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很有禮貌的行了一個彎腰禮,道:“段叔,不知道你是否記得,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有一對青年男女來到這裏夜宿?”
段正元還真不記得了,畢竟時間太久,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這些年來前來他這裏夜宿的人實在太多,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可是像陸洋這樣的小孩,還沒有單獨前來過。不過,對方說話的語氣,又不像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一時間,段正元對陸洋的身份好奇起來,他打量了陸洋一會兒,道:“小家夥,這麽多年的事,我恐怕是想不起來了。看你的年紀,應該隻有十多歲,想必十多年前你父母來到寒舍夜宿過,說出你父母的名字,我應該可以想起來。”
陸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父親的名字,回答道:“我母親是蘇睿,不知道伯父有沒有印象?”
别說,段正元還真想起了蘇睿,并不是說蘇睿和他的關系多麽親近,而是蘇睿母親年輕時實在太漂亮了,一般男子看了以後都無法忘記。十多年的那個夜晚,段正元聽說來了一對年輕男女,這兩人便是陸洋的父母,那時候陸震天還不是陸家的族長,陸家也沒有現在這麽大。
段正元看到蘇睿母親後,便想納爲妾,卻沒想到剛說出意圖,陸震天便告訴他蘇睿是自己的女人。段正元自然不信,暗中打聽了一段時間,後來得知兩人之間并沒有關系,心裏憤怒不已,覺得陸震天欺騙了他。
再後來,段正元想要去陸家提親,更加沒有想到的一幕出現了,陸家老族長爲帝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封爲公爵,從一個小家族變成一個龐然大物般的存在。段正元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去和這樣一個大家族抗衡,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念頭是打消了,段正元卻無法忘記蘇睿的樣子,蘇睿年輕貌美的樣子經常出現在腦海中。可能很多人不相信一見鍾情,段正元對于蘇睿就是如此,否則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會聽到這個名字後就會立刻響起蘇睿的樣子。
段正元更加仔細的打量起陸洋,這一看,陸洋的樣貌确實和蘇睿有幾分相似,不禁問道:“你真是蘇睿的孩子?”
“嗯!我是。”陸洋回答道。
段正元眼中遺憾之色一閃而過,旋即想到了什麽,又問道:“你父親是?”
“這個……”陸洋想了想,搖頭道,“伯父,我不想提起父親,這次前來想在這裏居住一段時間,不知道方便不?”
聽到這話,段正元想都沒想,便答應道:“如果别人前來住上一段時間,我未必答應,既然你是蘇睿的女兒,當然可以。”說着,他看身邊的吳忠普,用命令的語氣道:“吳管家,你去爲賢侄準備上好的廂房,晚上同我一起用膳。”
“是。”吳忠普很會做人,很是恭敬的對陸洋道,“陸少爺,請跟老奴來。”
吳忠普帶了陸洋來到一個很大的廂房内,便離去了,急匆匆的向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還沒有關上,腳步聲剛一響起,段正元便走了出來,道:“說吧!他到底出示了什麽,你把他帶到這裏來?”
“老爺,您聰明過人,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吳忠普拍馬屁的說道。
段正元确實猜到了,他甚至猜到吳忠普回來,凝聲道:“剛才你喊他陸少爺,看來他是陸震天的兒子。陸震天那小子的妻妾我都知道,并沒有蘇睿,他即使是陸震天的兒子,也是個庶子,難道他報出陸震天的名号,你就放他進來了?”
“老爺,你分析的完全沒錯,這家夥确實不是陸震天的嫡子,從衣服上就能看出,他應該是出庶出。”吳忠普道,“老奴有一點也想不明白,他既然是庶子,爲何擁有陸家的身份玉佩,從玉佩的外觀來看,應該是家主的那枚。”
段正元微微一怔,難以置信道:“什麽,你說他有陸震天的玉佩?”
“是啊!如果不是他出示這樣的玉佩,老奴也不會擅作主張的将他帶到這裏來。”吳忠普說話的時候一直觀察段正元的眼色,顯然擔心段正元發怒。
段正元并沒有怪罪他,沉默少許,才說道:“這件事有些複雜了,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處理呢?”
吳忠普想了想,道:“老爺,既然他擁有陸震天的玉佩,想必在家族内的地位也不低,現在穿着這樣一身衣服跑出來,又到段家住宿,十有**是來躲難。大家族嫡子之間躲難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争奪繼承人之位,我們不如讓他住在這裏,以後他若是……”
段正元顯然知道他要說什麽,冷哼一聲,打斷道:“你别想着控制陸家了,就算這小子以後有能力,以後也未必能成爲陸家的繼承人。陸震天喜歡他又如何?陸家還有那麽多長老呢!想成爲陸家未來的族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越是大家族越困難。”
吳忠普連忙點頭,道:“老爺教訓的是,老奴想多了。”
段正元擺擺手,正色道:“好了,他的身份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連夜去一趟陸家,看看陸震天知不知道這事。如果他知道,這樣最好了,可以把他還給陸家,我們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不知道,陸震天指不定會感激我們,暗中扶植我們段家也是一件好事。”
當天傍晚,陸洋一個人在廂房内用餐,吳忠普告訴他,段正元臨時有事出門了。
陸洋也沒放在心上,段正元是段家的家主,事務自然繁忙,不可能圍着他一個半大孩子轉。吃完晚飯,陸洋便睡了,他畢竟隻是個孩子,心思相對來說還算單純。他做夢也沒想到,母親介紹的人竟然也把他主賣了。
段正元連夜前往天朗城,直奔陸府而去。
天朗城是天原郡最大的城池,也是郡府所在之地,郡内的大家族都生活在這裏,陸家的府邸自然也在城内。比起河沖縣城,天朗城不知道要比它大多少倍,城牆上守衛的侍衛,全部都是地階初期強者,沒有達到地階,根本就無法成爲侍衛,據說守城将軍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天階實力。
來到陸家,段正元報出了身份後,陸府大管家葉洪接待了他。
葉洪聽說段正元深夜前來,十分詫異,親自前來迎接,很是客氣的抱拳道:“段家主,深夜前來陸府是爲何事啊?”
段正元沒有廢話,跟随葉洪來到客房後,便直奔主題,“陸家主在嗎?段某有重要的事告知。”
“重要的事?”葉洪跟随陸震天多年,從小便是陸震天的親信,許多不是機密的事都由他來處理,于是道,“不知道這事有多重要,可否告訴老奴呢?”
段正元想了一下,搖頭道:“此事關系重大,我必須見陸家主。”
葉洪也沒多說,如實道:“段家主,實不相瞞,老爺離開陸府前往陸府數日了,近期不會回來,段家主在這裏等老爺回來,還是?”
“走了?”段正元眼珠子一轉,似乎想明白怎麽回事了,擺手道,“既然不在,那就不打擾了,我去客棧休息一晚好了。”說着,便要轉身離去。
葉洪也不敢怠慢,畢竟對方也是個公爵,忙說道:“段家主,要不在陸府夜宿?”
“不了,等下還要見幾個老朋友,就不打擾了。”段正元說着,已經走出了客房。
葉洪自然要送段正元出門,兩人剛來到長廊,一名少年出現了。那少年臉色有些蒼白,眉頭緊皺,顯然心情不好。少年身後跟着兩名奴仆,奴仆雙手捧着藥碗,亦步亦趨跟在身後。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陸府的大大少爺,陸未來的繼承人——陸濤。
陸濤看到段正元後,先是一怔,旋即抱拳道:“段叔,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西楚國共有九郡,天原郡無論是占地面積還是富饒程度都可以排得上前三,而陸家又是郡内最大的家族,其餘小家族都是其附屬存在。正是如此,陸家凡是有大事,其餘家族的人都會前來,陸濤做爲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同其餘家族的族長和嫡子也都認識。
段正元也沒想到會看到陸濤,當他看到仆人捧着藥碗,不禁問道:“陸少爺,你這事怎麽了?”
“沒事,得了些風寒,過幾天就好了。”陸濤擺擺手,轉移話題道,“段叔,家父不在府内,不如今晚小侄來接待你?”
段正元沉默少許,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道:“那好,今晚我也有話想和陸少爺一叙。”
葉洪當了這麽多年管家,自然老成精,忙說道:“這樣不好吧!不如等老爺回來,然後再請段家主前來?”
葉洪一眼就能看出,段正元要把的機密告訴陸濤,所以想出言打斷。他跟随陸震天那麽多年,深知陸震天的心思,畢竟陸濤現在還小,很多事情還不能讓他知道,如果過早的了解家族内的秘密,日後羽翼豐滿,極有可能會強行讓陸震天交出家主的位置。
陸濤臉色一沉,瞪了葉洪一眼,怒聲道:“葉管家,你這是什麽意思?父親不在府内,我難道不能代表陸家招待段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