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握緊了電話筒,望着眼前這座巍峨的高樓,問:“你在哪兒呢?”
他回答說:“在辦公室裏工作,今天有點忙,沒來得及回去吃晚飯,怎麽?想我了?”他的聲音中,含着隐隐的戲谑與笑意。
夏桐望着窗外那輛黑色的保時捷,眼神更淡了,他又在騙她。
心裏很慌很慌,甚至比剛出門時更加的亂……
“慕抉,我剛剛覺得很不舒服,好像有點生病……。”她現在必須見到他,确定他不在夏宛琳的身邊。否則,她真的不敢保證什麽……
“生病了?是不是亂吃什麽東西了?”他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你先回房休息,我馬上就回家……。”
挂斷電話,夏桐握着手機,繼續注視着窗外的動靜。十分鍾後,她都沒有看到他從大廈裏走出來,心裏不由得有些焦急。
打開車門,剛剛邁出去一步,卻又頓住,收回腳。
不行,她該相信他的,不會發生什麽事的……夏桐再一次坐回了副座。
此時,司機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這位小姐,您到底是要下車還是走?我十點鍾還要趕着去換班啊……。”
她最後又看了一眼眼前這座巍峨的大廈,黑色的閃光外牆,高大而威嚴。黑暗中,令人沒由來的産生懼意。
“走吧……。”她說。
秦慕抉是在夏桐到家後不久回來的,他一進别墅,就甩下公文包,急匆匆的走到了二樓。推開卧室的門,“到底怎麽了?”
男人額頭上隐約多了些汗珠,顯然走的很急。
他走到她床邊坐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問:“哪裏不舒服?”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顯得有些緊張。
夏桐伸出一隻手,擦着他額頭的汗說:“其實沒什麽事,我就是故意吓吓你而已……誰叫你晚上不回來吃飯?”
聞言,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這種玩笑能亂開嗎?你不知道剛剛把我吓死了,路上我連闖了幾個紅燈,生怕你出什麽事……。”
夏桐有些抱歉:“我隻想和你開個玩笑,誰知道你……。”
他一把抱住她,急促的說:“下次不準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知道嗎?根本就不好笑,隻會讓我緊張的要死。”
夏桐在他懷裏,悶笑的拍了拍他的背,忽然遲疑的問:“你剛剛,是開的什麽車回來了?”
“怎麽了?”
“沒什麽……問問而已……。”
他不疑有它,說:“是直接叫的計程車,因爲晚飯和一群廣告商喝了點酒,所以就沒開車。”
“哦……。”夏桐點點頭,若有所思。他的身體上确實有些酒味,淡淡的,卻很好聞。
“我今天……。”在夏宛琳家看到了你的車,那時候你真的在公司嗎?
夏桐很想這樣問,話卻堵在了嗓子眼。
“怎麽了?”察覺到了她的遲疑,他推開她。
“沒什麽……。”夏桐垂着臉說:“我想說今天你沒回家,我晚飯都沒吃多少……。”
他擦擦她的鼻子:“那我還真是罪過了,以後我要是幾天不回來,你豈不是要餓死自己?”
“你敢!”夏桐氣急敗壞。
他笑起來:“放心,我怎麽敢。就算你想幾天不吃飯,我也舍不得餓着你……。”他又俯身将耳朵貼上了她的肚子:“還有我的寶貝兒兒子……。”
夏桐被他鬧得有些癢,忍不住推了推他:“去洗澡洗澡,全身臭死了,小心兒子也嫌棄你……。”
待浴室裏的水聲想起,夏桐側身從床頭櫃裏,掏出手機,反複摩挲。又一次撥打了夏宛琳的電話,還是同樣機械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她還是不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一晚,夏桐睡的很不好。
無數個迷亂的夢境在眼前搖晃,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在腦海裏湧現。夢中出現了很多張臉,秦慕抉的,林曼茹的,蘇若的,秦翰生的,夏宛琳的,甚至還有顧颢然的……
所有的一切,最後卻被一種絢麗妖娆的血紅所掩埋……
“啊……。”黑暗裏,夏桐坐起身,滿頭大汗。
身旁的秦慕抉立刻就被驚喜,握着她的肩膀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夏桐一把撲進了他懷裏,身體抖得厲害:“慕抉,我感覺很不好,好像要發生什麽事……。”
“不會的……。”他反抱住她:“能出什麽事?你别自己吓自己……。”
“是真的……。”夏桐說,語氣幾近哽咽:“我今天和姐姐打了好多個電話,她都沒有接。她平時是不會這樣的,我怕……。”
“也許是手機掉了也說不定,别亂想。”他将她抱在懷裏。
“不行……。”夏桐推開他,胡亂的拿鞋子套在腳上:“我要去看看她,我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别胡說!”他扯住她,微愠:“這麽大晚上的,你出去多危險?夏宛琳現在肯定睡得好好的,你别去吵她……。”
“可是……。”夏桐踟蹰,卻被他打斷:“你如果真的很擔心,我明天一早就帶你過去看她怎麽樣?”
黑暗中,他的目光堅毅,給人以安定的力量,夏桐的情緒漸漸緩和了下來。
她再一次被他拉上了床,蓋好被子。他側過身,伸手,将她緊緊的固定在懷裏。夏桐循着他的心跳,靠近,晚上門外那輛黑色的保時捷卻再一次竄進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終于決定問出口:“秦慕抉……。”
“……。”他閉着眼,等她繼續問。
“你晚上真的是在辦公室嗎?”
“嗯。”
“可是我看到你的車了……。”夏桐咬咬唇,“在夏宛琳住的沁園大廈的樓下。”
“……。”
“你今天去過那裏嗎?”夏桐問。
半晌,他淡淡:“你肯定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