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既然事情是從這裏開始變得詭谲與不同尋常,那麽她也應該從這裏找到答案。
菲爾德太太見是她,有些意外:“夏小姐,你怎麽來了?”
夏桐将手中的花束遞過去,說:“我已經找到自己的朋友了,這次是專程來道謝的,多謝太太上次願意收留我吃晚飯
同時她将裝有兩個撥浪鼓的購物袋遞過去:“這是我送給西瑾和西漾的禮物,我很喜歡他們兩。”
“夏小姐你太客氣了。”她退後一步,将夏桐讓進了屋内。
屋子裏并沒有什麽人,菲爾德太太将禮物放上桌子,有些可惜的說:“傭人剛剛将西瑾和西漾帶出去玩了,夏小姐若是早來兩步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沒事。”夏桐說:“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着呢。”
菲爾德太太去泡茶,夏桐坐在沙發上,看着那束被随手放在沙發上的向日葵。想起她剛剛拿花時的神色,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同,不禁皺眉。
“太太,請問衛生間在哪裏?”
菲爾德太太回過頭來,朝左邊指了指,“就在樓梯口那裏,需要我帶你去嗎?”
“不用了。”夏桐起身:“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而就在她起身離開時,一個黑色的皮夾被落在了沙發上,攤開來,一張照片露了出來。
衛生間裏,夏桐一邊洗手,一邊等待着時間。沒錯,她是故意的。她已經能初步确定眼前的菲爾德太太就是林曼茹,但她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失憶。
而剛剛遺漏在沙發上的皮夾裏,正好夾着一張自己、秦慕抉和夏乖乖的全家福。她想試探她……
推開門來,不意外的,泡完茶的菲爾德太太正坐在沙發上,手中捧着那張照片。見她出來,解釋說:“夏小姐,您剛剛把錢包落在了沙發上,裏面的照片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夏桐忙走過去,拿過她手中的東西:“謝謝你了……。”說完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的照片,一副留戀不舍的樣子。
菲爾德太太坐過來:“看夏小姐這麽珍惜這張照片,想必照片上的人對夏小姐很重要吧?”
“照片上是我的前夫和孩子。”夏桐說。
“前夫?”她有些意外:“看照片你前夫很不錯的樣子,你看起來也很愛他,怎麽會——。”她頓住,似乎覺得這樣問有些失禮。
“我的确很愛我前夫,可他卻一點兒也不愛我。”夏桐擡起頭,看向她,語氣怅然:“因爲他始終愛着的,都是他的前女友,一個名叫林曼茹的女人。”
盡管她掩飾的很好,但夏桐還是從她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隐隐的不安。
“以前他和我在一起,全都是因爲他以爲林曼茹死了。可當他發現原來林曼茹并沒有死,還曾經爲他失去一個孩子,甚至于瘋過兩年後,他終于無法掩飾内心真正的感情,抛棄了我這個妻子,和林曼茹再一次走到了一起。”
菲爾德太太有些失神,半晌:“夏小姐,真抱歉,我不該提起這些事,讓你傷心的。”
夏桐打量着她的神色,不放棄一絲一毫可能的線索。
“沒事的,這些糟糕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來澳洲散了這麽多天的心,我已經走出來了。”
“那就好。”她笑着喝了一口茶。
“對了,聽太太您的口音,和我很相似,應該都來自a市吧?”夏桐問:“太太有沒有想過,再回家鄉一趟,說不定可以在那裏尋找到一些過去的記憶。”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在澳洲生活了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現在有丈夫、孩子、有安逸的生活,已經感覺很幸福……我想,即使沒有過去那些記憶,對我來說,也沒什麽關系。”
“可是太太不想念自己的父母嗎?說不定他們一直都在a市,苦苦等您回家呢。”
她一愣,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見她如此反應,夏桐心裏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隻有一種情況下,眼前的女人,才會完全不在乎是否會有父母在a市等自己回家。那就是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人世。
夏桐曾經在秦慕抉那裏聽說,林曼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她從小就生活在孤兒院裏。
顯然,眼前的菲爾德太太還保留着林曼茹的記憶。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去世了,所以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在澳洲定居,結婚、生子,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
可是,如果她沒有失憶,她爲什麽要撒謊說她失憶了,爲什麽不回國找秦慕抉,而要以這樣一種隐姓埋名的方式生存。
難道,她在害怕?害怕林曼茹的身份,會對她不利?
五年前的那場車禍,到底隐藏了什麽?
爲什麽一切,都因爲那場車禍,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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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安醫院精神科。
秦慕抉每兩周都會來一次這裏,了解蘇若的病情。這應該是他,唯一能對她進行補償的方式。
辦公室裏,醫生翻了翻病曆說:“這些天,她恢複的很好,比剛來時安靜乖順了很多。有時候,見護士忙不過來,還會幫護士做些事,大家都很喜歡她。”
秦慕抉點點頭:“那就好……。”
醫生翻到其中一頁,忽然說:“我看病人資料,她的生日應該快到了吧?”
秦慕抉想了想,他記得林曼茹的生日似乎在一周後:“是。”
醫生關上病曆,說:“我的意見是,在病人生日的這一天,希望能由家人帶她回家住一天,感受一下家人的溫暖。對于精神病,藥物治療還在其次,家人朋友的關心,才是精神病患者能否完全康複的主要因素。”
秦慕抉站起身:“多謝醫生,我會好好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