指抓着長的比較茂密的野草,開始緩慢的往上爬。
赤腳踩在荊刺裏,鮮血一點點的滲出來,她微微的蹙眉,卻一聲不吭。這點痛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因爲人在要活下去時,面對任何的困難都是不會在意。
手掌雖然有布保護,但還是會被割傷,鮮血粘在碧綠的草葉上,靠着一大把一大把刺手的野草,艱難的往上攀爬。這比攀岩的困難要困難多了,要保持自己的身體平衡,也要忍受得了身體的刺痛。
茂密的草被她踩的東倒西歪,一步一個腳印的爬上了公路時,scorpio的雙手已經被割破了無數個細小的傷口,不深,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全留着血液。**的腳更不用說了,簡直就是被血染紅,身上破破爛爛,衣服上還沾上了綠色的草汁。
她神色淡然,和平常無異,似乎流血受傷的人完全不是自己,側頭看着平坦的水泥路崎岖往下,娟秀的眉頭輕輕皺了皺,看樣子要赤腳走下山了。
藍斯辰遠遠的看到紫色的影子,眼神裏湧動着激動,急忙的踩住刹車,立刻推開門。當下車時看到神情波瀾無驚的她時,一直糾結懸浮在上空的心忽然落地了,一瞬間的安心,腦子不在是六神無主的慌張,不再是那種什麽都抓不住的感覺。
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狼狽不堪,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真心實意的笑容,就連眼神裏都流動着前所未有的笑意,感激的笑意。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scorpio不經意間的回頭,平靜的眸子在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藍斯辰時,劃過一絲疑惑。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誰告訴他,還是安素自己通知藍斯辰,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藍斯辰的眸光與她的眸光在不足百米的距離,毫無障礙的交集。透着的視線,仿佛要射穿種種障礙,直接到達她的心裏。
我的靈魂在一點點的枯萎,**在腐朽,在被放棄的時光裏,我試圖尋找我們的目光在空氣中有交集,但視線是交錯,而不是交集,你沒我抛棄一切的勇氣,我沒愛你超過自己的勇氣。
相遇,注定是一場無法逃脫的宿命。
在那一瞬間,藍斯辰毫不遲疑的奔跑起來,筆直的朝向她狂奔,嘴角浮着淡淡的弧度,耳邊的風呼嘯而過。此刻不想再顧及着什麽,不去想自己是誰,不去想她是誰,不去想藍家,不去想任何人……
隻是想——
狠狠的抱住眼前這個人。
他張開雙手狠狠的将scorpio抱在懷中,緊的沒有一點縫隙,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一隻手落在了她的後腦勺上。不管她的身上有多少的血迹,衣服有多髒,仿佛是用盡了全力在擁抱她。
scorpio的後脊骨一僵,平靜的神色劃過詫異,被他抱住的那一刻身子顫了一下。緊密相連的身子近乎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隐藏在身體裏的血液仿佛都在翻滾着,沸騰着。
耳邊除了風聲,草葉搖擺沙沙的聲音,還有的就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噗咚,噗咚,一聲比一聲清晰……
藍斯辰緊緊的抱着她,沒有任何的話語,此刻沒有什麽會比她還活着更好了。手指落在她的柔軟的頭發上,不可思議的柔軟觸及着内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那是沒有人到達的地方,從來都沒有人可以觸及到的地方。腳藍沒斯。
原來,這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和對秦心的感覺截然相反。秦心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平靜的流連,平淡的一生,在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的瞬間,所能想到的是迫不及待,是千鈞一發,是醉生夢死,是以身試法,是力挽狂瀾。
沒有人會相信的,就連他自己一直都不相信!原來——這是愛。
scorpio一語不發,隻是靜靜的被他抱在懷中,雙手垂在身體的兩側,唇瓣微抿出冷漠的弧度。
不知道什麽時候有車子停下,不遠處,秦心一身白色的長裙被風撩起,裙角飄飄,站在車旁,靜靜的看着他們擁抱在一起的畫面,櫻唇扯出難看的弧度;眼眶裏堆積着淚水,倔強的不肯落下,閃爍着令人心碎的光芒。
scorpio和藍斯辰都感覺到什麽,默契的回頭,視線同一時間落在秦心的身上。藍斯辰放在scorpio肩膀的手并沒有因此而放下……
三個人的畫面,總是擁擠。
秦心看着藍斯辰,眼神裏是破碎,是黯然失色,是無法言語的失落;藍斯辰冷清的眸光裏沒有任何的心虛或愧疚,面對秦心,他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
剩下的也隻有照顧的責任。
scorpio沒想到秦心也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剛好看到這一幕。或許是天意,要讓秦心再一次被藍斯辰傷害。
這怕是連藍斯辰自己都沒預料到。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到秦心,他一直寶貝的女人,這畫面多有趣。
秦心一步一步的走到他們的面前,眼神裏完全隻容得下藍斯辰一個人的影子。殷紅的唇瓣有着不深不淺的痕迹,是被自己咬破了。
“爲什麽非要是她?是她毀了我爹地一生的心血,是她拿走你的腎,現在她還要毀掉睿茂。”
聲音顫抖着,略帶着幾分指責,話語頓了頓,加重語氣:“藍斯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藍斯辰沒說話,隻是低眸看着scorpio,深邃的眸子劃過誰捕捉不到的深情與複雜,手指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抽離。腦子裏的一片混亂,一點點的清醒,身體裏沸騰的血液也逐漸的冷靜下來……
無法否認,他們的身份,是沒辦法改變的,立場已經分明、堅定。
scorpio收回眸光,仰頭看着藍斯辰俊逸的容顔,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輕盈的撲哧,輕輕的動了動。忽然,她踮起腳尖在藍斯辰的耳畔低喃了一句,聲音很小,隻有藍斯辰一個人聽得到。
說完,她退後一步,繞開他的手臂,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下走……
藍斯辰面無表情的聽完她的話,看着她的背影,哪怕衣服破爛不堪,身影狼狽,可是挺直的脊骨依舊傲氣凜然,一股傲氣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如盛開在漫天雪地裏的梅花,盛開的正濃,散發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藍斯辰的眼神在秦心的身上一掃而過,沒任何的遲疑的朝着scorpio的背影追去。經過秦心的身邊時,腳步雖有幾秒的遲疑,但終究還是沒停下來,與她擦肩而過。
不過短暫的一秒,秦心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蹂躏,痛的無法言語,轉身對藍斯辰吼道:“藍斯辰,你不能跟她走。你今天要是跟她一起下山,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scorpio緩慢的腳步僵了一下,背對着他們,所以沒人看到她的神色,櫻唇輕揚出冷笑,繼續邁動着腳步,每走一步都印着鮮紅的腳印。
藍斯辰的腳步停下一秒,後脊骨挺直了,聽到她的聲音略帶着幾分乞求的意味:“斯辰,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爲了她弄到衆叛親離,一無所有的下場。”
“抱歉。”藍斯辰薄唇逸出兩個字,心裏還有一句話始終沒說出來。
欠你的,我已經還了;可我欠她的,這輩子....沒辦法還的。
所以,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至少現在,他不想丢下她, 一個人。
秦心身子一震,往後一退靠住了車子,嘴角擠出難看的笑容。癡癡的笑起來,無聲的落寞,心碎了一地。
所有的夢,所有的幻想都幻滅了……
藍斯辰加快腳步追上了scorpio的腳步,站在她面前道:“我背你下山。”
scorpio停下腳步,定神的看着他,沒開口說話。
“你說的,會接受我的彌補。”藍斯辰冷清的眼神從沒像此刻這樣的透徹,純粹。
“我說的是考慮。”scorpio平靜的糾正他的用詞。
剛才的她在他耳邊說的:如果你敢在這個時候跟我走,我會考慮接受你的彌補。
藍斯辰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淺笑道:“沒區别。”低眸看到她的雙腳,眉頭微皺:“不痛嗎?”
scorpio也低下頭看自己渾身上下,狼狽到極點,至于痛?沒感覺到。“不痛。”
“我背你。”藍斯辰蹲下身子,就像那一夜在路上遇見她,明明自己的腳也受傷了,卻還是想背着她。
scorpio沒遲疑的趴在他結實的後背上,雙手輕輕的環住他脖子;藍斯辰站起來忽然察覺到她似乎重了,後背的力量異常的沉重,狠狠的壓在他的心頭。
感覺背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
“我真的想過要殺了你。”幽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手指的力量似乎都重了一點。
藍斯辰的腳步停滞了幾秒,嘴角揚起笑容:“你不會。”
“總有一天,我會瘋掉的,那時我會殺了你。”
此刻,自己還太清醒,因爲清醒着,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做;但這樣下去不保證自己不會瘋掉,或許瘋掉就能不再顧及任何東西,殺了這個她恨到骨子裏的男子。
“好。”藍斯辰低沉的嗓音沒有絲毫的遲疑,堅定的聲音像是在發誓:“在那之前,你和我都要好好的活着。”
scorpio沒有說話,隻是安靜趴在他的背上。明明是不同立場的人,而此刻卻靠的這麽近,隻是他們的心離的太遠了。
藍斯辰腦子裏想到的是一篇散文,其實最後一句話是這樣說的:
相遇,注定是一場無法逃脫的宿命。
分離,注定是一場無法逃脫的宿命。
藍斯辰沒有想,這條路可以一直這樣的走下去,也沒想過就讓時間停止在這裏。因爲他心裏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這條路很長很遠,也很曲折,最終他們始終會分離。
隻是若時光可以倒流,還會不會這樣做?
依然會,如果沒有發生這麽多,沒有再一次經曆她的爲難,又怎麽會明白,原來深愛一個人,不是爲她要無視别人,而是陪她——
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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