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找了把離自己很近的琴,雙手放在琴身上,深吸一口氣,撥動琴弦,音調逐漸響起。
不少人是抱着看好戲的态度,聽着聽着就覺得味道不對了,這琴聲中滿是厮殺之意,激昂磅礴,恍如出征前的金鼓戰号齊鳴,殺氣騰騰。
倏地,琴音低下去了,給人以甯靜而又緊張的感覺,随後琴音逐漸急促,突然拔高一個調,殺伐之意越來越重。
衆人仿佛看到了兩軍激戰的生死搏殺場面,馬蹄聲、刀戈相擊聲、呐喊聲交織起伏,震撼人心,聲動天地,瓦屋若飛墜。
有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辟易聲,震懾當場,戾氣滿布,殺戮的血腥已經在鼻尖,接着破音運起,琴聲震動,萬馬崩騰,最終化爲虛無。
啪啪啪的掌聲傳來,打破了衆人的怔愣,秦潇然面帶笑意:“好琴音,箫小姐的琴藝不同凡響。”
因爲在琴課上,教授的皆是溫和優雅的曲子,很少有人敢用如此激烈的曲目。
這是一首戰場厮殺的曲子,體現邊疆戰士浴血疆場,保家衛國的磅礴大氣,他們安逸久了,沒人願意用這樣的殺曲來激發他們。
“破陣子,它叫破陣子。”蕭千音秀眉微挑,輕輕一笑:“這才是你們該學的曲子,大好男兒就該建功立業,血氣方剛,整天彈這種軟綿綿的調子,怎樣的志氣也被消磨殆盡,混迹于脂粉堆,你們認爲很得意?真正的男兒應是豪氣沖天,心比天高,不是在這裏彈着娘們才彈的曲目,不是麽?”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敲入了不少人的心中,琴公子臉色變了,他沒想到蕭千音會借着這機會來場大演講?
“箫小姐,你這話說的未免太過了,你的意思是征戰才是好的?那天下百姓豈不是陷于水深火熱,仁善治國才是正道。”
“哈,聽你這麽一說,我清楚你是諸子各家哪一家的了。想必你是儒家的吧?因爲儒家才提倡仁善治國,可是你要看清楚它能否适用于當今的形勢。”
蕭千音站起,負手而立,道:“天下四分,誰不想一統天下?儒家适用于一統的王朝,平和的民情,卻不适合此刻,要想合四爲一,必須依靠戰争武力,當年始皇便是這樣做,從而統一中原,滅六國建立大秦帝國,何況你想平平靜靜的,不代表别人和你是一樣的,所以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琴公子倒抽一口涼氣,他料不到蕭千音真敢這樣說,這裏有不少各國權貴子弟,更有三國儲君,她的這些話,聽在他們耳中,不亞于教唆他們發起戰争。
秦潇然眼神複雜,他以爲她不過是有趣罷了,如今他竟是發現她不如外表看起來的那般,而且他們倆的想法,居然是不謀而合?
他第一次有了同道中人的愉悅,因爲他的想法太過瘋狂,不可能對任何人講,包括自己的父皇,而她說出了自己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