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對槍聲頗爲熟悉的李默羽和展昭身子剛剛站起,卻又同時被一雙手給摁在座位上,然後就聽到了秦玉關發出的‘噓’聲。與此同時,本來已經開始工作的秦家别墅所有光源,随着一片嘁哩喀喳的打開槍支的保險聲全部熄滅。嬌子特别小隊雖說很少有機會參加實戰,但遇事不慌卻顯示出了作爲華夏陸軍精英應有的素質。
秦玉關慢慢的走出客廳,身子站在門口的陰影處,看到此時已有四五個雙手持槍的嬌子成員順着牆邊快速跑到了院門口,然後順牆體半蹲下了身子,槍口對着院門口。外面遠處的公路,街燈還是那麽靜靜的發着光,偶爾也會有車輛經過,車燈把門口照的暫時雪亮,卻看不到有什麽人在門口。除了剛才那聲突兀的槍響,一切都挺正常的,就像從沒有發生過什麽一樣。
“不用派人出去找了,開槍的人已經跑遠了。”秦玉關制止住低聲命令隊員出門的王雅珊,然後轉身摁開院中的照明燈,回過身來在别墅主牆體上尋找着什麽。
“你在找什麽?爲什麽知道開槍的人已經跑遠了?”王雅珊在聽到隊員彙報說門口并沒有什麽異常後,就有點納悶的問秦玉關。她一點也不明白,自己剛剛在院門口看到的那個人影,爲什麽在開了一槍後接着跑路了,而他又牆上尋找着什麽。
秦玉關沒有說話,隻是踮起腳尖在門口附近的牆體上摸了一下,那是一個凹痕。他回過頭,眼睛盯着地上四處掃視着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才應該是他來過了。你派人在院子裏找找,應該可以找到一枚qsz92式半自動手槍(一般簡稱爲92式手槍)的子彈。”
“他來過了?大家找找看,有沒有92手槍子彈頭。”王雅珊回頭吩咐蕭蕭了一聲,盯着水泥牆體上的那個凹痕不解的問:“你怎麽知道這是92式手槍彈頭打出的痕迹?”
“他一貫喜歡使用這種手槍,更喜歡這種預警方式。”秦玉關看了一眼院門口,淡淡的說:“每當他要獵殺一個目标時,總愛先提前用這種方式提醒目标,他要在以後的24小時内出現了。”
“他是誰?”
“天蒼蒼野茫茫。”
“胡滅唐?!”王雅珊一驚之下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感到了自己好像被這個名字所震懾了,連忙伸手掩住了嘴巴,不好意思的看了秦玉關一眼。她以前在部隊的時候,聽人說過,那個龍騰敗類二月胡滅唐,每次在準備對一個目标下手時,都會先送給人家一顆子彈表示他已經來了。
“是的,胡滅唐。他這樣做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告訴目标他來了,通過這種做法使目标自亂方寸、從而給他更多的可乘之機,另外一個卻是警告和目标有關的所有人,如果不再24小時内離開目标的話,那将陪他一起死!”秦玉關嘿嘿冷笑着:“嘿嘿,雖說他這樣做的确狂妄了些,但在過去的幾年中,的确還沒有一個目标能夠在24小時内逃過他的追殺。隻不過沒想到這次他竟然也對我使用了這種小伎倆……還真有點意思。”
“難道他真的要在24小時出現了?”聽到将要看到龍騰中殺戮最重的二月殺人如麻胡滅唐,王雅珊在緊張的同時,卻又有一絲莫名的興奮。
“是的,他人雖然是個混蛋,但卻非常遵守他自己定下的這個狗屁規矩。”秦玉關看着這時拿着一枚子彈走過來的蕭蕭,淡淡的說:“你不要緊張,他的目标是我。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等會讓蕭蕭做好去倫敦的準備就行了。”說完就走進了屋子。
“不要緊吧?”秦玉關一走進客廳,一幫女人就緊張兮兮的圍了過來。
“沒什麽,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要來了,提前給打了個招呼。好了,大家去吃飯,吃飯後都去早點休息。凱琳絲11.00準時啓程,我送你到機場,”秦玉關一把攬住凱琳絲的肩膀:“回去後不用着急讓蕭蕭她們幾個回來,等我去接她們。”
“嗯,”凱琳絲點點頭,把頭歪在秦玉關的肩膀上,一點也不顧忌别人嫉妒的眼光,眼圈紅紅的說:“剛才你的話我都聽到了,秦,要不要我和祖父說一聲,讓他派家族的人來幫你?”
“不用,”秦玉關微微一笑:“飯後你好好的休息一會兒準備坐飛機就可以了,這兒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應付……嘿嘿,你可别忘了,我有個外号可叫閻羅王。當年你祖父派了那麽多的人,都沒有把我怎麽樣,何況這次可是在我的地盤上。”
“那你一定要自己小心,我到了英國後會每天給你一個電話的,一直等到你去了倫敦。”
“嗯,好的,”秦玉關松開凱琳絲的肩膀:“好了,大家都去吃飯,别胡思亂想。”
接下來的晚餐,盡管秦玉關不時的講個笑話給大家聽,可經過剛才的這一出,就算是荊紅雪重新點燃了蠟燭,卻再也找不到原先的那種氣氛,就連傷感離别的惆怅也仿佛被那示警的一槍給打碎,再也尋不回來了。
胡滅唐,雖然你人是個混蛋,但我不得不說你這一招還真管用的。
看着幾個一言不發默默吃飯的女人,秦玉關終于也停止了說笑,尤其是在看到所有女人看向他的眼神時,裏面都含着深深的擔憂,這也讓他心裏有點亂。舉起眼前的紅酒一飲而盡後,在放下杯子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一震。因爲他發現自己放杯子的動作太大了些,使得那些女人都停止了進餐,全部呆呆的看着他,就連神經一向大條的展昭,都隻是張了張嘴卻沒敢說話。
唉,我這是怎麽了?難道真讓那個混蛋的一顆破子彈就弄得心發慌了?秦玉關,虧你在不久前還誇口說要逮住那家夥,可就憑現在的心态,你是他的對手麽?秦玉關雙手在臉上用力的擦了一下,等他把手從臉上拿開時,一慣的懶散重新回到了他臉上。
“大家怎麽了這是,都用這種憐惜的目光盯着我……難道我臉上長花了?”秦玉關看着沒有說話的諸女嘿嘿一笑,忽然臉色一正把笑容從臉上抹掉:“我知道你們在擔心我是不是能夠應付的了那個人,我也知道小昭的意思是想讓我報警利用警察的力量來給我壯膽。但我現在明确的告訴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的。”
“我知道,如果是在以前,你肯定不會這樣,可現在卻不同了。”李默羽看了一眼其餘的女人:“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得出,你心亂了,心亂如麻!心隻要亂了,就會容易造成緊張,緊張了就會使原本的冷靜的思維出現判斷失誤……我們不得不擔心你。”
“切,我爲什麽要心亂如麻?他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逃犯而已,而我卻是注定要緝拿他的正義者……”
“因爲你心裏在記挂着我們!”李默羽打斷秦玉關的話,一字一頓的說:“因爲我們的安全使你不得不分心。”
“哦?是嗎,呵呵,我倒是沒有感覺的到。”秦玉關呵呵一笑,心裏卻更加的煩躁。李默羽說的沒錯,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身無牽挂的玉面閻羅了。現在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女人,已經有了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做。
“玉關,我早就聽說過胡滅唐的名字,你這樣的狀态……”李默羽咬了咬嘴唇,頓住不說。
“我這樣的狀态根本不是他對手麽?可就算我不是他對手,可我有老鐵和小命呀,大家都是龍騰的人,我們三個幹他一個,總不會搞不定他吧?”
“據我研究你以前的資料所了解,玉面閻羅根本不會考慮假手别人的。”李默羽搖搖頭。她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确:以前的秦玉關,在面對任何事情時,根本不會考慮去聯合誰的力量,但現在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明擺着是不再有信心了。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自信,就算是這次經過朋友的幫助渡過難關,那以後呢?朋友們總不會照顧你一輩子吧?
秦玉關端起酒杯,雖說酒杯中的酒早就被他喝幹,但他還是又仰起了脖子,把酒杯中的最後幾滴滴進了嘴巴。把杯子輕輕的放在桌子上,默默的把五個女人逐個的看了一變,聲音有點低沉的說:“默羽說的不錯,我的确是有些心亂了。可、可我……一直在努力調整心态,卻總是做不到。現在我忽然感覺,我真的沒有把握去對付他。”
“那怎麽辦?!”
第一次看到秦玉關臉上帶着不自信,第一次聽他說出有些低沉的話,葉暮雪心中一疼,騰地站起身,用手輕輕的摩挲着他的臉頰,滿臉都是真誠的關愛,仿佛她的年齡要比秦玉關大一樣。
“玉關,現在你是所有人心中的主心骨,你要是心亂了,那我們怎麽辦?難道真的需要别人來保護一輩子麽?你說吧,需要我怎麽做才能讓你恢複到以前的那種心态?無論、無論讓我做什麽,我都不會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