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聶勝慌亂的跑過來,對他耳語了一陣,他面色大變。接着兩個人不顧其他人的困惑,急匆匆的朝外走。
車子上,秦慕抉問:“他是在哪裏攔的車?”
“回慕少,絡安高速上——。”
“朝哪裏走的?”
“據當時的在的人說:“是朝北邊走的。”
“北邊?”秦慕抉斂眉,随即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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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遙控器被摔得粉碎,少年應聲而起,面色鐵青。
“夏桐,你少給我自以爲是!”好久,他咬牙說。
“你很慌?”夏桐笑:“秦慕泫,你想掩飾些什麽?又或者,我戳中了你的軟肋?”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頸,将她推到了身後的牆上:“夏桐我告訴你,就算我哥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能一手掐死你!”
“你不會。”她笃定:“因爲這裏是你媽媽曾經住過的地方,你不可能在這裏要我的命。”
以他剛剛對那雙拖鞋的愛護程度來看,這裏的一杯一盤對于他來說,隻怕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義。除了是他母親的故居,夏桐找不到第二個理由。
秦慕泫一怔,灼灼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盯着她,眼中已經犯上了一團猩紅的血絲,隻看的人心神發憷。
半晌,他終于松手,走到電視機前。在那個明顯老舊的碟機裏放上了一張光盤。
出乎夏桐意料的是,他竟然在看機器貓的動畫片。
少年抱着膝蓋,坐在了地上。清爽如烏木般黑亮的發,幹淨的襯衫,此刻靜靜坐着的他,與平日那個總是蓄意挑事的戾氣少年,截然不同。
光影缭亂間,他的臉有些明滅不定。
“你……。”夏桐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可笑,卻又笑不出來。隐約間,她似乎覺得自己闖進了一個未蔔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胡亂到令她不知所措。
“過來坐……。”秦慕泫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夏桐依言走過去,坐下。
時間,距離,空氣,燈光……一切一切之下,都通通禁锢起來。暫停的分秒之間,一切變得黯然而褪色。
他很認真的在看,一集又一集,不知疲倦。不時随着劇情一笑,淡淡的,卻又幹淨到令人動容。
有那麽一瞬,夏桐甚至覺得,眼前少年的心,一直都是封閉的。沒有人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麽,做什麽,他到底需要些什麽?
一切的關懷仿佛離他那麽近,觸手可得,卻又陌生的可怕。
一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一張碟看完,他起身去換另一張……
就在這時,夏桐聽到了客廳大門鎖開的聲音,她站起身。門開,一群人湧了進來,爲首的是面色明顯不悅的秦慕抉。
他大步朝夏桐走來,握住她的手,将她攔在了身後。接着朝面前秦慕泫的臉上,狠狠的揮了一巴掌——‘啪’!
少年僵在了原地。
“你太我失望了!”他說完,便拉着夏桐,氣沖沖的走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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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上,秦慕抉将她全身查看了一遍,“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夏桐搖搖頭:“沒有。”
他依然不怎麽放心:“真的?”
“嗯。”夏桐點頭:“慕泫隻是小孩子脾氣,和我鬧着玩而已,你别太怪他。我們下午隻是坐着看了會碟片,他什麽都沒有對我做。”
他這才微微放下心來:“你不知道,剛剛真是吓到我了。那小子一向頑劣不知輕重,真不知道我爸爲什麽這麽一直寵着,我早就不想管他了……。”
他開車,搖搖頭,似乎有些無奈。
夏桐側頭,看着窗外不停掠過的風景。腦子卻始終定格在下午别墅裏的那一幕:單薄纖細的身影,孤寂的坐着,眼睛裏一片甯靜,仿佛沒有一絲感情,死水般的甯靜。
好像一直都置身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孤獨的徘徊,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夏桐忽然忍不住問:“秦慕泫的媽媽,是怎麽死的?”
他朝她看一眼:“怎麽忽然想到問這個?”
“……。”
他握住她的手,淡淡的說:“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很多事,不是我們現在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
夏桐低下頭:“其實,我覺得——他心裏好像藏着什麽事。你這個做哥哥的,還是應該好好關心一下他。”
他笑起來,伸手擰了擰她的臉:“我知道了,你以後也該多關心一下我這個老公。老這麽關心别人的事,我會吃醋的……。”
好在最後,婚禮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當秦慕抉拉着她的手,走出車子的時候,人群中霎時爆發出一陣歡呼。靜穆而肅立的高聳古式建築,褐黃色的正門走道盡頭,教父拿着聖經對着自己微笑。花童跟在他們身後保持着一米的距離,不時有花瓣從天而降,場景夢幻至極。
溫暖的陽光灑在身旁男人的身上,襯着他挺拔的身形,硬朗的五官,配合着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格外的賞心悅目。
夏桐挽着他朝前走,一步一步,走的格外小心,盡頭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她從未涉足過,卻又充溢着滿滿幸福的世界。
安安靜靜的教堂,坐滿了親朋好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這最莊嚴最美妙的一刻到來。
“我願意她(他)成爲我的妻子(丈夫)……”
……
“從今天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
……
“直到死亡才能将我們分開 。”
……
低下頭,他執起她的手。此刻已經不知道是誰在緊張,隻是感覺到手心裏濡濕的觸覺,軟黏黏的讓人無法分開。
戴好戒指,她的眼中已經泛起了點點水意,而一邊的手卻不偏不倚,握住了他。
緊緊地,好似不會分離般的,相握。
這一刻,終于——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