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扯着嗓子回應:“我在這兒……秦慕抉……我在這兒……。”
一直焦急尋找的秦慕抉停住腳步:“夏桐,不要急,我來了……。”
頭頂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上,夏桐不停的喊着,好讓他能夠循着她的聲音找到她。幾分鍾後,一束強烈的光照在了自己身上,太過刺眼,夏桐忍不住遮住了眼睛。
終于找到她,終于找到了……
聽聞到頭頂有笑聲,她松開手,憤懑且郁結的說:“喂,我摔進坑裏很搞笑嗎?你幹嘛笑得那麽開心?”
他沒和她嗆聲,隻是将一隻胳膊伸下來,說:“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夏桐有些懷疑:“秦慕抉,你行不行啊?不如你還是回别墅找些人來救我吧?”
“你放心。”他說:“我經常健身的,臂力應付你這點重量,還是夠的。”
夏桐想了想,見他一臉自信的樣子,姑且相信了他。将手放進了他的大掌裏,緊緊握住。
不過這一次,他是真的太過自信了。若是平時,他将她從坑裏拉出來自然是分分鍾的事。可他忘了,他昨天才剛剛挨了一頓鞭子,此刻手臂被重量一扯,撕裂了背後的傷口。以至于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人都摔進了坑裏= =。
夏桐剛剛才被摔一次,這一次又被壓着摔了一次,心裏的火無處發洩,忍不住咆哮:“秦慕抉,你坑爹呢!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他将臉上的灰掃幹淨,看着她怒氣沖沖的臉,倒坦然的笑起來:“算了,既然救不出去,那就兩個人一起蹲坑裏吧……。”
“誰要跟你一起蹲坑啊……。”夏桐欲哭無淚:“我可是要回去的,我想乖乖了……。”
她抱着臉,很郁悶的樣子。
他遲疑了一下,将胳膊伸過來:“那要不你咬我一口,算賠罪?”
夏桐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了他一眼,側開身體,賭氣不說話。
“你受傷了?”他順着手電筒的光掃過去,面色沉了下來,抓住她的腿。
夏桐下意識的抱住膝蓋,含糊的說:“沒有。”
“什麽沒有?”他語氣不快:“松開手,讓我看看。”
“不要。”
“夏桐!”
果然是父子,說話時的語氣和眼神都是一樣的,總是包含着無聲的命令,令人不得不服從。夏桐下意識的松了手,他看過去,臉色越來越難看。
“受傷了怎麽不早說?”
“你又沒有給我機會說……。”她嘟哝。
他的手指摸索着她傷口的邊沿,卻又不敢靠近,問:“疼嗎?”
夏桐搖搖頭,又點頭:“疼。”
“該死!”他想到現在這樣的環境,根本找不到醫生給她包紮一下,就覺得滿心煩躁。
見他這樣,夏桐又忍不住說:“其實不疼……。”頓了頓,又說:“你應該比我更疼吧?”她指了指他背後的傷口。
因爲她看到,淺色的居家服外,已經有了猩紅的血漬。
他沒回答她,隻讓她靠坐在坑壁上,然後将她的兩條腿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我沒有帶手機,今晚就先将就一晚吧。佐楓山很大,我不确定爸爸和慕泫能不能在明天之前找到我們。如果找不到,今晚我們可能要在這裏待一整晚了。不過你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你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不知怎麽的,聽到這句話,夏桐有些想哭。她閉眼,隐忍住那股忽然而至的感情。
山林裏,夜風很大。夏桐出門之前,隻在裙子外面裹了一件大衣,上身還算暖和,可腿部以下卻已經快凍僵了。
她稍稍縮了縮腳,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人的手朝下摸去,卻發現她的棉拖裏的腳真的很蒼冷。他解開自己胸前的衣扣,将她的足置身在他微暖、結識的腹部。
夏桐一驚,下意識的縮回來:“不要,那樣很髒。”
他拉過來:“我們之間,什麽沒做過?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夏桐尴尬,“可是……。”還未說完,他又将另一隻足拉了過來。她閉上眼,全身緊張到緊繃。在她心目中,這樣的親密,甚至比過往任何一次床畔纏綿,都更令她心動。
雙雙沉默了很久,她忽然問:“爲什麽一直都不問我,那個孩子爲什麽沒有了?”
話一出口,夏桐就感覺到身前男人遽然僵直的身體。
孩子、引産手術、沒有了……
秦慕抉閉上眼,借以掩飾眸中一閃而過的痛苦,輕松的說:“沒有就沒有了吧,隻要你覺得好就好……。”
夏桐莫名其妙的睜開眼,“什麽叫我覺得好就好?”難道他以爲她很想孩子沒有了?想當初她也爲此渾渾噩噩了很久好不好?
反觀之他,總是很淡定的樣子,似乎對這件事沒有一點感覺!
秦慕抉反問:“不是你打掉的嗎?”
“啊?”夏桐莫名其妙。
見此,男人隐約明白了過來,臉上滑過一絲欣喜,忽然激動的抱住她。
“夏桐,我好高興,原來……是這樣的……。”原來,她并不是故意要打掉她和他的孩子……原來一直是他誤會了她。
“喂……。”夏桐更無語,推着他的肩膀說:“喂秦慕抉你禽獸啊,孩子沒有了,你還這麽高興?”
他不理會她的反抗,執拗的抱着她,整個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弄傻了,半天都隻是一個人悶悶的傻笑。
夏桐更無語了,他終于放開了她。卻又低下頭,極快的在她的額頭上映下一吻:“夏桐,我愛你。”然後又俯身在她肚子這裏,隔着衣服,親了一下:“my child,i love you too。”
夏桐愣住,他再一次擡起頭時,兩個人的目光正好相交。那一刻,他的眼裏仿佛有沉澱下來的輪輪光圈,在黑暗中,帶着柔柔的暖意,一點點的揉進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