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皇帝駕崩二道聖旨

朱紅醉枝八步床,藍色的鲛絲軟帳在風中輕輕的飄逸,青紋繪龍圖滕的爐鼎之中燃着薰香,缭繞着淡淡的煙霧。

寝宮裏,臉色臘黃,隻剩下一把骨頭的南宮凜,瞳眸依舊淩厲深邃,緊緊的盯着床前的兒子,一隻手抓着他,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乎看不夠似的。

南宮淩天上挑了鳳眸,尾梢輕翹,說不出的明豔風華,他漆黑的瞳眸之中此時攏着心痛,反握着南宮凜的手,哽咽開口。

“父皇,兒子不要這高高之上的皇位,父皇一定會好起來的。”

南宮淩天爲了以往對父皇的疏忽而心痛着,這一刻心裏不禁有着祈盼,若是父皇沒事就好了,可是看南宮凜的神态,心中知道,隻怕父皇這一次真的熬不過去了。

南宮凜搖頭,喘息着,眼神微微有些渙散:“天兒,父皇熬不過去了。”

現在的老皇帝已經接受了自已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事情了,因爲病了好長的時間,病痛折磨了他的雄心壯志,使得他不祈求活了下去,最近三個月禦醫一直用藥吊着他的命,這讓他很痛苦,若不是爲了等天兒,他真的不想讓禦醫用藥繼續吊着他的命了,隻不過是苦苦熬着,把最後一點的心血熬幹吧了。

南宮凜又擡首望着南宮淩天。咳嗽了起來,南宮淩天趕緊的伸手輕拍他的背。

“父皇,有話你慢慢說,别着急了。”

南宮淩天一邊拍一邊端了痰盂過來,侍候南宮凜把喉間的一口痰咳了出來,方才好一些。

南宮凜望着兒子一點也不嫌棄,心裏很是溫暖,他是真的很想把皇位傳給天兒的,可惜天兒他不要這皇位,他知道他是爲了他六皇兄,可是若是他不要皇位,就沒辦法呆在京城了,因爲一山不容二虎,也許新帝會感激他的退讓,太後會感激他的成全,但是假以時日這一切都會被沖淡的,到那時候,恐怕他就要落得一個功高蓋主不好的名聲了,而他不希望他們兄弟再相殘了。

“天兒,若是你不當皇帝,就要交出兵權,手中的一切職務,你真的願意嗎?”

南宮凜望着南宮淩天。南宮淩天一愣,倒是沒想那麽多,想想心中了然,若是他把持着兵權,或者占着職務,隻怕新帝不會容忍這件事,雖然他是他的六皇兄,但也僅僅是現在是,等到新帝登基了,他就是一個皇帝了,皇帝最忌撣的就是功高蓋主的人了。

南宮淩天在回京之時已經想過放棄一切了,此時聽自個的父皇問起來,沉穩的點頭:“父皇,等新帝登基,兒臣會放棄兵權,和職務的。”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帶羽兒回西北的幽州去,再不回京城。

其實他不當皇帝有兩個原因,一是他不想辜負了六皇兄和柔妃,從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六哥和柔妃娘娘對那皇位是誓在必得的,而且柔妃和六哥對他都很好,這些年來,他們什麽都沒有動,沒有算計他沒有利用他,哪怕他們做一件,也許今時今日的局面就不一樣了。

還有一件,若是他當上了皇帝,他就要忙碌政事,謀算江山社稷,他的心胸也許在帝皇之位上變得多疑而善變,日後他是否還能保持着這樣一顆愛羽兒的赤子之心,爲勉自已真的走到這無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他甯願放棄這萬裏江山,與羽兒回幽州,逍遙自在一身,做一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逍遙王爺。

南宮淩天想到這,神色嚴肅,瞳眸滿是認真的開口:“父皇,兒臣願意交出手中的兵權,卸下職務,回到幽州去。”

老皇帝聽到這裏,知道南宮淩天已經下定了決心,逐不再這個地方糾纏。

“父皇會下旨把幽州往北的十座城池劃給你的,雖然那個地方貧瘠,但是好好整治,會好起來的,假以時日你會成爲一方諸候的,這足以讓你們一家過得好了,隻是日後不得新帝傳诏不準進京,”

他隻是爲了保護兄弟兩個不要自相殘殺。

“是,父皇,兒臣遵旨。”

南宮淩天沒有反對,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日後他若是成了諸候,再沒事在新帝的眼面前晃,不是提醒新帝他有不詭之心嗎,所以他不會随便進京的。

房間裏,父子二人繼續說着話,卻不再是關于朝政上的事情,而是父子彼此之間的溫情。

寝宮外面的大殿内,坐了不少的人,除了皇子後妃外,連太後娘娘也趕了過來,先前太後娘娘去寝宮休息了,這會子趕了過來,才知道北幽王夫婦二人進宮了,皇帝正和北幽王在寝宮裏說話。

太後的神色有些不好,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事實上皇帝南宮凜的歲數還不大,今年才五十歲左右,太後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自已的兒子,可想而知心裏有多痛,而且皇帝是兒子和皇帝是孫子這對于她來說,對于蔣國公府的人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太後垂淚,一下子老了很多,花驚羽領着叮叮和铛铛正陪着她,安撫着她。

“皇奶奶,你别累着自已的身體了,父皇不會有事的。”

這勸慰有些蒼白,老皇帝是肯定不行了的,可該勸的還是要勸。

一側的叮叮和铛铛,伸手拉着太後的手,軟聲軟氣的說道:“曾祖奶奶,你别哭了,你哭了叮叮的心就疼了。”

太後望向叮叮,聽着他軟軟的話,竟然奇異的好受了一些。

一側的铛铛也笑着接口:“曾祖奶奶,我們陪您說話兒,你就不難過了。”

“好孩子,”太後伸出手摸着兩個小家夥的腦袋,臉上的神色略好一些,和叮叮铛铛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大殿内,柔妃娘娘和慶王由此至終都是滿臉溫和的笑,另一側的容妃和八皇子南宮竺的神情卻有些幽暗,另外一些妃嫔和皇子公主也安靜的坐在大殿下首,朝中的官員分成兩派,一派端坐在慶王的下面,一派端坐在八皇子的下首。

不過此時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皇上會不會下旨奉北幽王殿下爲皇上。

大殿内各人神色不一,全都豎起耳朵聽着寝宮之中的動靜,不過一直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直到南宮淩天肅冷的聲音響起來:“來人啊,宣禦醫。”

寝宮外面的太監立刻尖細着嗓子叫起來:“宣禦醫。”

長長的尾音一直拖到大殿内,禦醫立刻起身,大殿内所有人也都急急的起身奔向寝宮。

寝宮裏很快站滿了人,此時皇上已經昏了過去,禦醫正在施針,諾大的寝宮裏鴉雀無聲,誰也沒有說話,所有人都望着床前的禦醫。

禦醫忙碌了一會兒,總算松了一口氣,起身望向身後的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皇上暫時沒事。”

一時間所有人松了一口氣,太後娘娘望了一眼寝宮之中滿滿的人,心情沉重的吩咐:“皇上已有緩和,大家都去大殿候着吧,全都待在這寝宮裏,使得寝宮氣流不暢,于皇上并沒有益處。”

“是,太後娘娘。”

有人往外退去,容妃恭順的望着太後娘娘請示:“太後娘娘,臣妾留下來照顧皇上吧。”

太後搖頭,揮了揮手:“哀家留下來陪陪皇兒吧。”

說到最後,太後的眼裏潮濕了,用錦帕輕輕拭淚,容妃沒有再說話,颔首領命,一衆人魚貫的走出了寝宮。

南宮淩天和六皇子南宮玄月在寝宮外面詢問禦醫:“父皇究竟怎麽樣?”

禦醫惶恐的跪下禀報:“回兩位王爺的話,皇上隻怕撐不過今夜了,。”

南宮淩天和南宮玄月二人一言不吭,心情都很沉重,一路往大殿外走去。

大殿内誰也沒有走,同樣的誰也沒有說話,皆沉默的等候着,皇上熬不過今夜了,所以衆人都在等待着,希望第一時間送了皇帝離開。

大人等候倒沒有事,可是小孩子如何忍得住,叮叮和铛铛坐了一會兒,便有些耐不住了,不停的動着,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已的父王和母妃,看到大人們臉色凝重的表情,又不敢說話,可是他們真的好想出去玩啊。

一側的慶王妃自然也看到了兩個小家夥坐立不安的樣子,再看看自已身側的兒子倒像個小大似的一動不動的端坐着,不過看他的眼神,卻是十分喜歡這兩個小家夥的,慶王妃緩緩的開口。

“七弟妹,不如讓夜兒帶他們兩們兩個在明德宮的小花園裏逛逛如何?”

花驚羽瞄了一眼,最後倒是同意了,叮叮和铛铛一聽可以出去玩,立刻滿臉的神彩,兩個四歲的孩子還不了解死亡的沉重,再加上老皇帝南宮凜與他們也沒什麽感情,所以兩個小家夥早把心思放在出去玩的事情上了。

南宮夜一直跟着自個的母妃,此時聽到母妃讓他帶弟弟妹妹出去玩,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眼底一閃而過的開心,不過想到今兒個皇爺爺病重,心情又有些沉重,不過依言起身:“是的,母妃。”

南宮夜走了過來,一手牽了一個,帶着叮叮和铛铛兩個人往外走去,

花驚羽怕兩個小家夥惹事,又吩咐了阿紫和顔冰兩個丫頭跟着他們,慶王妃又選了兩個嬷嬷跟着南宮夜。

幾個人走出了明德宮的大殿去,往明德宮的後花園走去。

慶王世子南宮夜雖然被慶王妃教得進退有禮,舉止溫雅,可是倒底是十歲的小孩子,一離了大殿,便活躍了起來,望向左手邊的叮叮,又望向右手邊的铛铛,滿臉的高興。

“你們兩個長得和七皇叔和七皇嬸好像啊,真可愛。”

叮叮和铛铛一聽南宮夜誇他們,立馬來了勁,而且也喜歡起南宮夜來。

“哥哥,你也長得很好看喔。”

“是啊,而且哥哥的個子好高啊,”

铛铛比劃了一下南宮夜的身高,擡頭仰望,十分羨慕的開口,三個小孩子走在後花園裏,本就生得極出色,似毫不比那些怒放的花草掉色,反而是人比花嬌,天幕淺紅的餘暈籠罩在他們的身上,好像鍍了一層柔和的光芒似的,越發的可愛粉妝玉徹。

阿紫和顔冰二人在後面說着話,慶王府的嬷嬷也陪同着她們在一起說着話。

北幽王府和慶王府的關系一向交好,所以下人們在一起說話也是很自然的,沒有什麽勾心鬥角。

慶王府的一個嬷嬷羨慕的望着北幽王府兩個粉妝玉徹的小家夥。

“你們北幽王妃倒真是好福氣,一胎生了兩個可愛聰明的小家夥。”

顔冰滿臉笑意,望向嬷嬷說道:“其實慶王妃也是有福氣之人,你看慶王小世子真正是進退得當,舉止大方,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嬷嬷一聽顔冰誇自家的小世子,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很是高興,高興之餘又歎氣:“可是你不知道,我們世子一心想要一個小弟弟小妹妹,可是王妃卻一直未懷上。”

南宮夜是喜歡小孩子的,所以一看到可愛的叮叮和铛铛便喜歡上了。

他幼時也一直纏着慶王妃想要一個小弟弟小妹妹,可是慶王妃後來一直未懷上。

雖然府裏有庶弟庶妹的,母妃又不讓他和這些庶弟庶妹的玩,母妃說了,這些人雖然表面上喜歡他,但是牽扯到了利益,也許心中早已存了暗害他的心,所以讓他和他們保持着距離。

前面不遠處,南宮夜正把花園裏的花介紹給叮叮和铛铛,三個人一邊玩一邊說笑,十分的開心。

身後的幾個人便由着他們玩了。

天色慢慢的暗了,黑了下來,前面的三個家夥竟然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

顔冰和阿紫望了一眼天色,出來好一會兒了,兩個小家夥差不多也累了,他們還是回去吧。

幾個人往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叫:“小世子,小郡主,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是啊,世子,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然王妃要擔心了,”慶王府的嬷嬷也開了口。

躲在花園一角的南宮夜,應了一聲站起了身子,另一角的铛铛也應了聲起身。

一高一矮兩個小家夥走了過來,因爲玩耍,兩個家夥臉色都有些暈黃的神彩,沁出淡淡的汗珠子。顔冰取了帕子替铛铛的臉上擦汗。

阿紫見叮叮還沒有出來,不由得往前走了幾步叫喚道:“小世子,别躲了,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奴婢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可惜依舊沒有人應,阿紫先開始還不以爲意,小孩子頑皮嘛,又走了幾步叫着:“小世子,别躲了,奴婢看到你了。”

依舊是沒有人理會。

這一次南宮夜出聲了:“叮叮,快出來吧,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東西。”

可是依舊沒有人理會。

這下花園中的顔冰和阿紫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臉色一下子蒼白了,難看至極,兩個人慌亂了,連帶的慶王府的嬷嬷也慌了,所有人分開在明德宮的後花園找起人來。

明德宮的後花園雖然不小,不過也不是特别的大,幾個人找了一圈,很快确定叮叮不見了。

一知道叮叮不見了,铛铛直接咧開嘴哭了,這一對又胞胎兄妹不但感情好,而且是以叮叮爲主的,铛铛知道哥哥不見了,直接大哭。

顔冰和阿紫臉都急白了,她們一直待在不遠處看着,先前還看到叮叮的影子呢,怎麽這一會兒的功夫人就不見了,而且她們一點動靜也沒有聽到,顔冰和阿紫都是會武功的人,若是有人劫了叮叮,她們應該會察覺,而且叮叮也會發出叫聲的啊,怎麽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不見了。

人不見了,顔冰和阿紫等人隻得禀報給自家的王爺和王妃。

這下不但是南宮淩天夫婦被驚動了,大殿内很多人都被驚動了,。

皇上病重,北幽王府的小世子竟然在這種時候不見了,這不是添亂嗎?

花驚羽一聽到自已的兒子不見了,心裏的怒火像火山一般的噴發出來,領着幾個王府的下人直奔明德宮的後花園。

铛铛一看到自家的母妃,便撲到了花驚羽的懷裏。

“母妃,叮叮不見了,他一定是被壞人抓走了。”

花驚羽抱着女兒,眼神摒射出狠戾兇殘的光芒。

皇上病重,兒子不見,這兩者之間分明是有關聯的,背後這該死的人,若是被他們查出來,一定不會饒過此人的。

南宮淩天身側跟着的乃是慶王南宮玄月以及一名朝中的官員,還有數名手下,衆人動作迅速的在後花園搜查了一遍,最後确認叮叮确實不見了,被人從明德宮的後花園給帶走了。

但是如何帶走的呢,後花園裏有顔冰和阿紫兩個懂武功的人看着,若是有人劫走的,她們肯定會發現,而且叮叮那麽聰明肯定會叫。

所以說帶走叮叮,是因爲他自願被帶走的,是有什麽東西吸引他了,所以他自願被帶走的,明德宮的後花園,除了前面的正門,還有單獨的偏門,也就是有人打開了這扇偏門,用什麽東西吸引了叮叮被帶走的。

南宮淩天一發析清楚,便下令宮中的侍衛搜查整個皇宮。

人一定藏在皇宮裏,還沒有被帶走。

隻是眼下叮叮在什麽地方呢?花驚羽立刻想起了小白,命令顔冰立刻進北幽王府把小白帶進宮裏來。

另一邊南宮淩天讓慶王南宮玄月進明德宮去注意着父皇的安危,父皇今晚似乎有些不大好,而且偏這時候,他的兒子叮叮不見了,宮中似乎有一張展開的大網正等着他們一樣。

南宮玄月自然也是知道的,吩咐了南宮淩天一聲,帶着慶王府的手下一路進了明德宮,注意着父皇的事情。

南宮淩天走了過來,望着一臉嗜冷,周身籠罩着涼薄殺氣的羽兒,伸手接過羽兒懷裏的铛铛。

“羽兒,别擔心,叮叮不會有事的,他很精明,我聽白竹說過,他會使毒,應該沒人可以動得了他。”

雖然如此,但是南宮淩天的心裏也很擔心。

小白很快被帶進了宮中,但是竟然感受不到叮叮身上的氣息,原來那背後動手腳的人,竟然用了一種掩蓋人體氣味的香味,掩蓋住了叮叮身上的氣味。

這說明背後動手腳的人,不但熟悉他們,也很熟悉宮中的情況,這人是誰?

南宮淩天眯眼,瞳眸滿是陰霾。

花驚羽更是憤怒得想殺人,若是現在那人在面前,她不介意一掌斃了他的命。

“淩天,恐怕這事和帝位有關?”

花驚羽森冷的開口,南宮淩天也想到了這個,父皇病重即将逝世,有人劫走了他的兒子,無非就是威脅他不準他們北幽王府的人擅動,這人是容妃和八皇子的人嗎?

可是容妃和八皇子一直在宮中未動,那麽還有誰隐在宮中動了手腳。

南宮淩天和花驚羽二人正在分析可能是誰動的手腳,忽地青竹領着人飛快的奔了過來:“王爺,有信。”

原來青竹領着宮中搜查各處的時候,竟然看到以前皇後所住的祟佳宮大殿上有一封信,是寫給自家王爺的。

南宮淩天伸手接過了信,沉聲問青竹:“在什麽地方發現的。”

“皇後住的祟佳宮,因爲祟佳宮沒有住人,所以屬下想會不會有人把小世子藏在哪邊,便領着人進去搜查了,不想發現了這麽一封信。”

南宮淩天把手中的铛铛交到花驚羽的懷裏,铛铛哭了一會兒,竟然累得睡着了,倒底是小孩子,雖然擔心叮叮,但是因爲先前玩了半天,又哭了一會兒,所以累得睡着了,花驚羽接過铛铛,探過身子湊到南宮淩天的身前一起看那封。

信上沒有署名,隻寫了幾句話。

南宮淩天,你兒子在我的手裏,若想要他沒事,今晚上你什麽都不要動,你兒子就不會有事,若是你動了,你就别想見你的兒子了。

花驚羽的臉色瞬間變了,青黑一片,手指也握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混蛋,竟然膽敢拿叮叮的命威脅我們。”

南宮淩天眸光深沉似海,擡頭望着暗夜之中的天空,今晚沒有月亮,隻有滿天星星,烏雲遮蓋之下,星星散發出來的微弱光芒透着一份灰暗,深沉沉的壓抑着天地,使人隻覺得心頭無端的沉重煩燥。

“今晚看來是真的要出事了。”

南宮淩天話落,望向青竹:“再查,宮中各處都查,一處也不放過。”

“是,王爺,”青竹轉身領命而去,南宮淩天望向花驚羽,看到花驚羽周身的冷戾,眼神濃厚的煞氣,陰沉着面容望向暗夜的夜空:“這背後的推手肯定和容妃八皇子離不開,這個人還隐在宮中。”

她想着飛快的擡首望向南宮淩天:“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幫到我們。”

“誰?”南宮淩天沉聲問,花驚羽眼神幽寒陰森:“父皇身邊的太監蘇福,先前我進寝宮時瞄到父皇身邊原來侍候的兩個貼身太監不見了,已經換了兩個太監,不出意外這兩個人是容妃的人,但是蘇福也是明德宮的太監,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的,隻要把蘇福調過來,說不定能發現蛛絲馬迹。”

“好,”南宮淩天吩咐一名手下立刻進明德宮悄悄的把大太監蘇福帶過來。

很快蘇福被帶了過來,恭敬的開口:“奴才見過北幽王爺北幽王妃。”

南宮淩天眯眼望着蘇福,那陰骜淩厲煞氣重重的視線,使得蘇福忍不住輕顫了起來,王爺這麽看他做什麽,他做了什麽錯事。

蘇福撲通一聲跪下:“奴才什麽都沒有做啊。”

南宮淩天示意他起來,望向蘇福,陰骜的詢問:“蘇福,本王問你,容妃在宮中除了侍候皇上還和誰走得近?”

蘇福一聽是問到容妃的事情,心裏松了一口氣,飛快的禀報:“容妃娘娘除了侍候皇上外,就去陪太後娘娘說說話。”

“除了這個呢?”南宮淩天聲音陰沉的問道,蘇福搖頭:“除了侍候皇上和陪太後娘娘,容妃娘娘一般不會和任何人接觸,喔,對了,自從皇上把八皇子指給她以後,她有時候也會召八皇子進宮來說說話。”

“除了這個就沒有了嗎?”花驚羽陰骜的問,聲音充滿了森冷氣息。

蘇福吓了一跳,他知道北幽王府的小世子不見了,這位王妃心情不好,可是他說的是真的啊。

花驚羽把手中的铛铛交到了顔冰的手裏,伸手提起蘇福的衣襟,嗜血的開口:“蘇福,你最好給我好好的想,否則你别想在宮中混了。”

一聽這話,蘇福抖簌了起來,新皇很可能是六皇子慶王,若是他招惹了北幽王妃,日後在宮中還能安穩嗎,蘇福嚅動着唇,小聲的說道:“奴才不知道北幽王妃想知道什麽?”

“你認真想,給我想想,容妃除了親近皇上和太後之外,這宮中還和誰親近。”

蘇福急得一頭汗,最後認真的想着,眼睛一亮,想到一件事,這還是他聽到别的小太監說的。

“回王妃的話,還有一件小事,是奴才聽别的小太監說的。”

“說,”花驚羽手下力道未松,差點勒死蘇福。

蘇福蘇公公飛快的禀報:“聽小林子說過,容妃娘娘好像去過華太妃的宮殿,不過他說因爲是晚上沒有看得真切,不知道是真是假,”

“華太妃,”蘇福一說,南宮淩天和花驚羽才想起宮中除了太後還有一位華太妃。

華太妃乃是先帝寵愛的一位妃嫔,因爲她進宮的時候,先帝年歲已大,所以華太妃無兒無女,先帝憐憫她,便下了一道旨意給她,讓她在宮中安享晚年,并沒有像别的妃嫔那樣送入寺廟去出家,先帝下令讓人在宮中單建了一座小小的廟宇,讓華太妃在宮中的一角靜養,無召不準任何人進華太妃住的地方打擾她。

這位太妃二十年沒有露面,現在爲什麽又出現了。

南宮淩天和花驚羽對視,二人有一種直覺,這位華太妃是真的有古怪。

“走,我們前往華太妃住的清華庵走一趟,。”

兩個人領着數人,一路直奔清華閹而去。

清華庵裏,此時正亂成一團,一個小家夥在庵堂裏四處亂奔,不時的推倒了地上的東西,後面追着他的宮女個個都手忙腳亂的,大殿一角的軟榻上,此時還歪靠着一個身着尼姑服的華貴女子,隻是此時的她面容之上攏着一層黑氣。

一看便知道是中毒了。

這中毒的女人正是清華庵裏的華太妃,先前她命人用一隻小蜻蜓從側門把叮叮給吸引了出來,等到小家夥進了清華庵發現了不對勁,立刻想走,華太妃等人如何讓他走啊,沒想到這小家夥竟然會使毒,直接給華太妃下了毒。

不過這毒并不厲害,所以華太妃一時間沒有事,看廟堂之上的供奉之物都被推翻了,不由得大怒的叫起來:“還不把他抓住啊。”

若是讓人發現她把小世子給劫到了清華庵,隻怕華家要倒黴。

華太妃大叫:“一個個都是廢物不成,還不抓住他。”

前面的叮叮一邊跑一邊推翻身後的東西,使得後面的宮女手忙腳亂外,還有不少人受了傷,眼看着這些宮女又要追了過來,叮叮飛快往門外跑去,忽地門外一人走了進來,叮叮正好撞在來人身上,他飛快的擡頭望去,便看到一張俊逸陰骜的面容,一擡手劈昏了叮叮,命令庵堂上的宮女:“還不把人帶下去藏起來。”

“是,容公子。”

幾名宮女惶恐的走過來,有人把叮叮給帶了下去,來人飛快的走到了華太妃的身邊,伸手給她号脈,随之取了解毒藥給華太妃服下,幸好那是一個小孩子,所下的毒藥也不嚴重。

華太妃喘了一口氣,擡眸望向來人,蹙眉冷哼:“這時候你來幹什麽?”

來人面容勾出笑意,伸手握緊了華太妃手臂:“來看看你。”

“你是來看我的嗎?還是來看看我有沒有幫你做事吧。”

華太妃惱恨的開口,想到自已所做的事情,若是稍有不慎,隻怕華家滿府要受到她的拖連,她不禁心情郁悶。

說起這件事來,其實是容家的詭心罷了,這容痕乃是容家的公子,生得品貌俊逸,有一天晚上他竟然闖進了清華庵,當時華太妃正在誦經,庵堂裏沒人,這容痕竟然強逼了華太妃做了男女之事,本來華太妃想自盡的,可是她是宮中的太妃,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乃是給先帝臉上抹黑,二來華太妃從年輕時候開始守寡,被容痕極盡纏綿的撩撥之後,女子體内的欲一望便被撩撥了出來,心裏竟然生出了床弟之情來,所以最後默許了容痕的放肆,以後容痕沒事就進宮來陪她,兩個人每次見面都是極盡纏綿之意,華太妃越來越離不開容痕了,最後默許下了幫助容家的承諾,所以今天晚上她才會冒險把叮叮誘出清華庵。

可是此時華太妃不禁後悔,這件事做成了便罷,若是不成,隻怕華家滿門受她牽連,這麽多年,她都沒有幫助華家,臨了臨了還害了他們一把,她如何有臉去見先祖啊。

華太妃正懊惱,一側的容痕眸光微動,豈會不知道華太妃眼裏的懊惱,手臂一伸攬了華太妃的身子過來,唇親了過去,華太妃拼命的掙紮,可惜力氣如何敵得過容痕,最後軟在容痕的懷裏。

“難道你不想我們兩個人長長久久嗎?若是今晚我們得手了,以後我可以随時随地的進宮來陪你,這樣不好嗎?若是現在我不進宮來了,你耐得住寂寞嗎?”

容痕的話就像一道魔咒一般,生生的融化了華太妃心中的懊惱,她現在是離不開容痕的。

有一陣,容痕因爲她的不配合而不進宮了,華太妃是日夜難熬,最後還是讓小宮女悄悄的出宮去找了容痕,直到他進宮,她才心情舒暢起來。

容痕此人,十分的強勢,每回和華太妃在一起,并不是小意溫存,反而是大男人十足,床事上也是強勢十足的,這樣的他反而讓華太妃離不開了。

兩個人正溫存親熱,殿外一名宮女奔了進來,未進殿先咳嗽了兩聲,容痕和華太妃趕緊的分開,整理了一下衣容,朝外面喚道。

“進來吧。”

小宮女進來後,一臉後怕的說道:“太妃娘娘,北幽王殿下帶着人來清華庵了。”

一聽說北幽王殿下領着人過來了,華太妃不安了,飛快的站起身,焦急的來回踱步。

容痕挑高細長的眉,睨了華太妃一眼:“你心急什麽,你手中可有先帝的旨意呢,不準任何人擅闖,他南宮淩天沒有你的意思敢闖嗎?”

容痕的話一落,門外又有人奔跑進來禀報:“太妃娘娘,北幽王殿下領着人進來了,奴婢等攔不住他們。”

“這可怎麽辦?”

華太妃更急了,容痕滿臉的陰骜,今晚他絕對不容許出意外,望向華太妃:“你冷靜些,記着隻管和他拖延時間,隻要拖過一段時間,就算他從清華庵搜出了小世子,你也不會有事的,隻要所有人承認了新帝,那麽他就沒辦法了。”

容痕說完閃身從庵堂的後門出去,前面華太妃整理了一番儀容,領着幾個宮女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迎面看到殺氣騰騰的北幽王殿下領着數道身影走了過來。

華太妃臉色冷冷,陡的清喝:“站住,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私闖庵堂,這裏乃是老尼的清修之地,你們竟然膽敢擅闖,。”

南宮淩天狹長的鳳眉一挑,一抹戾氣遍布在深邃的瞳底,煞氣重重,他俊美立體的五官更是籠罩着暴風雨的陰霾之氣,華太妃常年居住清華庵,身上的傲氣早被時間磨滅得七七八八的了,此時看南宮淩天殺神似的神情,不由得驚駭,心裏下意識的一顫,便想後退,不過想到了容痕的話,又挺直了背,強自鎮定的開口。

“清華庵乃是奉先帝的旨意所建,沒有老尼的宣召,任何人不得私闖清華庵。”

南宮淩天身側的花驚羽眯起眼睛,唇角是幽暗狠戾的笑意,望向華太妃,冷冷的說道:“本王妃的兒子不見了,本王妃自然要各處搜查,清華庵也不例外,本王妃今兒個是一定要進去搜查的。”

華太妃大喝:“今日誰敢進清華庵一步,便先殺了老尼吧,老尼倒要看看北幽王府是不是眼中便無先帝爺了,當真如此目無皇家之法。”

花驚羽眯眼望向華太妃,忽爾一笑,這一笑透着無盡的涼薄和譏諷,還有洞察人心的銳利,華太妃不由心驚,眼神有些狼狽,爲何她感覺到這北幽王妃的眼裏那一抹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

“華太妃這是不打算讓本王妃搜了,還是我兒子真的在華太妃的手裏。”

華太妃大驚,臉色陰沉的大叫:“北幽王妃休要血口噴人,老尼乃是方外之人,如何會做這等龌龊之事。”

華太妃的話音一落,清華庵長廊之後有一道冷聲響起:“那麽請問華太妃這是不是我家小世子?”

青竹領着幾人從清華庵後面的抄手遊廊走了出來,手裏抱着的正是叮叮,叮叮一看到華太妃,指着她大叫:“母妃,就是她,她是壞人,她打我,”

華太妃臉色一黑,身子倒退,臉色慘白如紙,本來她在這裏拖延時間,以爲能擋住她們,沒想到南宮淩天和花驚羽也在這裏拖延時間,他們早就命了青竹從别處進入了清華庵搜查,所以叮叮順利的被找了出來。

花驚羽一個箭步過去,抱住了兒子,叭哒叭哒的便親了兩下。

小小的叮叮雖然先前很勇敢,可是倒底是個被吓着了的孩子,此時看到母妃一臉後怕的樣子,心一下子軟軟的,偎在母妃的懷裏,一動也不動。

不遠處的南宮淩天蹙了眉,森冷的下命令:“來人,把華太妃關起來,在清華庵裏,一步也不準出去。”

“是,”青竹等人應聲,華太妃臉色一白,知道這一着她們是輸了,也許連容家也會輸,連八皇子也會輸,她腳步沉重,似乎一下子老了,仿佛白發蒼蒼的老婦。

身後的南宮淩天和花驚羽誰也不同情她,竟然和容家聯手,他們還要查,看看其中究竟有什麽隐情。

清華庵外,有幾名太監奔了過來:“王爺,王妃,皇上駕崩了。”

南宮淩天一聽,掉頭便走,身後的花驚羽等人也緊随着他身後一路直往明德宮走去。

明德宮,寝宮内外,跪滿了人,恭送皇上離開。

寝宮之中是濃濃的悲傷,後妃們失聲痛哭了起來,皇子公主的也陪着哭泣,太後已哭昏了過去,被人送回了自已的宮殿。

朝中的大臣以蔣國公和孝親王爺爲首的官員立刻着手宣讀遺诏的事情,曆來遺诏都被密封着放在皇廟中供奉着,蔣國公和孝親王爺等人親自去皇廟請出了遺诏。

明德宮的大殿内。跪滿了人,除了皇子公主後妃外,還有不少朝中的大臣,先前沒來得及進宮恭送皇上的大臣也被宣了進宮,此時黑壓壓的跪下一大殿,孝親王爺手捧明黃色的诏書,當着所有人面打開了诏書。

隻是當孝親王爺打開诏書以後,不由得愣住了,下首一片寂靜,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蔣國公開口:“孝親王爺,爲何不宣讀遺诏,皇上的後事還要等遺诏過後,讓新帝頒發各種旨意呢。”

孝親王爺眸光古怪的落到了六皇子的身上,随之又落到了八皇子南宮竺的身上。

六皇子慶王心裏咯噔一聲響,八皇子和容妃娘娘二人倒是眼裏若有所思的笑意,不過面上卻不顯出來,恭敬的跪在下首。

孝親王爺清朗的聲音響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登基二十餘年,實賴天地宗社之庇佑,國之和順,朕心甚慰,今大限将至之時,傳位于八皇子,八皇子仁德至孝,善用人之,今上達天庭,下達民衆,實乃衆望所歸。新帝繼位,謹記以四海之利爲利,天下之心爲已心,體群臣,親子民,保邦安國,治安于民,夙夜孜孜,以圖家國長遠之,欽此謝恩。”

殿内所有人嘩然,六皇子一派的人錯愕,全都擡首望着孝親王爺,懷疑孝親王爺是不是讀錯了,最近種種的迹像顯示,皇帝是有意要立六皇子爲新帝的啊,雖然八皇子相輔相幫,可也不至于讓八皇子一個十八歲的皇子登位做新帝啊。

慶王臉色幽暗,一聲不吭,八皇子一派的朝臣,卻個個高興,跪拜。

“叩謝我皇聖恩。”

衆人總算反應了過來,一起叩謝皇恩,八皇子一黨的人滿臉笑意,六皇子黨的人個個滿臉的狐疑,有膽大之人直接的質疑:“孝親王爺,是不是搞錯了,皇上怎麽會讓八皇子繼位呢?”

八皇子黨的大臣直接不客氣的反駁:“爲什麽不是八皇子繼位,皇上不是說了嗎?八皇子仁德至孝,皇上看出八皇子宅心仁厚,所以才會立八皇子爲新帝的。”

八皇子黨的人動作俐落的飛快的拜向八皇子南宮竺:“臣等見過皇上。”

“臣等見過皇上。”

殿内響聲起,八皇子南宮竺仿似在夢裏一般,聽到朝臣的叩拜,欣喜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真的沒想過有一日這皇位真的會讓他坐上去,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繼了位,哈哈哈,八皇子大笑了起來,擡眸眉間便有一股帝皇之威,掃視着大殿内的六皇子南宮玄月還有六皇子黨的一派人,涼涼的開口。

“父皇聖旨在此,爾等是打算抗旨不遵嗎?”

朝中的數名大臣齊齊的望向六皇子南宮玄月,六皇子的臉色籠罩着陰風飕雨,手指緊握了起來。

說實在的,他一直防止容妃動手,所以派人暗中盯着容妃和老八,可是誰會想到最後這聖旨竟然這樣的,他不相信,父皇不會這樣對待他的,他有感覺,父皇是要立他爲新帝的,可是到這裏爲什麽成了老八成爲新帝了。

大殿内,八皇子南宮竺大發威風,朝殿外喚人:“來人啊,把這些膽敢抗旨不遵人統統的拉下去關進大牢裏。”

容妃唇角勾出得意的笑,望着柔妃,從前這女人一直得到皇上的恩寵,可那又怎麽樣,現在她才是太後,她認的兒子成了皇帝,她就是後宮的太後,她娘家容家以後會風光無限的。

殿外,侍衛奔了進來,聽到南宮竺下令讓他們把大殿内一多半的朝臣拉下去關進大牢,其中竟然還有六皇子和柔妃娘娘,這如何是好,一時僵住不動。

大殿内,孝親王爺和蔣國公府的人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最後齊齊望向慶王,又望了望手中的聖旨。

正在衆人左右爲難的時候,大殿中間,一直站在衆人中的南宮淩天徐徐的站起來:“容妃娘娘,八皇弟,本王這裏還有一道聖旨,不知道是本王這道聖旨作數呢,還是你手中的那道聖旨作數?”

------題外話------

親愛的妹紙們,推薦下朋友的文文《一品惑國妃》,有興趣的親們可以去看看,這是女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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