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讓她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将尹芸菡帶到立後大典上,但是現在尹芸菡這個樣子,一夜的時間,根本讓她恢複不了任何的體力。更者,莺風心下有些擔憂,尹芸菡的病情在明日非得不會有所好轉,反而還會更爲加重。
看着尹芸菡現在的樣子,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發生。
“娘将,老臣想,這件事可需要先同皇上禀報?沒有皇上的命令,老臣實在是不敢給皇後娘娘開方子。”于太醫思慮再三,才向莺風請示。
莺風眸色微斂,回頭看向躺在床榻之上,十分虛弱的尹芸菡。
皇上現在的情況相比尹芸菡,更好不了多少。若是将尹芸菡的事禀告給皇上,隻會讓皇上無法安心養傷。
莺風的私心下,是不想讓皇上知曉尹芸菡現在的狀況。
“你隻管開方子,盡力吊住我的命就行。”尹芸菡聽見了太醫與莺風間的對話,立刻開口說道,尹芸菡的聲音十分虛弱,但現在,她必須說服這個太醫。“我的病情,就算你禀明了皇上,也不會好轉。來回折騰,隻會耽誤了時間。”
莺風的猶豫正合了尹芸菡的意,此事,若是不讓靳漠辰知道,太醫就算是敢給她開方子,也隻會是最保守的做法。若是讓靳漠辰知道了,事情便會對她更加的不利。太醫所開的藥,充其量,也隻能如尹芸菡自己所說的那般吊住她的性命。
或者,事情糟糕一點,太醫開藥掌握不了劑量,一不小心,就讓她送了命。但,這也沒有法子,尹芸菡隻能賭了。
“這,這老臣···”太醫不敢妄下決定,即便尹芸菡這樣說,太醫仍是十分猶豫。
“聽皇後娘娘的。”莺風對太醫冷道,不是要與太醫商量的語氣,而是直接的命令與警告。“你若是怕皇上降罪,就不該耽誤診治的時機。”
“是···老臣這就開藥方。”
等到太醫的這句話,尹芸菡終于是能夠安然的躺在床榻之上休息了。尹芸菡的意識,在漸漸的被剝離她的身體,讓她漸漸的失去知覺。
太醫開的藥,尹芸菡一個晚上分了三次喝下。體内的毒,不能說是有沒有被壓下,隻能說,有沒有立刻要了她的性命。
尹芸菡不能入睡,施煙同樣也是一整晚都沒有入眠。尹芸菡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被施煙不停的用熱錦帕擦去。如此不停的反複,竟是折騰了一宿。
莺風雖是什麽也沒有爲尹芸菡做,但亦同樣是承恩殿中待了一夜。相比起施煙的忙碌,莺風隻是凝着眉,站在尹芸菡的床邊。莺風神色的專注,是在觀察尹芸菡的病情是否有好轉。
但是,莺風這般看了一夜,尹芸菡的任何反應都是落在了她的眼中,她所看到的情況,絕不能用好轉二字來形容。
光線已經愈來愈強,說明離立後大典的時間也愈來愈近。莺風憂心忡忡,尹芸菡的事,她當真是想不到法子解決。
難道,真如皇上所說,就算是強來,也要讓尹芸菡換上鳳袍,将她扛到立後大典上麽?
“莺風,你若是真要強行将我帶上立後大典,隻怕,我還未能将鳳印拿到手上,便已一命嗚呼了。”尹芸菡的嘴角仍是帶着笑意,對莺風說着。經過一夜的修養,雖未能将體内的毒完全壓下,卻能讓她多喘幾口氣了。
莺風既然是靳漠辰派來的,依照她對靳漠辰的了解,不難猜出靳漠辰是對莺風下了什麽樣的命令。
瞧莺風一向冷靜的臉現在都變了色,尹芸菡想,看來,她倒是又猜對了一次。
“眼下離立後大典還有幾個時辰,你若是現在趕去将我的情況與皇上禀明,應該還能夠讓立後大典取消。”尹芸菡好意提醒,讓莺風别将這件事給忘了。
今兒,她怕是連床都下不了了。對莺風說的話,也并非是唬她。她這條小命,随時都可能丢了。
“尹姑娘,奴婢去跟皇上說。”施煙在一旁算是聽出了點端倪,*道。同尹芸菡說完,便又走到莺風的面前,向她祈求,“尹姑娘現在的身子,斷然是經不起折騰。還請娘娘高擡貴手,别讓尹姑娘喪了命。”
“礙,施煙···”尹芸菡喚了她一聲,卻沒能将她喚回。隻見她嬌小的身子很快便竄出了承恩殿,尹芸菡隻得暗暗歎氣。
“這件事由不得你的婢女胡來,但你放心,我自會跟皇上說明。”莺風說罷,轉瞬之間,尹芸菡便是看不到她的身影。
未過多久,咚的一聲,像是有樣東西被扔進了承恩殿中。待那‘物’站起來,拍完屁股上的灰轉過身走入内殿,尹芸菡才看清,原來被丢進來的,是施煙。
“尹姑娘,對不起,本來施煙想去在皇上面前将尹姑娘的病情說得更嚴重些,好讓皇上打消立尹姑娘爲後的念頭,但是,施煙沒去成。”施煙耷拉着頭,走到尹芸菡的面前。
她看出了尹姑娘是不想做皇上的皇後,卻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幫到忙。說到底,還是她不中用。
“沒事,事情隻能到這個地步了。後面會如何發展,沒有人能夠完全控制。走一步看一步罷,我都不多想了,你也别想太多。”尹芸菡對施煙淡然的說着,心中慢慢的對這件事情放開。
如今,她能有把握讓自己不去參加什麽立後大典,卻不知,靳漠辰會如何處理此事。
以靳漠辰的性子,他已經決定要立她爲後,還将旨意全部散了出去,便是不可能再收回。
“施煙,如果我說,我希望你離開皇宮,你會願意走嗎?”尹芸菡突然便看向施煙,同她問道。
施煙的去留,現在是該決定了。
“如果這是尹姑娘的所希望的,那奴婢願意離開。但是,奴婢想說,奴婢可以不待在尹姑娘的身邊,可希望尹姑娘能讓奴婢去宜秋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