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府。
劉琦幾人剛用完膳,正讨論張悅的事情。
“少爺,下人通報伊籍先生來訪。”正在劉琦爲這事頭疼時,門外章伯的聲音傳了進來。
“章伯,先請伊先生進來。”劉琦說完又轉過頭對劉修兩人說道。“好了,就到這我先見見伊籍先生,看看他有什麽事,你們回去好好想想,磐弟有多讀讀,我過兩天考校你。”
待劉修兩人出去後,劉琦小聲的念了幾句,“伊籍”,“伊籍”。
“又見到一個有名的人。”劉琦默默地想着,伊籍字機伯,爲荊襄名士,剛開始爲劉表效力,劉備到荊州後蔡瑁等數次謀害其性命,皆被伊籍提前告知,可以說數次救了劉備性命,後劉備得到‘的盧’馬,伊籍勸劉備說‘的盧’馬有克主之象,叫劉備将馬送與仇人,待克死仇人後在取回,劉備不信,後徐庶同樣勸劉備,劉備還不信。等到劉備入川時,劉備将馬借與龐統,卻将龐統害死。劉備稱帝後伊籍又主持人才的選拔,可見其才能不凡。
劉琦邊想邊走,剛想完已經快到門口,就見一個三十一二歲的中年人在管家的引領下進來。中年人一身儒袍,長發被一條白色的絲帶随意的束在腦後,說不出的飄逸灑脫。唇邊兩撇胡子,顯得威嚴,行走間散發出一種淡淡地儒雅之氣。
“琦迎接來遲,還望先生莫怪。”劉琦對着伊籍拱手行了一禮道。古人重禮節,劉琦雖不耐煩這些但也不得不按照規矩了。
“無妨,冒昧來訪,希望沒給大公子添麻煩。”伊籍見劉琦客氣行禮微微笑了笑,回禮道。
兩人見禮完畢,劉琦将伊籍領進屋,晴兒,婉兒已經收拾好了客廳,沏好了兩杯香茗。
伊籍跪坐在桌前,端起香茗品了起來。
劉琦見伊籍不說話,隻能當先開口問道:“不知先生此來所爲何事?”
“伊某此次是奉了州牧大人命令前來看望大公子。”伊籍放下茶杯緩緩說道。
“勞煩先生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隻需不做劇烈運動就行,休養幾天就能恢複了。”劉琦也不隐瞞一五一十的說。
“嗯,沒事就好,大公子對這次的事有何看法。”伊籍問道。
“隻是一次意外罷了,我不會放在心上。以後出去自當小心。至于那些宵小之輩,以後自當多加防範。”劉琦這話說的虛虛實實,讓人猜不出真實想法。現在伊籍還不知是否會和他站在一條船上,豈能将真實想法告訴他。
“可惜了。”伊籍眼中失望一閃而過,被劉琦看到。
劉琦追問道:“先生可有何看法?”
“看法沒有,倒是有幾句忠告。”伊籍沉默了一會道。
“還請先生賜教。”劉琦追問道。
“第一,公子現在處境很危險,随時有殺身之禍。第二,荊州現在很危險,将來也有有滅亡之患。”伊籍很直接的說道。
“我有一疑問還希望先生爲我解惑。”伊籍既然都表明态度了,就差說我支持你了,劉琦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伊籍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難道這劉琦終于開竅了?”伊籍疑惑的看向劉琦,“公子請說。”
“這次張悅害我,以蔡瑁等人的能力,事先不可能察覺不到,我想知道他們爲什麽不阻止,要知道現在把争鬥公開化對他們沒好處?”劉琦問道。
劉琦說完,伊籍笑了,是笑了,笑的太明顯了,就差哈哈大笑了。這劉琦腦子終于開竅了。伊籍就想飛快去告訴那些好友們。這些年,他們這些支持嫡長子的人,一直在于蔡夫人等立幼的勢力相争,隻是和劉琦說了很多次,這劉琦就是不作任何表示。問的多了就推說一切由劉表定,好懸沒把他們氣死,沒想到今天順口提了一下,劉琦就開口了,而且說的這麽直接。
人生最快樂的是在你即将放棄的時候取得成功。伊籍現在心中那個高興啊。
劉琦現在正一臉認真的看着伊籍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幸好劉琦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然就要羞得無臉見人了。
“咳”伊籍正高興擡頭見劉琦正專注地看着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忙咳嗽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尴尬。同時暗罵自己太不淡定了。多大點事就激動成這樣。
“公子,其實這和他們代表的利益有關,蔡夫人不阻止那是她一方面想除掉公子以減少障礙,另一方面,她想試一試公子在州牧大人心中分量,以便爲今後的事情做準備。至于蔡瑁,蒯越等是爲家族考濾,想爲今後做事找一把尺子,來決定怎樣做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伊籍一針見血的指出。
“蔡瑁等不是支持劉琮嗎?”;劉琦疑惑的問道。
“不是,像蔡瑁這些人是不支持任何人的,誰給他們家族的利益大,他們就會倒向誰。”伊籍顯然對這些世家看的很透。
“你是說如果我給他們巨大的利益,他們也會倒向我。”劉琦有些不确定。
“不錯,不過幾率會很小。”伊籍毫不猶豫的說。
“嘶”劉琦倒吸了一口氣。“這些世家簡直就是一顆顆定時炸彈,保不齊那天就會爆炸。”試想你在前線打仗,這些世家突然來個背後捅刀,那就完了。
“那先生以爲我接下來該如何做?”劉琦這句先生叫的心服口服。
伊籍沒有注意到劉琦語氣的變化。因爲他心中實在是太高興了。
劉琦終于正大光明的說出來了,這次是赤裸裸的表明态度啊!他能不激動嗎。不就等的是這一天嗎?他心中一再叮囑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激起公子大雄心,大幹一場,怎莫說也要在史上留個名?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說道:“公子現在要做的就是樹立一下自己的威望,公子在荊州雖有些賢明但是還遠遠不夠,要讓荊州所有的人,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兒童都能知道公子,這樣公子才能在荊州一呼百應,做什麽事都會容易很多。第二,公子現在手中沒有軍權,公子不僅要在百姓心中樹立威望還要在軍隊中樹立威望,打造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才是上策,這一點公子不妨從長沙做起,經過這次事情在加上我們暗中謀劃,長沙太守張羨有很大可能被罷官,公子可以安插自己的人作爲公子的基地。不過長沙毗鄰孫權的勢力,不是長久之地,公子還當另覓他地。”伊籍說的很輕松,仿佛現在長沙就在手邊一樣可以随時去取來。
他見劉琦聽得非常認真,暗自欣喜,壓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第三,公子身邊缺少人才,在這亂世,人才是立身根本,公子需要謀士爲你出謀劃策,需要武将爲你開疆拓土,需要文臣爲你治理城池……公子現在身邊有多少人才,公子應該清楚,公子應當早些謀劃招攬一些人才爲将來做準備,而在這亂世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亂世出英雄這個道理劉琦懂,伊籍說的這幾個方面也正是他所欠缺的,名聲當然重要,你看袁紹手下人才濟濟那是爲什麽?還不是袁紹祖上四世三公的名頭招來的,那劉備連一立身之地都沒有爲什麽有那麽多人跟随?還不是仁義皇叔這個名頭帶來的。劉琦本來無所适從,現在經過伊籍一說覺得事情還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糟糕,不經意的舒了一口氣。
“敢問先生,對當今天下大勢有何看法?”劉琦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所處的到底是什麽時間?
“當今曹操剛平定徐州、豫州等地,正一邊休養生息,一邊與袁紹暗中較勁,隻是現在兩方都沒準備好,我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和袁紹發生沖突,曹操勢弱必不會首先出兵,就看袁紹什麽時間出兵了,馬騰,韓遂,公孫度等地處偏遠無力争奪天下。江東孫權已經整合了内部勢力,固守江東,易守難攻,但也自我封閉無法擴張,荊州雖三面環敵,但劉璋無能必不會來攻,若聯合江東則進可攻退可守,可州牧大人無擴張之心,若不然必能問鼎天下。”伊籍說道最後情緒也沒剛才那麽高漲了。
劉琦卻松了一口氣,幸好好沒有打‘官渡之戰’,不然就回天乏力了,但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伊籍又和劉琦聊了一會就離開了,他要将喜訊告訴那些同僚,多年努力沒有白費。伊籍想到這情緒愈發高漲,面上卻是不顯,和來時一模一樣。
伊籍走後,劉琦越想越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就是不知道哪不對勁。劉琦剛醒來身體沒有回複,又折騰了一天,到現在已經有些困了,于是在晴兒服侍下歇息了。
與此同時,伊籍奉命探望劉琦的消息,已傳到襄陽大小官員的耳中。襄陽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颍川,的一個小村莊中。徐庶看着手中母親熬夜爲他趕織的青衫,想一想母親爲将他培養成才花費了多少心血,現在還在不停的勞作,眼睛有些濕潤。他将衣服放好,對着家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疾步離去,目光堅定,腳步低沉。
身後老人,默默地看着待身影消失後良久,才轉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