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晚唯一和她接觸過的人,隻有顧颢然和秦慕抉。
秦慕抉并不知道秦翰生販毒的事,所以u盤對他沒有任何作用。而顧颢然,卻從六年前開始,就處心積慮的想要搜集證據,陷秦翰生于死地。
事情的發展,似乎變得越來越清晰明了了。
而那個丢失了的u盤,除了顧颢然,夏桐找不出第二個嫌疑人了!她冷靜下來,轉身說:“沈吟,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沈吟将手機遞過去:“怎麽了?”
夏桐沒有回答,直接按下了顧颢然的電話。短暫的嘟嘟嘟聲後,接通,電話那頭并沒有開口,似乎在等待着她。
“我想見你。”夏桐說。
“一個小時後,明珠路口,到時候你就會看到我的車。”
挂斷電話,夏桐握緊了手機。看來該是時候,讓他和她做一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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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四十分鍾,夏桐就趕到了他所說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黑色的路虎車。光亮的車身,簡單而内斂的設計,卻依然散發着全然的尊貴氣息。
夏桐拉開車門,男人正坐在駕駛座上,若有所思的望着車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聽聞到聲音,他慢慢側過頭來,那一秒,夏桐從他的眼中捉到一絲淡淡的喜悅。
“你來了?”他說。
若是沒有昨晚,夏桐或許會沉溺在他此刻的笑容中。隻是當一切塵埃落定,她卻隻覺得嘲弄。
她攤手,直截了當的說:“顧颢然,我要u盤,請你給我。”
他凝着她,沒說話,忽然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夏桐啞然間,便已被他拉到了座椅之上。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身在車子的副駕駛上。
“你……。”她下了一跳,全身肌肉凝了起來,慌忙的想要坐起身。剛擡起上身,就感到從右腳腳腕處扯來一陣刺痛。‘呀’,毫無預警的她因爲疼痛而低低叫出來。還想起身,卻已經有心無力。
身旁的人表情緩了緩。半晌,他俯下身來,很是認真的替她拿起一邊的安全帶系上。俯身之間,側過的鼻尖微微帶過她的臉頰,冰涼中有着幾分擾人的癢意,淡淡的就好似滑過唇邊的吻。
接着,顧颢然偏過臉去,利索的啓動了發動機,車身順利的打了個轉,朝反方向駛去。
夏桐心裏一驚,趕緊朝左邊望去:“我們這是去哪兒?”
旁邊的人恍若未聞,隻顧一路開他的車。不知道是不是車内空氣燥熱壓抑的原因,她瞧見他的臉龐一直發紅到脖子的根部,高挺的鼻梁微微溢出汗滴。
“顧颢然!”夏桐開始生氣。
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夏桐心裏大急,開始伸手解開了車上的安全帶。
‘滴滴’,就在她接下來的一瞬,車上的自動報警器開始連續不斷地響着。她顧不了那麽多,伸手就去開車門,拉了半天,才發現被鎖上了。
她鼓起勇氣,一把撲到了他那邊,想要按開被他上鎖車門的按鈕。剛越過去一般,直覺的身體被人扯了回來。
‘呲’,一直高速行駛的車速猛地停下,夏桐沒坐穩,一頭朝前面的後視鏡栽了過去。好在被他拽了回來,按在了椅子上。
顧颢然停下車,轉頭看她,卻不說話。臉龐越來越近,幾乎要觸及到她的臉頰。夏桐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他拖住了發絲,糾纏在手心裏,幾分溫柔。
“夏桐,你知不知道我喝了酒。”
她瞪眼看向他,他仍是沒有什麽反應,笑容依舊。
“如果你還要大吵大鬧下去,我不介意将車撞上護欄,反正一條命也是死,兩條命也是死。有你陪着,倒也死的其所。”
夏桐全身開始顫抖,她幾乎聽不清他究竟在她耳邊說些什麽。隻覺得腦袋似乎被人用手從發絲縫隙間狠狠插入,然後拖進。
隐約中,她隻聽見最後一句:“你隻要乖乖……乖乖地跟我走,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不知從哪裏竄來的涼氣,埋入她的心扉,寒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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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不敢再鬧了,隻能安靜的坐在一片,看着他重新啓動發動機,朝更陌生的方向駛去。
腦子一片霧水,迷迷糊糊間似乎昏睡了過去。即使在睡夢中,全身的神經都像是繃緊一般,無法釋放,無從釋放。
之後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過往的一切像慢放的電影剪輯版在腦海中一一絞纏。快樂的、悲傷的、幸福的、明媚的,最後化成一片猩紅的大火……
剪不斷,理還亂。
夏桐在夢中驚醒,黑順的隐約遮住了半張慘白的臉。她伸手拂開頭發,這才發現自己已滿身冷汗。
擡起頭,她立刻察覺到了自己此刻處境的陌生與不同尋常。
大的驚人的床帶着幾分複古的氣息,白色的窗紗輕撫桌案,清風吹拂。水晶花瓶裏滿滿的丁香花瓣,翻飛飄揚……
她确定她從沒有來過這裏,這裏是哪兒?
夏桐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下來,光着腳走到了窗邊。别墅下是一片淡水泳池,而在不遠處,則是一大片紫紅色的花海。微風吹過花海泛起陣陣漣漪,碩大的花身在陽光的映照下,美的妖豔,美的野性、美的張揚……
恐懼蔓延至心頭,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夏桐正想下樓一探究竟,不知何時耳邊有熱氣傳來。想要轉身時,不料雙手被緊緊攥住,與此同時,一具身體從身後緊緊的貼近她。那雙手,越捏越緊,帶着幾分執拗的堅持。
“知道那是什麽花嗎?”
身後之人終于開口,氣息中帶着淡淡的酒氣,一片溫軟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右臉頰。夏桐的心一窒,沒有回答。
他頓了頓,說:“那是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