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範宜賓這個奇怪的命令後,宋迎夏就算是心裏挺害怕的,但還是很好奇。如果不是她自己被挾持的話,她肯定要問他爲什麽要人家這樣做了。好奇,本就是女人最大的特點。
那個飛行員倒沒有和宋迎夏似的這樣笨,他自然知道範宜賓爲什麽要讓他這樣做,于是一言不發的轉過身走到天台邊緣,把頭盔摘下來放在地上,雙手撐着地的一下子倒立了起來。随着他雙腳朝天的做了類似于小京吧抖毛的動作,他身上那些雞零狗碎就掉在了天台上,全是些什麽手機、鑰匙錢包啊這些日常用品,并沒有可以威脅到範宜賓的武器。
看到那些掉在地上的東西後,宋迎夏這才明白,範宜賓這是不方便去搜他的身,卻讓他自己把身上的東西都控出來。雖說這個辦法不一定能讓他露出隐藏很好的東西,但這樣總是會給範宜賓一點可笑的安全感。
範宜賓押着宋迎夏慢慢的走到飛機前,一手抓着旋梯,另一隻手卻繞過她脖子,讓槍口對着她面門,就這麽一步一步的爬上了直升飛機。狡猾的範宜賓這樣做,讓好幾個隐藏在制高點的特警狙擊手同時心裏問候他母親。就算是開槍打爆他的頭,依着他握槍的姿勢,也會在消失意識前扣動扳機的。雖說他不一定有那麽堅強的毅力,可又有誰敢冒這個險?
鑽進飛機後,範宜賓一眼就看到了機艙中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大皮箱紅彤彤的現金,可能是爲了方便他一眼看出警方的誠意,所以皮箱并沒有合上。在那麽多閃着‘霞光’的錢上面,有一顆手雷,這是一顆國産的82式全塑無柄鋼珠手雷,爆炸後飛出的鋼珠,會對半徑三米以内的生物造成毀滅性打擊。
範宜賓滿意的笑笑,縮在直升機的機艙中把手雷拿過來卡在座位裏面,然後撕下一束襯衣,一隻手笨拙的把手雷引信拴在上面,再把布條系在自己手腕上,輕輕的試了一下,感覺良好後這才對着外面喊道:“喂,那個開飛機你可以進來了。”
聽到他的呼喚後,還在那兒做‘哆嗦’運動的飛行員這才放下腳來,一聲不吭的拿起頭盔戴在頭上,然後走過來爬進了直升機。看到範宜賓手腕上的那根手雷引信後,飛行員頭盔内的眼神閃過一絲亮光,随後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帶後,悶悶的聲音從頭盔中傳出:“我們飛向哪個方向?目的地又是哪兒?”
“向北,一直向北飛,到了地方我自然會告訴你。”範宜賓揚了一下左手,不無得意的說:“看到了沒有?你們兩個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我知道地面現在正在監聽咱們的說話,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如果我感到不順心活夠了的話,隻要我這麽一拉……轟……咱們就一起上路了。哈哈,哈哈,我們一起走,黃泉路上不寂寞的!”
聽着範宜賓瘋狂的笑聲,飛行員沒有說什麽,隻是冷靜的啓動了直升機。
一直向北飛?那不就是外蒙了嗎?原來他是想出國。宋迎夏聽到範宜賓這樣說後,心一沉,最後一絲希望也随着開始旋轉的螺旋槳給攪了個粉碎。剛被冷風吹幹的眼淚,再次順着臉頰淌了下來。飛機起飛後,這一切将再也看不到了。看不到整天嘟囔自己的老爸老媽、感受不到愛護自己人的溫暖,那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我要回家!”宋迎夏就在直升機起飛後,猛地一嗓子喊了出來,但範宜賓卻死死的用胳膊把她摟進了自己懷中,槍頂着她的腦門獰笑着說:“回家?哈哈,我們這就是要回家啊,回我們自己的家!看,有這麽多的錢,到哪兒不能活的快快樂樂的?”
“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宋迎夏反抗無效後的哭聲被風傳出老遠,然後被風吹散。
直升機飛離了市局天台,剛才在起飛前範宜賓說的那些話,被在地面上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看着飛機升空,而這麽多的精兵強将卻隻能在地上傻看着,氣的特警支隊長嗨的一聲砸在了車頭上,車頭箱蓋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凹形。可這有什麽辦法呢?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還挂在天台邊緣的那個特警迎下來,然後把希望都寄托在那個随着飛機遠去的某人身上。
直升機根據範宜賓的‘指示’向西北飛行了也就半分鍾左右,在它的上空就出現了兩架國産的lfc16戰鬥機,一左一右的距離直升機大約有幾千米的距離,宋迎夏隐隐的可以看到,在左邊那架戰鬥機駕駛艙裏的飛行員,正對她伸手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看着機翼上的那面國旗,她心裏突然感覺平靜了許多。
他們肯定會把我救出魔手的!
正值最愛幻想階段的宋迎夏,淚眼模糊中,忽然想到:如果這時候有一個勇敢的戰士把她從壞人手裏解救出來,我會不會對他以身相許?嗯,估計會的。他也不用長的太過英俊,隻要和小表哥那樣就好啦……
“嘿嘿,宋大小x姐,”範宜賓的奸笑聲适時的打破了宋迎夏的美夢:“你好大的面子呀,竟然會有戰鬥機替你護航。不過可惜的是,他們最多也就是送到我們華蒙邊境就得返航了,要不然身邊總是有這麽兩架戰鬥機跟着,那該多威風。”
他果然要飛向外蒙!就算是有戰鬥機在身邊,可還是不能把他怎麽樣。宋迎夏沮喪的低下頭,看着直升機下面的精緻。下面的高樓大廈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根根豎在地上的小棍子,本來挺寬闊的公路就像是一條條黑色的帶子蜿蜒在市區。現在正沖着直升機的那條白色的帶子,應該就是京華最大的河--永定河吧?
永定河位于京華市西郊,市境内主河道全長189公裏,河床最寬處爲3800米,1985年該河被列爲華夏四大重點防洪河道之一。河上有大、中型橋梁48座,有很多著名的鐵路都跨橋而過,沿途更是有着數不清的名勝古迹。
可這一切,馬上就要被這個壞蛋給奪走了。宋迎夏癡癡的望着腳底下的永定河,對範宜賓的話是充耳不聞。
跟着他走會有什麽結果?宋迎夏慢慢的被冷風吹的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自己即将到來的命運:就算是把他送到外蒙,他肯定也不會放過我的,這個壞蛋剛才在電梯内眼神裏就流露出龌龊的想法。他一定要把我日夜帶在他身邊,還有可能會把我……想到範宜賓一笑露出的滿口黃牙,再想到以後很有可能整天被這樣一個人帶在身邊,宋迎夏覺得還不如死了好!
要死,也得拉着他一塊死!
忽然升起的這個念頭,讓宋迎夏猛然間勇氣大增,甚至開始爲自己的想法興奮起來。她偷偷的算計着,怎麽才能把範宜賓手腕上的那顆手雷引信給弄斷而不引爆。最好是弄斷後抱着他一起跳下飛機,那樣就不會害了前面那個可憐的飛行員了。
“能不能讓我坐的舒服一點?反正我也不敢反抗,就算是反抗的話,也是必死無疑。”宋迎夏慢慢的擡起頭,扭身沖着用槍指着自己頭的範宜賓說:“既然我們現在在同一架飛機上,我根本無處可跑。再說了,你手上還有和直升機同歸于盡的東西,幹嘛還要這樣不放心?”
範宜賓沒想到宋迎夏會突然間變得這麽冷靜,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可除了無辜的清澈外,他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哪兒不對勁。想到就算是身邊有戰鬥機,可估計他們也就是和自己示威罷了,開火?借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的。至于那個駕駛直升機的家夥,爲了他自己着想,也肯定不會舍得同歸于盡。
馬上把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都想了一遍後,範宜賓覺得宋迎夏說的沒錯。現在大家既然在同一架飛機上,主動權都攥在他手裏,不可能出現什麽意外,沒必要弄得這樣緊張兮兮的。嘿嘿一笑後,範宜賓松開了籀着宋迎夏脖子的手,隻不過槍口一直對着她:“好吧,那就聽你的,如果你乖乖的,我是不會讓你受多大委屈的。”
宋迎夏揉了揉發紅的脖子,身子往艙門口靠了靠,眼睛頂着那根拴在範宜賓手腕上的布條,擔心的說:“其實,你這樣很危險的,如果飛機在飛行中遇到什麽意外天氣而産生震動的話,你會不會一下子就拉響了它?”
範宜賓一呆,飛機遇到無常氣流這種事,是經常會發生的。雖然飛機不可能像宋迎夏說的那樣誇張,會産生足可以穩不住身子的震動,但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可能。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沒控制好的話,那這一切豈不是沒福消受了?
“那你說怎麽辦?”脫口問出這句話後,範宜賓臉上紅了一下,因爲向一個嬌弱的女孩子問怎麽辦而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