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睜開眼睛用手把嘴角的煙拿下來時,李默羽就會把一瓣蜜桔塞進他的嘴裏,然後他就用舌頭和上膛把那瓣蜜桔壓扁,等充分吸允了它甘甜的果汁後,等他再張嘴吐出已經癟了的外瓤時,凱琳絲的煙灰缸就遞到了下巴間。
“唉……”秦玉關輕輕的歎了口氣,看着來回忙碌着晚餐的葉暮雪荊紅雪兩人,由衷的感歎:“這樣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富二代生活啊,雖說身邊伺候本大爺的漂亮妞的确少了點,不過有你倆也算馬馬虎虎可以了,咳咳咳……李美人,你揪朕的耳朵幹嘛?小心老子一個月都不寵幸你一次。”
“死樣,”李默羽低低的罵了他一聲,用那纖細修長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的捏着他的耳垂,眼圈蓦然一紅:“我這次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秦、玉關,你會不會想我?會不會等我再來慶島的時候,你的身邊已經又多了一個比我年輕漂亮許多的女孩子?”
“李、默羽,”秦玉關頭也不回的學着李默羽的語氣,把名字頓開了說着:“你隻是回家看看而已,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别,用得着說話這樣挺酸楚的麽?嗯,等你回來時,我保證身邊不會有一個比你年輕漂亮許多的女孩子,而是好幾個……唉唉唉,你明不明白想做一個有素質的家庭主婦,最重要的是在人前給老公留面子不?哪有像你這樣揪住耳朵不放的?”
“玉關,”李默羽輕輕的把嘴唇湊到他的耳垂邊,也不管凱琳絲就在不足她三十厘米的地方,自顧自的說:“我真的很後悔上次在鳳求凰被拍照,要不然我爸爸也不會知道我在這兒。如果他不知道我在慶島,就不會攆着我回家,那我就不用離開你了。”
“我知道。不過你出來瘋了這麽久了,也是該回家看看了,畢竟家中老人年紀大了,你以後也不能總是這樣任性了。唉,你都三十七八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似的不定性?我真懷疑……”
“去!你說誰三十七八了?我今年才三十一好不好?”李默羽啐了他一口,心裏卻明白秦玉關這是用開玩笑來安慰自己,縮回手悄悄的擦了一下眼睛:“玉關,說真的,等過了明天,我回京華了,凱琳絲回英國,而小昭又要去黨校最少要半年,家裏可就剩下你和暮雪和荊紅了。你說,我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在某些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有些惆怅?”
“惆怅?嘿嘿,”媽的,這妞說的也是,說不走吧,她們都在眼前晃來晃去的讓你不知道選哪一個好,說走吧,竟然一下子走了五分之三,就閃下倆隻能看不能動的,這夜生活還讓不讓人過啊……秦玉關睜開眼,看着天花闆上那個據說是從巴黎運來的磨砂吊燈,嘿嘿的笑着問:“什麽叫惆怅?”
李默羽是在簽約大會期間接到李老電話的,才上來她還狡辯說自己還在俄羅斯,可結果李老一句讓她去看11月6号的新聞,她立即就啞口無言了。11月6号傍晚,在鳳求凰的大廳内,她和風波諸女一起花枝招展的鏡頭,的确暴露了她的确定位置。本來她還想用撒嬌的口氣來和李老耍賴不回家,但李老卻警告她:如果你不馬上回家的話,那就讓你在齊魯省當省長的二叔親自去請你。無論如何,這次你必須回家,因爲風波集團的那個秦某人,馬上就将接受調查。我李家,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在裏面淌這趟渾水的!
沒想到這邊的秦玉關一露出那份‘碧血’技術,上面的李老就在第一時間内知道了。從市政府回到秦家别墅後,每當想到因爲不能讓家族受到影響、而無法和秦玉關應付眼前的這一切,李默羽心裏在愧疚的同時,還有深深的心酸。
不得不回。
就如同不得不回英國處理家族内務的凱琳絲。
凱琳絲坐在木質地闆上,雙肘壓在秦玉關的腿上,仰着下巴看着他,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在回到秦家别墅的一開始,凱琳絲還安慰苦苦哀求才被李老勉強答應晚走一天的李默羽,可沒想到一會兒就接到了來自英國的國際長途。電話裏傳來的消息很是讓她感到振奮,因爲古漢。羅斯柴爾德已經趁查理來華夏的機會,在心腹管家的幫助下重新掌握了族長的大權。老古漢還在電話裏親口對凱琳絲說,這次她必須得趕回去,因爲他決定提前把族長的位置禅讓給她……
“其實我真的很想留下的。”凱琳絲和李默羽異口同聲的說。在說完這句話後,兩人相視苦笑。
“我知道的,”秦玉關把腳從茶幾上拿下來:“不是有這樣一句話麽,叫什麽暫時的離别隻是爲了永久的相聚。”
“凱琳絲,這次因爲我要處理眼前事,恐怕不能陪你去英國了,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人陪你去了。雖說蕭蕭她們都是女孩子,可安插在你身邊我還是比較放心的。回家後好好陪陪那個老頭子,等我這邊處理好了後馬上就會去看你的,順便和那個老頭子算筆賬。”
“什麽賬?”凱琳絲一愣。
“他答應給我的那幾十億英鎊因爲查理這小子胡鬧而告吹了,他老人家年齡大了自然時間久了就忘記了,可我腦子好使呀!想賴帳?嘿嘿,你告訴那老頭子,門都沒有的。”
“秦,”凱琳絲有點不安的說:“我這次來慶島一點忙也沒幫你,而且還給你招惹了麻煩……”
“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隻要在臨走前給我打個欠條,上面說欠我一百個億的英鎊就可以啦,”聽見客廳門響後,秦玉關瞥了一眼風風火火走進來的展昭,也沒有理她,繼續說:“今晚你準備妥當了,坐零點的飛機走,嘿嘿,明天那群小蝙蝠要是看不到你這個目标了,不知道會是一種什麽表情。”
讓凱琳絲乘坐零點的飛機離開慶島,并不是說秦玉關怕事。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凱琳絲不在場,他做起事來也不用礙手礙腳的了。本來他也勸李默羽早些回京的,可她死活不同意,說什麽非得留下來看看是哪些些膽大包天的,來到慶島後竟然膽敢不來拜見她這個二當家。
人家也許早就把你給罷了。這句話秦玉關沒有說,李默羽卻明白。隻不過正是因爲這樣,她才堅持要留下來看看到底是那個殺手小組,竟然敢不看她的面子。
“喂,我說我們幾個都要走了,你還在這兒擺你大爺的臭架子,”展昭換上棉拖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秦玉關身邊,順手從李默羽的手裏捏過一瓣蜜桔填進嘴裏說:“我可警告你啊,姐幾個不在家的日子,可不許在外招蜂引蝶的,要不然回家後就把你閹了。”
“小昭,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女孩子必須要學會矜持,怎麽總是這樣大咧咧的呢?啊?這些話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能說的?還有臉當國家幹部呢,我看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流氓。唉,希望借這次黨校學習的機會,能夠讓你脫胎換骨。”
“飯好了,諸位客官,請用餐!”
随着荊紅雪輕拍着雙手的從餐廳門口探出頭來,展昭嘿嘿的笑着站起來當先走進了餐廳。
“我要是和她一樣沒心沒肺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了。”李默羽看着展昭,忽然很羨慕她不用顧忌什麽家族利益,可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行了,别在這兒大發感慨了,你是住在天上不知人間苦楚,吃飯吃飯。”秦玉關反手拍了拍李默羽的手背,然後一把拉起凱琳絲,走進了餐廳。
晚餐是荊紅雪和很少下廚的葉暮雪共同做出來的,因爲最多再過一天,秦家别墅就會有三個女人離開這兒了。雖說展昭隻是去深造,但也有半年之久,李默羽恐怕還要久一些,至于凱琳絲,誰敢保證她被家族事務纏身後,還能不能有機會再來慶島?所以今晚的這頓飯,是不折不扣的‘散夥飯’。
沒有開燈點了四隻蠟燭的餐廳裏,六個人圍着餐桌團團而坐。餐桌上有七八個挺清淡的菜,在葉暮雪跟前還擺着一個開了塞子的法國波爾多葡萄酒瓶子。也許是離别的傷感情緒感染了大家,所以等荊紅雪替大家滿上酒後,所有的人都看着餐桌上擺着的這些,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讓我們來共同喝一杯,先祝凱琳絲一路平安吧。”
葉暮雪強笑了一下,端起早就滿了紅酒的杯子說。雖說這個女人在某個立場上也算是她的敵人,可作爲女人,尤其是已經把一些事都看開的女人,感覺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這一分别,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所以此時此刻,在燭光中看着她那比亞洲人要白了許多的臉龐,竟然讓她忽而對凱琳絲生出了一絲不舍。
“大家都會一直平平安安的。”凱琳絲眼圈紅紅的舉起酒杯,然後誰也不看的仰起下巴,把小半杯的紅酒連着已經淌出來的淚水,就像是喝啤酒那樣的一飲而盡。
“第二杯呢,就祝默羽早日回到慶島。”葉暮雪端着抿了一小口的酒杯,側過頭看着秦玉關說:“你這個一家之主難道不說句歡送詞麽?”
“說什麽?”秦玉關的話剛剛說到這兒,就聽窗外王雅珊的聲音響起:“是誰?!”
嘭……
一聲低悶的槍聲,回答了她的喝問,也打碎了秦玉關總想醞釀出一副傷感情緒的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