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張影是非常滿意的,她這幾日來經常登門拜訪,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爲人和善,端莊賢淑,又那麽恭順,這樣的姑娘,打着燈籠也難找!那些個大家閨秀,哪個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張影則不同,沒有千金大小姐的刁蠻任性,也沒有她們的柔弱,堅強至極,他們父子倆眼光倒是挺類似的,因爲他早逝的妻子也是這樣的性格啊!所以,兒子喜歡張影,他是一定要幫他娶到這個媳婦的!
“蔺太尉,這是本将軍的家事,你就不需要關心了吧?總之請回吧,這門婚事不要再想了,何況憑借令公子的家世,還不愁娶不到滿意的妻子?”
張将軍表情愈發的冷漠,他揮了揮手,道:“管家,請他們出去吧,不要再讓他們進來了,否則我唯你是問!”
蕭千音挑了挑眉,果然提親還是很麻煩啊,既然是蔺衍那家夥的師傅,又幫他追女人的,關鍵時刻掉鏈子怎麽行?好歹要送佛送到西,不是嗎?功虧一篑,可不是她的作風!
“張将軍,難道真的不允許這門婚事?”突然響起的女聲令張斌一愣,他下意識的看向說話者,黑衣少女面色沉穩的坐在椅子上,不同于蔺家父子的不甘焦躁,她是平平穩穩的,黑眸中不帶任何波瀾。
“姑娘是何人?難道是蔺家的人?還是蔺家的說客?我都說了,我的女兒是要做太子側妃的,蔺衍的行事作風,哪一點配得上影兒了?”
“張将軍此話差矣,俗話說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難道蔺衍就不會改變?纨绔二世祖也能成爲人才,你不相信嗎?有些事,不是一成不變的。”
“你是要對我說教?不過小輩罷了,竟敢在我面前猖狂?”張斌一聽這話,表情不是很好看,明擺着是爲蔺衍說好話的,不管他們說什麽,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麽,魏無垠又哪裏值得你把女兒嫁給他了?”蕭千音反問道,嘴角噙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眸中閃爍着清冽沉靜,尤其是她居然敢直接稱呼太子的名字?
“你到底是誰?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字?”張斌沉聲詢問,眼底是掩不住的冷然。
“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定國侯之孫蕭千音,不知道張将軍可還滿意?”
在場的衆人俱是一驚,她竟然是國都兩害的另一害蕭千音?而且她的外公不是蔺青能比的,爲西梁立下赫赫戰功,手握整個國家三分之一的兵權,在朝堂上是極有分量的,一向忠于皇帝,被君王所信任着,不是随随便便能惹得起的!正是如此,蕭千音橫行國都,性格暴戾,爲所欲爲,也不敢有人和她争鋒相對,皇帝據說更是睜隻眼閉隻眼,即使蕭千音惡行累累。
沒想到蔺家居然找她來?他們不是沒聽說過蕭千音爲了南唐太子而弄得差點出事的事情,不少人還是額手稱慶的,最好她永遠醒不過來,哪知醒來的蕭千音當場讓人狠狠打了南唐太子派來道歉的随從,還把他丢出了定國侯府,那個嚣張氣焰,連一國太子也不放在眼裏,偏偏定國侯也不出言阻止,所以在國都更沒有人敢得罪蕭千音。
蔺家打得好算盤,以爲這樣就能令他們妥協?想得美!這回就算會得罪蕭千音又如何,他也不會松口的。
“我們是知道箫小姐的,即使如此,我依然隻有兩個字,送客!”
“爹啊,你怎麽就這麽固執?我和蔺衍,難道就讓你這麽讨厭?”張影終于沉不住氣,再次開口。
“你是我女兒,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你想嫁他?也可以,就和我斷絕父女關系吧!”張斌說的輕描淡寫,張夫人一驚,張影的兩個哥哥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張影怔怔的看着父親,不知所措,她從沒有想過,要和父親斷絕父女關系啊!
“哎呀,老爺,會不會太過分了些,畢竟是你的女兒呐,再怎麽有錯,也不該這麽絕情呀?老爺不如就成全了他們吧?這對有情人,怎麽好拆散?”
二夫人用帕子掩着口,嬌笑着說道,她一定要不遺餘力地撮合張影和蔺衍,沒了張影,她的嫣兒絕對會是太子側妃,到時候風光無限!
大夫人對她怒目,她以爲自己猜不透她的想法?她是千方百計的想要讓自己的女兒代替影兒進太子府!所以才這麽熱心的要老爺成全影兒和那個蔺衍,畢竟影兒嫁人了,不是太子,那麽人選就會是她的女兒!
張影面帶疑惑,她記得二夫人一向和母親不和,經常會争鋒相對,她今天怎麽這麽好心,爲自己說起好話來了?按照她平日的風格,不該是煽風點火,落井下石嗎?
蕭千音瞥了二夫人一眼,又瞧了瞧她身邊看似害羞,實則興奮的少女,瞅瞅!激動地連手帕都要絞斷了,瞬間明白了,難怪會這麽熱心?原來如此,爲了個太子側妃的位子,有必要嗎?她還不知道魏無垠是這樣的香饽饽!恐怕是爲了他的太子頭銜吧?還有太子頭銜帶來的風光榮華。
“爹,你太狠心了!竟是用這個來威脅女兒?”張影面帶凄涼,她閉了閉眼,複又猛地睜眼,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既然如此,我甘願與你斷絕父女關系,一個隻想着如何能從女兒身上得到榮華富貴,權力高位的父親,不值得我留戀!”
她與太子僅僅見過幾面,也是照着父親的吩咐與太子相處,她很清楚,太子是個極爲薄情的人,他心裏不會愛上任何人,看他府中的其他幾個側妃就知道,全是他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迎娶的,他壓根不愛她們,任由她們争風吃醋,相互算計,這樣的丈夫,嫁給他的人才最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