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凱從剛才自己下車地點和戰隊基地之間的距離推斷,對方的基地一定在這附近,但他趴下仔細聽過之後,他并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動靜,這讓他有些警惕。
擺在他面前的隻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依靠自己的聽力,沿既定的方向前進;二是原地潛伏,直到搞清楚對方基地的位置,再決定從哪條線走。
他最後沒選擇第一條路的原因,是因爲他不知道他所面對的是不是一支A級戰隊,在地下賽場和“海魂”的那場戰鬥,他還記憶猶新,他的聽力并不是萬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有時間。所以,爲了安全起見,他選擇了第二條路。
半個小時對于一名狙擊手來說,并不長,如果時間允許,他能這樣趴上一天。所以,周凱現在并不急,但他也不是沒有計劃,他給自己定下的時間是兩小時,如果兩小時之内附近還沒有異常的話,他就準備選擇第一條路走,雖然時間還很充裕,但後面還會遇上什麽事卻無法預料,所以,他必須留出足夠的機動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台上的觀衆早就失去了耐心,這和平時的比賽不一樣,平時哪有可能一趴就是那麽長的時間,如果場場比賽都比誰趴的久,那觀衆即使沒有走光,也一定睡着了。
好在這場比賽參賽并不是隻有一支戰隊,所以,大多數的觀衆已經開始觀看其他戰隊的進程了,特别是有兩支一開始就碰頭的戰隊。
戰鬥開始的非常突然,也打得非常激烈,一二十名隊員各依着樹幹,山岩相互對射着,時不時還傳來手榴彈的爆炸聲。這種近距離的遭遇戰很容易看出一支戰隊的訓練水平,心理素質直接影響着射擊精度。這時也能很容易的看出來,一支B級戰隊和一支A級戰隊的區别。戰鬥進行不到十分鍾,這支北部戰區的B級戰隊就死傷大半,而對方南部戰區的A級戰隊卻隻是輕傷兩名,這兩名還是傷在手榴彈下。當B級戰隊的隊長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已經晚了,對方從兩翼包抄過來的四名隊員已經截斷了他們的後路。
于是,他們成了這場比賽第一個被淘汰出局的戰隊。
他們的戰場離周凱很遠,周凱隻能偶爾聽到手雷爆炸的聲音,他已經潛伏了一個多小時了,二十分鍾前,他打開了一直靜默的通話器,這也是他和戰隊約定的聯絡時間,每隔一小時他就會開一次通話器,如果是在安全的地方,他會通報任務的進度,如果是不安全的地方,他會用指甲敲擊喉麥,發出信号。
在這一小時中,周凱也不是完全一絲不動,他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了近十米。但能堅持看完他移動過程的戰迷幾乎沒有,除了司馬婷婷。
如果不是因爲轉播室有非常多的監視屏,可能就連司馬婷婷也忍受不了周凱的“龜速”。
所以,司馬婷婷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周凱開始行動了。
周凱不但順利的發現了對方基地大緻的方位,同時也發現了對方藏在樹上的潛伏哨。原因很簡單,對方換防了。
在換走第一個潛伏哨之後,後來的那名隊員并沒有使用之前的潛伏點,他選了一個草叢濃密的小土坡,趴了下來。
趁着對方換防的機會,周凱像一隻悄無聲息的變色龍,繞過了潛伏哨位。如果他願意,他現在完全有機會幹掉對方的潛伏哨。但他沒有這麽做,這麽做隻有打草驚蛇,得不償失,他現在的任務是盡快取回地圖。況且,他已經有了更好的打算。
他現在距離對方的基地隻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所以,他很容易就能聽出對方基地裏傳來的腳步聲和在狹小空間說話所産生的“嗡嗡”聲。他四處望了望,在心中記下了周圍的景物,然後繼續向着地圖的所在悄悄地潛去。
第一個任務也是最輕松的任務,所以之後周凱沒有任何懸念的取得了地圖,并原路成功返回了基地。
林雪東和邵男他們也非常順利的開辟了另外兩個後備基地。而且這三個基地的位置還是呈一個三角形,相互之間可以支援與掩護,就像一個天然的“三角狙陣”。
看到這裏,周凱當機立斷,同時啓用三個基地,每個基地四個人,如果誰還敢來偷襲基地,那絕對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同時,周凱讓工兵姜羽,把這個“三角狙陣”的其中兩面全部布上詭雷,隻留出一面用以進出,讓這個“三角狙陣”又變成了一個防禦更強的“鐵桶陣”。
布置完畢後,時間才剛過晚上七點。
周凱接着的一聲令下,讓所有人都愣了。
“睡覺?”
“對!現在就睡覺,因爲晚上我們有節目!”接着周凱将發現其他戰隊基地的事告訴了衆人。
偷襲是每一個職業隊員最喜歡的戰術,偷襲-----顧名思義,就是偷偷摸摸地突然襲擊。偷襲的一方也是把握主動的一方,偷襲的一方有一種勝券在手的感覺,這種感覺能讓隊員保持一種非常好的狀态,這種狀态表現出來的就是技戰術的超水平發揮。
所以,往往偷襲的成功率非常大就是這個原因。提高偷襲成功率的另一因素,就是對對方的了解,了解地越深入,越仔細,成功率就越大。
所以,在和衆人仔細研究戰術,分配完任務之後,周凱決定和卓易寒提前過去潛伏,雖然周凱記住了對方進出的路線,但還是有些擔心對方晚上會派雙潛伏哨,爲了把風險減到最低,早點過去潛伏沒有壞處。
他們訂下的攻擊時間是淩晨1點,按理說,應該不會有太多觀衆看到這一幕。但就是應爲周凱的提前潛伏,讓戰迷們都留了一個心眼。
還不到八點鍾周凱和卓易寒就在對方的基地附近潛伏了下來,任誰看見了,都知道他們晚上一定有行動。所以這一晚,注定是益州戰迷們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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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零點,觀察手李飛文打着哈欠都出了藏身的山洞。
又到換防的時間了,李飛文扛着槍彎下身子,小心地留意着地面,三個地雷都被工兵胡丹埋在了附近,他可不想自己成爲被己方地雷炸死的倒黴鬼。
想起了下午隊長的任務分配,當時他嘴裏雖然沒說什麽,但心裏卻有些不以爲然,隊長還真是把這當成戰場了,還派潛伏哨。早上剛到這的時候,就算是有示意圖,他們也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到隐藏在一棵大樹後的山洞,更别說現在還是黑燈瞎火的晚上了。
夜晚的叢林幾乎沒有一點光亮,李飛文憑着白天的記憶,摸黑向潛伏哨走去,他沒有開手電,在這漆黑的夜裏,一點光是可以傳很遠的,這點常識他還是有。好在潛伏哨也不遠,就算他是慢慢挪着走,也沒用到五分鍾就到了。
他走到樹下拍了拍樹幹,兩長兩短,樹上有人說話了。
“怎麽現在才來?都過了幾分鍾了。”隊友姜濤麻利地從樹上滑落下來。
“路上不要時間啊?黑漆漆的,又不能開手電,你待會兒走走就知道了。”李飛文沒好氣地回答道。
“不跟你說了,我回去睡覺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你如果再晚來一會兒,我可能就在樹上睡着了。走了!”姜濤揮了揮手,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四周又從歸于一片寂靜之中,隻有五十米外的溪水流動傳來的“嘩嘩”聲,和偶爾一些不知名的昆蟲發出時長時短的鳴叫聲。
李飛文四下看了看,最後還是決定上樹,本來他是打算在草叢中潛伏的,但想到草叢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昆蟲,他就有些毛骨悚然。他害怕小昆蟲的事,隊裏沒人知道,雖然他知道能量罩能保護他不受到昆蟲的攪擾,但他一看到那些奇形怪狀的昆蟲,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渾身發麻。
在叢林裏,眼睛沒有耳朵好用,象現在的李飛文更是如此。他隻有在擡頭望天的時候,才能從樹冠的陰影中分辨出來自己現在是睜着眼睛的,躲在樹上,他才真正明白了什麽叫伸手不見五指。
既然睜眼和閉眼一樣,那不如就閉眼養神,他把突擊步槍的槍帶挂在脖子上,把槍橫放在樹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跨坐在樹幹上,聽着四周潺潺的流水聲和昆蟲的鳴叫聲,他漸漸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态。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陣拍打樹幹的聲音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