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槍在宋迎夏腦門一頂,範宜賓眼裏充滿了血絲:“我很清楚這樣做會是什麽下場……如果被一顆子彈打死,都算是幸運的了。呵呵,挾持了她還想再争取寬大處理的機會,魯超,你自己不覺得你這些話可笑麽?”
魯超看着範宜賓,一句話不說的。他知道範宜賓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就算是他現在放掉宋迎夏,不再追究他。可僅僅是殺害兩個警員的罪行槍斃他兩次都不夠。是個人就知道他已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如果不再依靠手裏的宋迎夏,他一點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這時候和他講這些大道理,的确有點可笑。
“你要的物資馬上就要到了,但是你必須保證人質的安全。”退而求其次,魯超現在一心要保證宋迎夏的安全。隻要她安然無恙,什麽都好說,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的,在場所有的人将會有什麽結果,他還真不敢想。
“哼,那你們也得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才行,哼哼,别以爲……”範宜賓快速的撇了一眼外面的大樓上,譏诮着說:“别以爲我不知道外面現在已經埋伏好狙擊手了。魯超,麻煩你讓外面樓上的狙擊手都下來,再讓我需要的直升機停在市區大樓天台,隻有等我覺得安全了,我才會放掉她。”
“我們怎麽才能确保人質會安全回來?”
“你現在根本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反正我是死定了。”範宜賓的身子已經不再發抖了,一個明知道自己不瘋狂必死無疑的人,就算他平時是個懦夫,火燒眉毛下也會爆發出驚人的鎮定的。
“好,”魯超沉默了片刻,無奈的點點頭:“萬副隊,你讓狙擊手都撤離,和外面的同志說按照範副局的要求去辦。”
“魯局……”萬年青一點也不甘心就這樣認輸,喊了一聲後腳步卻沒有移動。
“快去!”魯超猛地一回頭,一雙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大聲的吼着:“照我的意思去做!出了問題由我一個人承擔!!”
“是!”萬年青猛地一咬牙,低頭就要向往走。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最好要老實一點,要不然我手會發抖的。”範宜賓向後縮了一下身子,頂着宋迎夏的槍晃動了一下。
“範宜賓,”萬年青緊緊的咬着牙關,一字一頓的說:“你、死定了!”
“我死不死的,還不用萬副隊操心,你隻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是了。”範宜賓淡淡的說,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萬年青小心翼翼的貼着門的另外一側走了出去,他的動作就像是走鋼絲。因爲現在他不敢有半點激怒範宜賓的動作,如果他的的手一抖,從警用手槍理發出的子彈,會把宋迎夏的頭……
在萬年青出去後的幾分鍾内,外面所有能夠目測到的狙擊手先後撤了下來,遠處的天空中已經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螺旋槳聲,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在随着那越靠越近的飛機聲往下沉。蘇甯和李默羽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臉色煞白的看着真的被吓傻了的宋迎夏,心裏除了自責就是後悔。
隻有秦玉關,仍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臉上的血污掩蓋了表情,微微的閉着雙眼,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和他無關似的。就連看守他的那四個警員,也被宋迎夏被挾持給弄懵了,一時間也忘記了他的存在。
這一切,都因爲宋迎夏,她的身份太敏感了。
嘀嘀嘀,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魯超慢慢的拿起來,放在耳邊,聲音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年:“喂,我是魯超。嗯,嗯,好的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嗯,就這樣。”放下電話後,看着範宜賓歎了口氣:“唉,範副局,外面的狙擊手已經全部撤離,你要的兩千萬現金已經在天台上的直升機裏面。萬副隊剛才問我,是不是連飛行員也要離開天台?”
“老魯,你知道我不會開飛機的,必須得有個飛行員。”範宜賓tian了一下幹枯的嘴唇,淡淡的說:“但是爲了預防飛行員會做出不理智的動作,還得麻煩你和外面要一顆手雷。不過我先提醒你,别在手雷上做什麽手腳,我可是當過兵的人。”
連最後一絲寄托在飛行員身上的希望,也被擅長刑偵工作的範宜賓給看透,魯超真的無語了,除了按照他說的去做,别無辦法。苦笑着點點頭,重新拿起手機給外面的萬年青下達了命令。
“**媽的!”聽到範宜賓提出的要求後,不顧京華市長嶽震林在場,萬年青脫口罵了句粗話,猛地伸手在嶽市長的紅旗轎車上砸了一拳。嶽震林看着市局大院裏面,就像是沒看到萬年青的反應一樣,隻是不停的考慮着有效的方案。在紅旗轎車後面的一輛勇士越野車上,特警支隊長和政委正在車頭上比比劃劃的,但說出的方案一個個的又被自己推翻。
“已經15分鍾了,外面如果再不配合的話,你們就準備給她收屍吧。”範宜賓一緊勒着宋迎夏脖子的胳膊,宋迎夏馬上就感覺呼吸開始困難起來,就連咳嗽都不通暢了。
“萬副隊,範副局要求的一切準備好了沒有!?”魯超沖着電話低吼。
“已經準備妥當。”萬年青嗓音苦澀的回答。給這些特警商量方案的時間太少了,而且範宜賓又是多年的老警察了,營救人質那一套他很清楚的,不但手裏有一個人質,而且爲了保險期間,他還索要了一顆手雷。要手雷做什麽?肯定是如果遭到襲擊時用來拉着宋迎夏一起上路的。
“都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準備好了,直升機就停在市局大樓天台,你要的手雷和現金就在飛機上。”魯超看着範宜賓:“隻不過我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讓人質安全回來?”
“等我覺得安全了,自然會放她回來。好了魯局,麻煩你出去提醒昔日那些同事一聲,别在我上飛機前給我添麻煩……至于其餘諸位,我就不麻煩你們相送了,嘿嘿。”看着魯超慢慢的走出審訊室,範宜賓嘿嘿冷笑着,槍頂着宋迎夏的腦門,讓她擋在自己前面,身子緊緊的貼着牆壁,慢慢的走到了走廊裏。
“罪犯挾持人質出來了!”說這句話的人不是警方或者官方,而是從市局旁邊一座商廈辦公室向外看熱鬧的白領說的。
嶽震林,嶽家第二代的領軍人物,平時以冷靜著稱。從高倍望遠鏡中看到偶爾從市局走廊窗口露出的那個女孩子身影時,手竟然微微的發抖。他知道範宜賓要手雷是爲什麽,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顆手雷将被綁在宋迎夏或者他自己身上。就算直升機飛行員再機靈,恐怕也沒有膽子敢有所動作。
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範宜賓戴着宋迎夏離開?
不但嶽震林不甘心,審訊室中的人也是這樣想的,李默羽好幾次想開口說要用自己替下宋迎夏,但一想範宜賓肯定覺得控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宋迎夏比挾持她要好得多,所以隻能按照範宜賓的要求,呆呆的看着他帶着宋迎夏向電梯走去。
“許副局,趁着範宜賓還沒有到達天台的時候,你給外面通知一聲,讓直升機飛行員做好調包的準備!”就在所有人目送範宜賓向電梯一步一步的走去時,秦玉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出這句話,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滿是血污的上衣脫了下來。
“你……”一個警員見秦玉關忽然站了起來,鎖着他手的铐子也不知是怎麽打開的,被他随手扔在地上,下意識的就要去抓他肩膀。秦玉關也沒有理他,隻是側身躲過他這一抓,看着發愣的許向農說:“如果你不想宋迎夏被人帶走的話,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
也顧不得想秦玉關是什麽時候,又是怎麽解開手铐的了,許向農看他一臉的堅定絲毫沒有慌亂,不住往下沉的心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揮手制止住想要抓住秦玉關的那些人:“你們先不要動!秦玉關,你說要飛行員做好調包的準備是什麽意思?你不會是要替換那個直升機飛行員吧?可範宜賓認識你的!”
“來不及和你們多做解釋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秦玉關說話的工夫,已經把褲子也脫了下來,順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倒在自己的臉上,然後走到一臉驚訝中帶着興奮的李默羽跟前,也不管她那身獵裝多高級了,捧起來就是一頓亂搓。幾秒鍾後,那件價格不菲的獵裝就被他弄得面目全非了。不過卻也露出了他那張小白臉,一臉的鎮定。
“玉關……”蘇甯連忙掏出手絹替他擦着額頭的水:“你要去天台?”
“是,你們在這兒等我回來。”秦玉關一把推開蘇甯的手,反身走到桌前,拿過他那把黑色軍刺,很利索的咬在嘴裏,走到後窗口前,扭過頭含糊不清的說:“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你們以後不許随便亂跑!男人的事,娘們少管。”
說完這句話後,推開窗戶,身子一閃就到了外面,再一閃,屋子裏的人就看不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