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飛機要起飛了……。”夏桐掙紮。
“你要去找他?”
“……。”夏桐不語,明顯的默認。
顧颢然眼中的怒氣更甚了:“知道你今天生日,本來打算十二點給你打電話的。結果一打過去,就聽到女傭說你訂了機票準備今晚去澳門。夏桐,你有沒有腦子?你懷了孕,怎麽能坐飛機?你就不怕出什麽事?”
“放開我……我一定要去。”夏桐伸手想掰開他的手指:“顧颢然,我真的很感激你之前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陪着我,但這一次我一定要去。哪怕是爲了讓自己死心也好……。”
“可是……。”
他的盯了她片刻,當看到她臉上毅然決然的表情時,終于歎了一口氣。轉身抽掉了她手中的機票,大邁步朝安檢走去。
“喂你幹什麽?”夏桐慌了,忙跟上來。
“我跟你一起去。”他說。
“什麽?!”夏桐一愣,抓住他:“你又沒有買機票,怎麽去?況且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
他朝她揚了揚手中的機票:“想走的話,就跟我一起。我絕不可能讓你一個人上飛機的。”
顧颢然隻是将自己的證件給安檢看了看,又說了幾句話,就很輕松的放行了。直到登了機,夏桐依然不敢相信。
“你沒買機票就這樣上來了?他們沒攔你?”
他揚揚眉毛,很得意的樣子。
“爲什麽?”夏桐打破沙鍋問到底。
“其實也沒什麽……。”他故弄玄虛說:“我上次和民航局局長搓麻将,他還輸了我幾千塊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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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飛機停在了澳門國際機場。經過了一夜的颠簸,天空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黑暗被一點一點的驅散。
下飛機,入關,不過轉瞬間,夏桐便已來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隻是離他越近,她心裏的不安便會越強烈。
“秦慕抉有沒有和你說,他住在哪個酒店?”顧颢然問。
“好像是葡京酒店,但具體哪個房間,我不是很清楚。”
“嗯……。”他點點頭,招來了一輛計程車,“我們先去酒店,到了那裏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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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京酒店9026房。
蘇若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晚上沒有吃藥,難受惡心的感覺已經輕了很多。她側頭,拉開床頭櫃,将那盒吃完了的消心痛片扔進了垃圾簍裏,雙眼無意識的眯起。
就在這時,床邊的手機響起,一個短信塞了進來。
她點開,看完,再删除。
昨晚秦慕抉被王啓朝拉去喝酒,直到半夜都沒有回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什麽事?她掀開被子,站起身,臉上不由的漫開抹擔憂。
走出房間,發現旁邊的門虛掩着沒有關,房間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氣。她走進去,沿路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不時有領帶、散落的扣子掉落在地……
她光着腳走過去,秦慕抉正歪斜的躺在床上,明顯晚上回來時,醉的太厲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蘇若躊躇了一下,走上前,蹲到了他床邊,目光有些貪戀。也隻有在此時,她才能這樣子毫無顧忌的看着他。
蘇若伸出手,順着他的額頭輕輕拂過他的鼻子,直到他的唇。他的唇抿的緊緊的,看上去有些緊張。蘇若滿足的一笑,又将手滑到了他微阖的眼皮上,在那裏盤旋了很久。
那裏面,總是盛放着明亮而堅毅的光彩。正是靠着這些光彩,這些年她才能孑然一人走完這段孤獨的路,來到他的身邊。
最後,她輕輕攏了攏他的頭發,看着他安靜的面容,含混的輕輕的開了口:“慕抉……。”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極細小的悶砰聲,似乎有什麽東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誰?”蘇若警覺的站起身,推開門,卻空無一人。
她朝外張望了好半天,這才收回目光,關好門。隻是轉身時,小巧的薄唇微微的一撇,無聲的輕笑,略帶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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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拐角處,夏桐貼着牆,站在角落裏。大腦呈一種死水狀态,得不到指視。
她擡頭,看着頭頂精緻而繁複的吊頂,頭暈目眩。
就好像被人用力打了一悶棍,又狠又毒,什麽也看不見了,什麽也聽不到了。腦子裏不停反複呈現的是,剛剛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
他躺在床上,而那個女人跪在他床邊,低着頭撫摸着他的臉,那樣的柔情蜜意、輾轉纏綿……似乎有着無盡的相思需要訴說。
他沒有拒絕她?!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然後決定要抛棄自己這個妻子,和真愛在一起?!
夏桐低頭,撫摸着自己懷孕四月,已經有些微凸的小腹。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路,她該怎麽走下去。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接受各種最壞結果的打算,可當事情真的臨了頭,她除了慌亂,依然是慌亂……
走進電梯,下樓,走出酒店時,忽然有風凜冽而來。雖然已經開了春,但空氣中卻依然彌漫着一種名叫‘蕭瑟’的氣息。
一時間,隻覺得涼意襲上整個身體,步伐也變得緩慢。
大腦呈一種迷茫的形式在慢慢下沉,一直一直……
“夏桐,夏桐……。”身後似乎有聲音再叫她。
“夏桐……。”大腦還是一片迷茫。
“夏桐……。”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個力量握緊,身體呈一個‘180°’的轉彎速度,急匆匆地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夏桐,是我。”
聲音低沉中帶着幾分焦急的情緒,當她的腦袋被擁進一個胸膛之上時,整個人忽然一下子醒了過來。
身前的人不緊不慢的将她放開,高大的身影俯身而下,是顧颢然。
夏桐的眼睛紅了,兜兜轉轉,沒想到最後唯一陪伴在她身邊的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