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一點撥,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帝原本還想讓人給他框起來,現在看來是完全不必了,當即便給揉成了一團,扔到了那炭爐盆中,"看樣子,朕确實是沒有找錯人,好了,今日來找你們,朕也是有事要吩咐,莫雲天,莫雲風聽令,朕命你們即刻徹查官員貪贓枉法以權謀私一事,查到所被證實的官員名稱你們要立即告訴朕,屆時朕将會一個個的收拾掉他們,有些人你們也可以親自動手處理,明白麽?"
莫雲天和莫雲風連忙跪地,低頭沉聲道:"臣遵旨。"
見倆人如此嚴謹,皇帝彷佛松了口氣一般,嘴角含笑的讓二人離去了,而離開的莫雲天和莫雲風則是心情甚爲沉重,這事可真是費力不讨好,若是辦好了吧,得罪了一大票的官員,若是不辦好,皇帝這邊無法交代,唉,果然是難差啊。
出了宮門,二人便想着往自己的府邸趕,二人所住在一個府邸裏,平日裏則是由任妙月來替他們打理内務,至于那飲食起居,也有她在打理。
"雲天大哥,雲風二哥慢走,我們好久沒有好好的說說話了,何不找個地方好好的暢飲呢?"一個溫潤帶着笑意的聲音在二人身後緩緩的響起,頓時讓二人停住了腳步,面面相觑。
雨淅淅瀝瀝的落在了油紙傘上,發出了在這世上唯一的聲音,而後無聲無息的落到了地上,風帶些冷意的迎面撲來,衣袂飄飄宛若仙姿,沉寂了許久,終聽的幾許輕歎聲。
莫雲天眼神暗沉的看着蕭逸,道:"走吧。"
去哪他沒有說,但是想來也不會去别地方,他們都是屬于有潔癖之人,自然不會去尋花問柳,上了馬車後,幾人都是淡漠不語,馬車行駛的方向便是莫府。
蕭逸如今也是一個京官,在别地的人看來算是一個大官了,可是隻有身處京都的官員們才知道,京官實際上不好做,這裏水太深了,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且這裏皇親國戚權官貴胄都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不過相比之下,莫雲天兄弟倆的官職确實在蕭逸之上。
莫府一個差不多四進的院子,且大院裏也有着些許的小院子,亭台樓閣無一不是雅緻精細的,相比起在青雲鎮的魏家,這個好太多了,且它坐落在一處繁華之地,當初買這個院子時,差不多花了上萬兩銀子,京都,果然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幾人目不斜視的走在道路上,穿過一處小花園後便到達了一個小竹亭裏,四周中的都是翠竹,風一吹竹葉飒飒響着,閉上眼聆聽彷佛能聽到風在說話一樣。
"去拿酒來。"莫雲天吩咐着底下的下人,拿的酒自然是他們家自己釀的果酒,如今的果酒皇帝也有喝,且這酒中最好的要數那桑葚酒和那葡萄酒,如今兩種酒已然是貢酒了。
不過皇帝也沒有勒令底下的人不準去喝這樣的酒,不過這兩種酒買起來那可是不下千金買不到一兩的。所以能喝的起的也是大戶人家,鮮紅的果酒倒在了那白色瓷杯中,更是映襯着這顔色極豔。
空氣中散發着果酒的香味,蕭逸端起酒杯放到了鼻翼下聞了聞,道:"好酒,不愧是貢酒。"而後一仰脖子便喝了下去。
莫雲風眼中有着些許的笑意,這樣的場景多麽像當初小時候的樣子?可惜往事不可追憶啊,如今又怎麽能和以前一樣呢?想到這些,煩緒便湧上了心頭,暗自搖了搖頭,亦是豪爽的喝盡了杯中的酒。
酒過三巡後幾人才再次的沉寂下來,氣氛甯靜的有些可怕,半晌後,蕭逸才略帶苦笑的說道:"莫大哥莫二哥,你們有話就直說吧,我聽着呢。"
莫雲天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而後才沉聲道:"你今年不會再去向筱筱提親了吧?想必蕭伯母也不會同意。"徐氏不滿他們家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這些年能讓蕭逸如此的行事,想必明面上是妥協了,但是心裏卻不一定舒心。
"莫大哥的意思是?"蕭逸心裏微微沉了沉,他也知道自己母親是爲了自己才妥協的,實際上對筱筱他們還是有着很濃的意見,但是想着自己在朝中無人,所以才想讓自己搭上他們莫家這條線,否則她早就不知道給自己尋了多少女人了。
莫雲天也不含糊,當即便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我的意思你肯定是知道的,放開筱筱,也放開你自己,她不屬于你的。"論楚軒和蕭逸兩個人比起來,他承認自己的心直接倒向了楚軒。
不是說楚軒有多優秀家裏有多麽的有錢,而是光看他對筱筱的那份心意他心裏就很贊賞,那時候家裏還是那麽的窮,楚軒便是一直在幫助着自己家裏,光是恩情他們就還不了,如今筱筱和楚軒倆人情投意合,他這個當大哥的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不爲别的,隻爲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情意。
一提到筱筱,蕭逸臉上和眼中皆是笑意,可是聽到莫雲天讓他放開筱筱時,眼神頓時猶如那冰冷的寒霜一般冷冽的射向了莫雲天,深眸抿唇的凝視着莫雲天,"辦不到。"他如今已經有了能力保護筱筱,爲什麽他們都要去阻止他?
他的答案自然也讓莫雲天和莫雲風兩人沉下臉來了,心裏也漸漸的同意了王氏的話,蕭逸他确實是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個性開朗講義氣的小胖孩了。
"哼,你覺得你能得到筱筱麽?光是我和大哥這裏你就過不去,更何況還有筱筱自己的本意呢?她本就不喜歡你,你又何必強求?"莫雲風冷哼,眼裏閃過一絲冷芒。
一句她本就不喜歡你就像是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射入了蕭逸的心裏,讓他有些疼的喘不過氣來,臉色微微變的有些蒼白,雙手緊握,頭漸漸的低了下去,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又如何,隻要她在我身邊就行了。隻要我喜歡她護着她就可以了,她心裏有沒有我都沒有關系。"
明明是春天,明明是暖和的陽光,可是此時卻像是射不透竹亭裏那冰冷的氣息,暖不透他們的身心一般,三人就這樣靜靜的待着,遠處看着好像是和諧一處,實際上隻有他們本人才知道,這裏火藥味十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