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國,天原郡,天朗城。
天朗城位于帝都東部,同東海接壤,這裏是連接南北的樞紐要道,南北商客往來于此,客流川流不息,城池的繁榮程度同放在西楚國内絕對排得上前五。城池内的居民不亞于百萬,平日裏車水馬龍,異常繁華。
帝國四大家族的陸家,便在天朗城内,城池同六年前相比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城牆高了一些,守衛的侍衛又多了不少。可是有一點沒有改變,那便是陸洋心中滔天的殺意,年少時發生的點點滴滴,那些屈辱的往事他永遠不會忘記。
兩人換去道袍,穿着普通的衣服向東城門走去,快到城池時,韓若雪忍不住問道:“我們爲何不穿着道袍前去?他們看到我們一定會恭恭敬敬,指不定連城主都要親自來接待我們,那多威風啊!”
“你忘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了嗎?我們是來殺人,而不是顯擺,越低調越好。”陸洋從乾坤袋内拿出一個鬥笠,壓低了幾分。
韓若雪一臉郁悶的樣子,嘟起嘴巴道:“一點都不好玩,我還以爲來這裏可以炫耀一番呢!”說着,她突然想到一句話,恍然道:“我知道了,俗話說的好,低調是最強大的炫耀,你不就是想扮豬吃老虎嗎?”
“我們本來就是老虎。”陸洋說出這話後,便來到了城門下,從懷裏取出兩枚銅闆扔給對方。
兩名侍衛隻是看了陸洋和韓若雪一眼便放行了,等他們走進城内,其中一名侍衛道:“等等,你有沒有覺得那人很熟?”
“很熟?”另一名侍衛道,“你說的是誰?”
“還能是誰,那一男一女。”
“呵呵!原來是他們啊!你看到美女不都覺得很熟嗎?”
“我不是說那女的。”那侍衛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我是說那男的?”
“嘎?兄弟,你什麽時候改變口味了,對男人有興趣了?”
“你怎麽不去死、。我說那男人面相熟,不是對他有興趣。”
“我對男人沒興趣,沒注意看,你要是覺得熟的話,跑過去看看好了。”
那侍衛擺擺手,一臉無奈的說道,“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
天朗城,陸洋對這裏的一切很陌生,當年他雖然生活在這裏,除了每年祭拜先祖外,從未離開過陸家府邸,也沒有如别的少爺那樣可以在街上買着想要的東西。看着兩旁的街道,陸洋歎息一聲,曾幾何時,他不也向往前來這裏的商鋪内購買東西嗎?
可是現在,物是人非,陸洋再也沒有那樣的感覺,兒時的夢想是那麽的遙遠,一碰即碎。
韓若雪頗有興趣的看着兩旁的店鋪,時不時發出興奮的喊聲,她看到陸洋興趣淡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陸洋,你怎麽和木頭一樣啊!你看那家店鋪内的首飾多漂亮啊!我們去買一個好不好……”
陸洋哪有心情诳街,他隻想快點殺進陸府,爲母親報仇,道:“等我殺了陸濤後,再幫你買吧!”
韓若雪冷哼一聲,不快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
“嗯?”陸洋眉頭一動,不解道,“怎麽了?”
韓若雪掐着腰,嘟起小嘴道:“你殺了陸濤後,陸家還不滿天下追殺你,你還有時間陪我買東西嗎?”
“那你說怎麽辦?”陸洋是真的沒心情,即使陪在韓若雪身邊,腦海中想的還是擊殺陸濤的事情。
韓若雪也看出了這點,她沉默少許,道:“這樣好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都酒飽飯足後,你去陸府擊殺……”
話剛說到這裏,路邊的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着韓若雪,他們不禁在想:這丫頭膽子也忒大了吧!竟然揚言去陸府殺人。
韓若雪知道說錯了話,忙吐吐舌頭,改口道:“我說你去陸府看望朋友,我自己去買東西好了。”
聽到這話,路邊的行人才釋然,搖頭一笑,繼續向前方走去。
陸洋瞪了韓若雪一眼,傳音道:“等下我們傳音交流,千萬不要說關于陸家的事。這裏是陸家的地盤,他們的眼線很多,如果讓他們看出我的身份,一定會作出防範,若是讓陸濤跑了,我想殺他就難了。”
韓若雪乖巧的點點頭,道:“知道啦!我們去哪裏吃飯?”
陸洋剛想随便找一個飯莊,卻想到九玄飯莊是九玄宗在人間的吸金地。所謂的吸金地,就是休閑門派在凡人間投資做的生意,這些生意場所每年掙得錢都交給九玄宗内,同時爲宗内補充這一天所需的生活用品。
陸洋神識一動,快速的散發而出,很快便找到了天朗城内的九玄飯莊,道:“走,我們去那邊……”
兩人快速向飯莊内走去,剛走到飯莊門前,一道身影飛了出來,眼看就要摔落在地上。
陸洋眼疾手快,一把将對方扶住,化解他身上的力量,道:“小兄弟,沒事吧!”
那人看都沒看陸洋一眼,怒視着九玄飯莊内,憤懑道:“你們狗眼看人低,我說了多少次,我可是陸家的少爺,這點小錢我回頭讓下人送來。”
飯莊的莊主是一個四十所歲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他不屑道:“陸全,我知道你是陸府的少爺,可你如今在陸府内的地位,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衣食無憂的小少爺了。就算陸少爺給你幾個錢,你也無法付飯錢吧!你在這裏欠了多少錢,你心裏清楚的很。”
“我大哥怎麽了,他就算當了陸府未來的繼承人,也少不了我的好處。”陸全冷聲一聲,擺出大少爺的樣子。
“滾吧!”王老五沒有時間和他廢話,瞪了陸濤一眼,警告道,“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否則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飯莊兩旁的侍衛上前一步,隻聽哐當一聲,抽出腰間佩劍,露出一副即将出手的架勢。
陸全撇撇嘴,嘀咕道:“一個破飯莊而已,就算你想讓我進入吃飯,大爺我還不稀罕了。”說着,轉身就要離去。可剛轉過身來,便一頭撞在了陸洋的身上,他那小體格哪能撞翻陸洋,頓時被反彈了一旁,腳下一個踉跄,險些跌倒在地上。
周圍的衆人看到這樣一幕,轟然大笑,看向陸全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白癡。
陸全心裏那個氣啊!飯沒吃到還受了一肚子的氣,怒聲道:“小兔崽子,你沒長眼啊!撞了大爺我還不道歉?”
陸洋盯着陸濤看了一會兒,确定他就是年少時在陸府内唯一沒欺負他的陸全,暗暗歎息一聲。
陸全和陸洋的身份相差不多,雖然不是丫鬟婢女的孩子,但也是沒有地位的小妾所生。陸全有一點比陸洋幸運,他在陸府内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且在陸震天的眼皮底下長大。所以從小到大,也算是衣食無憂。
不過,陸全現在的生活也很窘迫,陸家少爺全部長大,除了嫡長子留在陸府内,其餘少爺都分了家産,要麽呆在天朗城内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要麽分到一處莊園,到偏僻的地方生活一輩子,如果沒有大事,一輩子不許回到家族内。
陸全便選擇留在天朗城,可是他分得的财産卻在一夜之間被人偷走,而且還找不到偷竊的人。
其實,陸全并不知道,偷竊他的人正是陸濤讓人做的,因爲陸濤從小就看不起陸全,一直想要教訓他。可在父親的眼皮底下,又不敢做的太過分,便想分了家後再出手。陸全沒有離開天朗城,陸濤無法直接出手,便請開高手半夜行竊,斷了陸全以後成活的本錢。
陸全離開家族後,一直喜歡在九玄飯莊吃飯,這裏許多菜肴都符合他的口味,尤其是上等的九玄春,隻要一天不喝就覺得難受。以往有錢,不在乎揮霍多少金錢,現在财産被盜竊了,隻能硬着頭皮來欠賬。
可是,随着欠賬的次數越來越多,所欠的金币也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外加陸濤刻意爲之,天朗城内流言四起,九玄飯莊的莊主便覺得不對勁了。于是,莊主王老五便抽出一天時間等待陸全到來。陸全來到飯莊,王老五索要金币無果,一腳将其踢飛。
正是因爲這種種原因,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陸少爺,這些年不見,可好啊?”陸洋認輸了陸全,卻不知道陸全是否還是當年那個少年,便想出言試探,看看這家夥能否認出自己。如果還能認出,便出手幫他一把,若是不能的話就當做匆匆過客。
這些年來,陸全成了纨绔少爺,卻沒有忘記過陸洋。因爲當年他看到陸洋的遭遇,發現自己是多麽的幸運,一直很同情陸洋。後來陸洋的母親死去,陸洋逃出了陸府,陸全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怕有一天自己會有着和陸洋相同的命運。
陸全看到陸全的第一眼,便認出了兒時的兄弟,失聲道:“九哥,你怎麽來了?”
陸洋在陸府内排行老九,雖然陸濤等嫡系少爺不承認他的身份,但是家譜内卻記載了陸洋的出生年月。故而,陸洋在陸府内真實身份其實是九少爺,陸洋清晰的記得,除了陸全喊過他一聲九哥外,其餘人都沒有喊過。
陸全喊了那次後,再也沒有喊過,因爲那次喊過陸洋後,陸全被打個半死。
一聲九哥便足以證明,陸全還記得他這個兄弟,陸洋心裏有些溫暖,忙說道:“我們是結義兄弟,我當然要回來看你了。”說着,他嘴巴動了幾下,向陸全傳音道,“什麽都别說,我們進飯莊内再談。”
陸全愣了愣,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飯莊,又看向陸洋,壓低聲音道:“九哥,我們還是去别家吧!這家飯做的太……太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