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以後,在無其他人之時,我允你可以直接喚我的名。”靳漠辰突然說出這句話,讓尹芸菡的身子亦猛然一驚。特别是那聲‘芸兒’,溫柔之中,似乎透着深情。肉麻之中,還帶着一絲缱绻。
“不用你允許,我不一直就是這樣叫的麽,靳漠辰。”尹芸菡雖因爲靳漠辰這突然來的這一茬有所觸動,卻是随意回了這句話。她可沒有真心要将他尊爲高高在上的王爺,既然他現在‘求’了她,那她就勉爲其難的順了自己的心了。
聽到尹芸菡叫出的這三個字,靳漠辰頭上的黑線,已經順着頭頂蔓延到了臉上。
“本王命令你,隻能叫兩個字。”靳漠辰故意讓聲音冷然,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可心裏被尹芸菡激出的怒意,無處發洩,隻能往肚子裏咽。
“靳漠辰,你莫要得寸進尺。我尹芸菡雖有事求你,卻也不會處處以你爲尊。既然是你讓我直接喚你的名字,那我就是喜歡喚你靳漠辰。你若是硬要強迫我其他,那這事便算了。”尹芸菡語氣堅決,就算靳漠辰再怎麽強硬,她也不會妥協。
說罷,尹芸菡便直接閉了眼,不再說話。任靳漠辰怎麽叫,她也不再理會。
靳漠辰是故意裝作如此,尹芸菡不是沒有聽出來。靳漠辰是什麽意思,她也不是不清楚。但是,她卻是真的不願意叫那麽肉麻兮兮的兩個字。光聽着靳漠辰那樣喚她,她的骨頭都已經快要酥了,再來,恐怕,她就得被麻死。
不過,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她,從靳漠辰嘴裏溢出的這兩個字,感覺,也沒那麽太别扭。
尹芸菡執意如此,靳漠辰也沒辦法再強求。她果真是軟硬都不吃,在這一點上,靳漠辰不禁有些頭疼。但是,尹芸菡正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他才覺得她特殊,才會對她有興趣。于這件事上,他本不應多想,卻已經想了太多。
床榻之上傳來了沉沉的呼吸聲,靳漠辰這才确定尹芸菡是真的已經睡着了。但是,他卻怎麽也無法入睡,并非是因爲地上太涼,而是有些事情,太過沉重。正壓在他的心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尹芸菡已經成功被那些人找到,一切,盡在他的計劃與掌握之中。但是,爲何到了這個時候,他會覺得,這一切,來的都太快了。
靳漠辰無法安睡,便幹脆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尹芸菡抱着枕頭蜷縮在一塊的樣子,不禁笑了笑,繼而将手中的被褥重新給她蓋上。
現在,有些事,好似已經脫離了他的預計,又好似仍被他好好掌控。不過,靳漠辰自然相信,是後者。
他靳漠辰,又怎會掌握不了,自己設下的局,真是笑話。
尹芸菡做了一個夢,夢到她的床前一直有一團烏雲,而那烏雲好像長了眼睛。在她睡着的時候,一直都在盯着她。那雙眼眸盯得她害怕,盯得她難受,盯得她,感覺這團烏雲便是預兆,會有大事發生。
她很想睜眼來看看,可不知是困得厲害,還是有什麽力量在阻擋着她,讓她的眼皮怎麽也打不開。等尹芸菡真的醒來,床前是什麽東西也沒有,隻是,她的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正是她昨晚扔給靳漠辰的那床。
她是什麽時候開始不覺得冷的?尹芸菡回想了下,還真是什麽也回想不起來。看來,她當時真的是睡得太死了。隻是那個夢,卻一直壓在她的心底,讓她愈來愈害怕。
“尹姑娘,您可有休息好,若是仍然困,就繼續睡會。王爺早上便同我們交代過了,說尹姑娘昨晚累着了,就算是今日睡上一日,也沒人敢說閑話。”沛晴說着,臉還紅了。她是一早便在這房中候着,現在尹芸菡醒來,她便立刻輕聲問道。
“他是這樣跟你們說的?”沛晴說的這話并不直白,但她亦是沒有聽漏其中的意思,不禁說出自己心裏的疑問。敢情她不過是早上多睡了一會,在其他人那裏就有了其他的意味。
見沛晴那般肯定的點頭,尹芸菡便在這一瞬間開始慢慢脹大。看來,昨晚她讓靳漠辰睡在這個房中,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即便這個決定是錯了,尹芸菡亦準備不再讓靳漠辰踏入這錦園一步。但是尹芸菡沒想到,靳漠辰還是有辦法,在夜半時分出現在錦園之中。
這裏是辰王府,錦園也是辰王府中的一塊小小之地,盡是靳漠辰的地盤。她在别人的地盤之上,想壓制住别人,似乎是有點不妾實際。
不過,每每在她的面前,靳漠辰都好似是吃了不少虧,可到了其他人面前,都是靳漠辰占盡了便宜。
尹芸菡真是被他鬧騰夠了,想到忠義堂,便沒做多想,就去了那裏一趟。這一次,從忠義堂中出來,尹芸菡反倒是輕松了許多。
上一次在這裏,她滿身心都是壓力,現在,她雖沒有卸下自己身上的重擔,亦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辦,卻也說服忠義堂中的人都将她當做朋友,不再看着她便下跪。
沒有了那麽多的拘束,她待在忠義堂中反倒要比辰王府要自在。她沒有親人,但是現在與郁貴妃相處,她能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現在,她不止多了一個姨母,更多了一個給她疼愛的妹妹。上天,似乎還是對她不薄,給了她一個亡國公主的身份又如何,至少,給了她之前所沒有的家人。
她相信,紮根在這些人心裏的仇恨,總有一天能消除,她是這樣相信着,這樣期望着。
但她越發渴望,心底的那種擔憂便欲發之強烈。或許真是她多想了,這好端端的,又能出什麽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