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停駐那裏,衣衫飄飄,青絲飄飄。同樣含笑的眼瞳,湧動莫名的兩道氣流,從他們各自的眼睛裏,穿透到對方的眼睛裏。
“甯王爺,希望你有足夠的運氣。”齊硯手中的山水墨畫,緩緩而開,他笑扇秋風。
“承齊公子吉言,本王一定會有足夠的運氣。”禦天麒深黑的瞳仁,蓦然暗沉。“莫忘了,她始終是本王的甯王妃。”他微微擡了擡方箐替他包紮的右手。
“自信是好事。”齊硯冰藍色眼瞳,一道銳光,在半空中擦過火花。“但自負卻要支付代價。”他魅眸波光流轉,似有深意。
而後揚風飄起,落坐在一旁的觀看席上。
方箐淡然的眼眸,在那一刹那,忽然亮了起來。她唇瓣揚了揚,一抹淡淡的笑,停留在那裏。那笑一閃而逝,但還是被禦天麒深沉的眼瞳捕捉到了。
他劍眉挑起,安然落坐在方箐的對面。
“卿兒,你我對弈,恐怕這是第一次,本王就讓你先行。”
方箐嘴角冷冷地勾了勾。“甯王爺,在比賽期間,還是喚我鸾姑娘吧。雙方對弈,你我現在各自代表落月王朝跟琉璃國,所以,稱呼上不要過于親昵,本姑娘不想擔負放水的污名。”
禦天麒此刻看不透方箐的心思,她的淡然與平常不同,有一種說不出的肅殺之感。她一介柔弱女子,何時擁有那麽強悍的氣勢?
他擡眸,再次深深凝望過去,她的眉眼依舊淡淡的,跟往常又并無不同。是他的錯覺嗎?
“甯王爺,新棋規矩,主随客便,請不要耽誤時間,香爐上的香已經點燃了。”她神情淡然,目光專注在棋盤之上。
禦天麒黑亮眼瞳微微一愕,而後沉聲道:“遺世慕莊周,睡去能爲蝴蝶夢。”他手揮小棋,禁衛軍随棋飛出,殺到對面的刺客棋子上。
一出招,就先滅刺客,以防國君被刺的隐患。
快速的身影交手,一招劃破刺客的胸口。“學詩類高适,老來猶作鳳凰聲。”方箐淡然應對,禦天麒手中的禁衛軍不能再攻擊,退回棋位。
“世上什麽東西比天更高? ”輪到方箐出題了。
禦天麒微愣,這是什麽題?方箐手中的弓箭手已然出擊,在瞬間滅了禦天麒一個禁衛軍棋子。
在坐嘩然,陸儀靜從席位上站起來。“鸾玉卿,你那是什麽題目,你分明就是有意爲難。世上哪裏還有東西比天更高的。”
“陸儀靜,你此刻出聲,質疑本姑娘的題目,本姑娘已然不悅。你學識淺薄,自持過高,哪裏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本姑娘就告訴你,有一個詞叫心比天高。比天更高的東西自然是人心。滿意了嗎?”方箐冷冷地看着她。
在坐的各位在瞬間恍然大悟,大有原來如此的意思。
“靜側妃,下次在開口前,請好好地注意一下場合。退下吧。”席位上的禦天行龍顔不悅,他略帶責怪之意。
“臣女知罪。”陸儀靜被奚落,她面色難看地落坐位置上。
席位上的趙惠兒眸光閃爍,蛾眉淡染一抹憂愁。鸾玉辰坐在那裏,溫潤眼眸,憂喜參半。
齊硯冰藍色的眼瞳,笑光流瀉,他揚眉展開。“紅袖,剝了橘子給公子。”
呃——
紅袖訝然,少主在這種場合裏,怎麽會有興緻吃橘子?然接觸到齊硯微沉的冰藍色瞳仁,紅袖趕緊剝起橘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