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又怎麽會在乎自己。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藍斯辰劍眉緊蹙,一隻手用力的按住她流血的手,斯藍掙紮的想要甩開他的手。“不要碰我……你不要再碰我!”
“斯藍!”藍斯辰加重了語氣,眼神緊緊的盯着她,用力的幾欲要捏斷她的骨頭:“你就不冷靜點?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不需要你關心……你……”斯藍激動的開口,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場景不斷的變化,晃蕩,什麽都看不清楚,藍斯辰的俊顔在面前變成了好幾個人,眼皮沉重的垂下,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倒……
“斯藍……”藍斯辰眼神一掠,另一手飛快的攬住了她纖腰,将她抱在懷中,溫柔的放在病床上。床單的純白色與鮮紅形成最明顯的對比,濃郁的血腥味已經蓋住了空氣中的消毒水的味道。
斯藍再一次陷入昏迷,睫毛上挂着的淚珠閃爍,仿佛在傾訴着自己的心碎。敲碎不堪的樣子,楚楚可憐,惹人心生憐惜。藍斯辰坐在床邊,執着她的手臂,拿着消毒棉緩慢的擦掉她手面的鮮血,冰涼的觸覺,動作明明很輕,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柔。
藍斯辰按了服務鈴,讓護士過來收拾一下,床單被套全部換成新的。取出她皮膚裏的枕頭,重新注射輸液與營養液,流産後她的身體極度的虛弱,情緒又那麽激動自然會昏迷。
真沒想到孩子會以這樣的形式而沒了,也許這是天意。
藍斯辰将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裏,坐在一邊,始終一句話都沒說。這次的事一定會讓她心生芥蒂,她不算是聰明,但至少也不笨。之前是自己迷惑了她,而現在該怎麽處理才能讓她相信自己對秦心沒什麽。
斯藍昏迷中時,眼淚一直不停的落下來,可想而知她有麽的傷心。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全心全意,完全沒有任何的保留,相信他,以爲他是自己的守護天使,卻沒想到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抱着别的女人而去,這會是她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
藍斯辰冰冷的指尖輕輕的拭去她的淚珠,食指與拇指拈了拈,液體消失不見,好像不曾流出過。靜谧的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高低起伏交錯在一起。手指輕輕的劃過她的臉頰,彎腰薄唇貼着她的耳畔微揚,聲音如鬼魅般飄出——
“斯藍,你注定逃不掉。”
……純潔的少爺分割線……
秦心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醫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撕扯到縫合的傷口,倒抽了一口冷氣。立刻有人捉住她的手,輕輕的揉了一下她的額頭,指腹溫熱,溫柔細膩的觸覺。
“睿修……”秦心眼神迎上他的利眸,“我……發生什麽事了?”
藍睿修松開她的手,修長的雙腿重疊在一起,高深莫測的眸光看着她,波瀾無驚的語氣:“你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我從樓梯上滾下來……”秦心一臉的茫然,閉上眼睛很努力的回憶,忽然睜開眼睛,瞳孔不斷的擴張,連聲音都在顫抖:“我想起來了,我從樓梯上滾下來,撞到了斯藍。斯藍怎麽樣了?她和孩子怎麽樣了?”
“人沒死,孩子沒了。”藍睿修冷淡的聲音一點兒感**彩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秦心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毫無預警的落下來,滿臉的懊悔:“是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從樓梯上摔下來就不會撞到她,孩子也不會出事……都是我的錯……”
藍睿修淡然的看着她的眼淚,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隻是手指輕輕的撫摸過她的臉頰,擦拭掉眼淚。“孩子已經沒了。”
“斯藍和斯辰一定不會原諒我。我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我真該死……爲什麽死的不是我……”秦心哽咽的說不下去,眼淚再次席卷,恨不得死掉的人是自己。爲什麽要是斯藍的孩子……
藍睿修薄唇抿唇一抹冷漠的弧度,握住她的手,眼神變得深幽:“不過一個孩子,以後還會有!你不需要自責,你差點也沒命了。”
“可是……”秦心哭的很無助,茫然而迷惘的眼神跌進他的黑眸裏:“那是斯辰和斯藍的第一個孩子。他們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現,都是因爲我。斯藍現在怎麽樣?我想去看看她。咳咳……”
因爲剛剛動過手術,秦心的身體也極爲的虛弱,慘白的臉色并沒比斯藍好到哪裏去,甚至更差。
藍睿修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冰冷的聲音終于放柔了幾分。“你先照顧好自己,斯辰在照顧她!何況,現在她不一定想見你。”
秦心咬唇,眼淚無聲的在放肆,沉默了片刻點頭。他的話說的很對,現在斯藍一定不會想見到自己。
藍睿修按下服務鈴,低啞的嗓音公式化道:“我讓醫生再給你檢查一下身體。你媽咪來看過你,我讓她先回去了。你爹地,我還沒通知。”
“謝謝!”秦心哭的嗓子沙啞,感激的看着他:“不要通知我爹地,他工作那麽忙不要再讓他爲我擔心了。還有……”她聲音頓了一下,遲疑片刻,“你能不能幫我去看一下斯藍,我真的很擔心她。”
“等醫生來給你做檢查,我去看她。”藍睿修淡淡的回答,心裏知道斯藍的具體情況,自然也不在意。
秦心咬唇,再次低下頭,憔悴的神色滿是愧疚與不安,眼淚挂滿她白皙的肌膚上,怎麽也停不下來。似乎失去孩子的人是她一樣!。
藍睿修下一個樓便是斯藍的病房,房間門是虛掩着,透過縫隙可以隐約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安靜的沉睡,沒一點的意識。他輕輕的推開門,腳步近乎沒有一點的聲音走到床前坐下,利眸打量着斯藍的五官,長的算不上傾國傾城,但她的皮膚很好,眼睛也很好看,大的像洋娃娃,但比洋娃娃生動多了。
斯藍半睡半醒之間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站在自己的床頭,有陰影垂在自己的手上。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抿唇嘶啞的聲音很冷的揚起:“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寂靜的病房,除了冰冷的空氣,并沒有聲音回應她。
斯藍娥眉蹙起,焦躁的一下子坐起來,吼道:“我都說了不想看見你,你滾……”話還沒落音,睜開眼眸看清楚眼前站着的輪廓,尾音全部沒入口中,紅彤的眼眸裏滿是詫異,沒想到居然是——藍睿修。
藍睿修雙手放在口袋中,永遠是天塌不驚高高在上的姿态,劍唇勾起冷笑:“也就藍斯辰會縱容着你的小性子,換做是我的女人,骨頭都會被打碎。”
雖然他的話很冷又刺耳,可斯藍卻沒反駁,想到昏迷前的腦海裏僅有的畫面,是他抱起自己,是他送自己到醫院的,下意識的咬唇,蒼白的臉頰泛着一絲微紅,聲音低到塵埃裏:“謝謝你,送我到醫院。”
藍睿修眉角高挑,冷笑一聲:“我怎麽可能會送你到醫院?還是....你心裏期盼送你到醫院的人是我?”
斯藍一怔,充滿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波瀾不驚的神色:“送我到醫院的人不是你嗎?我記得是你!我記得抱我沖出門的人是……”很是自她。
“是藍斯辰!”藍睿修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俊顔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嘴角挂着不屑:“我怎麽可能會送你到醫院?天方夜譚!你是死是活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斯藍腦子一下子混亂了,爲什麽他不承認送自己到醫院的人是他?自己不可能記錯的呀!就算當時痛的昏迷,眼前的場景都在模糊,可自己沒理由會看錯啊!那張臉,根本就不是藍斯辰。
“你該不是對藍斯辰沒興趣,想用這樣的手段來追求我?好惡俗的伎倆,何況...我對藍斯辰穿過的破鞋沒興趣!”
“閉嘴!”斯藍輕咳了幾聲,眼神複雜的看着他,氣的雙肩都在顫抖:“就算不是你送我到醫院,你說話也不用這樣難聽!何況,我記得沒記錯,送我到醫院的明明就是你……”
“我再說最後一次,送你到醫院的是藍斯辰!”藍睿修冷冷的打斷她的話,話語一頓,深吸一口氣仿佛在抑制心中的怒火。“要不是心兒擔心你,你以爲我會站在這裏?少自作多情!”
音落,他看都不看斯藍一眼,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病房。
斯藍愣愣的坐在床上,一時間反應不過。隻是聽到“心兒”兩個字時,心口揪起,窒息的難受。一想到藍斯辰在訂婚宴上抱着秦心棄自己不顧,難過的要命。如果他不愛自己,爲什麽要騙自己?爲什麽還要和自己訂婚?
斯藍雙腿拱起形成一個拱橋,雙手抱着膝蓋,蜷曲成一團,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來,侵濕了病服。昏暗的燈光下,蒼白的容顔顯得更加憔悴,清瘦。
房門外,藍睿修停下腳步放在口袋裏的右手,仿佛摩挲着那一枚紐扣,陰厲的眸底劃過一絲複雜與矛盾。
“剩下的謊,你要自己想辦法圓了。”
藍斯辰站在他面前,眸光射向門縫看到連哭都極力隐忍着不出聲音的斯藍,薄唇揚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一語不發。
藍睿修伸出手捏住了他西裝上的袖扣,狠狠一扯将紐扣扯下來。藍斯辰不解的眼神看向他,不知道他爲什麽要扯下自己的扣子。
“這顆扣子會幫你的忙。”藍睿修薄唇勾起陰冷的笑容,将扣子放在他的掌心裏。
雖然他和藍斯辰的西裝剪裁不同,但是同一家時裝店定制的,選用的紐扣是同樣的。相信那個笨女人分辨不出來的。
藍斯辰盯着掌心的袖扣,想到藍睿修穿的那一件西服,頓時明白了。立刻撥通一支号碼,冷冽的聲音從喉間逸出:“藍易幫我做一件事。”
切掉電話,他舉起那顆袖扣,眼底愈發的深意。
斯藍聽到推門的聲音,慌亂的抹去自己臉頰上的淚水,靠在床上,一言不發,甚至不去擡頭看一眼走近的人。
藍斯辰食物放在床頭櫃上,溫柔似水的語氣緩緩而起:“醫生說你要吃一些流動性的食物,等身體恢複一點,我再讓管家給你好好補身子。”
斯藍沒擡頭也沒說話,好像沒聽到他的聲音,藏在被子裏的雙手緊緊的揪住床單,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情緒崩潰。眼淚在眼眶裏倔強,真的很想開口問一問爲什麽。可自己不敢,害怕從他的口中得到自己害怕的答案,可他抱着秦心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時刻刺痛了雙目。
藍斯辰坐在床邊,蔥郁的手指輕輕的掠過她的發絲,斯藍側過頭避開他的觸碰,心俨然被他刺傷,鮮血淋淋。
“你生氣可以對我發洩,但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我會給你一個解釋,先把身體養好。”藍斯辰低啞的嗓音濃郁的擔心與歉疚。溫柔的眸子在燈光映照下更加的柔和,深邃充滿眩惑。
“解釋?”斯藍緩慢的,像機械般一格一格的轉過頭,清澈的眸子裏堆積着淚水,吸了一下鼻子:“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我們的孩子沒了……你沒有真正的想要過他是不是?所以,上次在車子裏你才能那樣對我,在送我來醫院時你遲疑了……我以爲,你隻是吃醋,一時氣急了,其實你根本就不想要他……現在他走了更好,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根本就不想要他……你根本就不愛我……”
“那我爲什麽要和你結婚?”藍斯辰笃定的聲音打斷她,望着她的目光爍爍,薄唇抿起犀利的反問:“不愛你,爲什麽要和你結婚?”
斯藍被他問的愣住了,是啊,他不愛自己爲什麽還要結婚?這是爲什麽?自己想不到答案。
“因爲藍睿修打了我,或者是因爲那份尋找的資料……”斯藍遲疑的開口,隻有這兩個可能。
藍斯辰點頭,不可否認:“那藍睿修傷害你是藍家理虧,失去的資料的确很重要。但……”話語一頓,再抿出時更加的沉重:“你認爲我會爲了這些而犧牲自己的婚姻嗎?”
斯藍眼神有些茫然,看着他誠摯的眸光沒有一點兒的閃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的話。現在,自己的腦子很亂,什麽都想不到。
“斯藍,我沒告訴過你……”藍斯辰的嗓音低沉,停頓了一下,眸光黯淡的看向她,有些遲疑。
斯藍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預感他接下來的話題可能很沉重,因爲在他的眼底,斯藍看到一種沉重。
“我欠心兒一條命。”藍斯辰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仿佛是要将胸口的郁結給吐出來,但他緊蹙的眉頭卻從未松開過。
“什麽意思?”斯藍的眸子裏充滿了好奇,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叫,欠心兒一條命?他們曾經有過什麽?
藍斯辰避開她的眼神,黯淡的眸光移動到昏暗的燈光上,冷清的輪廓線有着無法言語的哀傷,低啞的嗓音裏充滿愧疚:“我18歲時被人綁架,心兒當時在場,反抗時心兒爲我擋了一槍,子彈傷及心髒。她差點沒活過來,做了好幾次大手術,終于撿回一條命。可從此以後她的身體就脆弱不堪一擊,受不了任何的刺激與傷害。哪怕一點點都能要了她的命……”
斯藍嘴巴很不優雅的長大成“o”型,水眸裏寫滿了不可思議,不敢相信秦心居然爲了救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我不是沒看到你摔下來,隻是不敢看。當時藍睿修又不在現場,心兒要是遲一點點送到醫院,她就真的沒命了。我沒辦法看着她在我的眼前出事,因爲——”藍斯辰轉過頭,深幽的眸光盯着她,低迷的嗓音像一雙神手輕輕撥弄着她的心弦。“這是我欠她的,我們的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心兒的命卻隻有一條,哪怕現在的醫學很先進,可心兒的身體依舊沒有好轉,甚至,随時會死……”
斯藍徹底的震住,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難怪,所有的人對秦心都小心翼翼的呵護,連說話的聲音都輕的不可思議;将她捧在手心裏千呵萬護,原來她的身體那麽糟糕,甚至随時會....死?!
“可她爲了你可以不要命……你們……”斯藍半天才吐出不完整的話。自己也是一個女人,怎麽會不明白,如果不是深愛一個人,又怎麽會爲他不要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藍斯辰伸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薄唇勾起弧度:“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将我當親弟弟。更何況...她從小的夢想就是要嫁給藍睿修。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麽,也不會有什麽。若不是爲救我,她早嫁給藍睿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