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一個在做糊塗事的人被人提醒後,幡然醒悟原來這樣做是錯誤的。
而此時此地,傅明珠的這番話對秦葉兩人起着同樣的效果。就在秦玉關雙眼冒光的盯着葉暮雪的身子一眨不眨,那雙手在人家身上摸呀摸的時候。就在葉暮雪微閉着雙眼一陣陣若有若無的低吟從鼻孔發出的時候,他們,聽到了傅明珠的這些話。
原來身邊還有人在啊……
先是一愣,包括秦玉關的動作和葉暮雪低吟聲全部停止,然後就同時扭過頭向傅明珠看來。不知道是因爲看到傅明珠滿面鮮血的樣子害怕,還是終于認識到守着别人在場這樣做應該是挺難爲情的,反正就是葉暮雪在愣了那麽幾秒鍾,然後就‘啊’的一聲低叫,蓦然縮回手就捂住了眼睛。
至于秦玉關,倒是老神在在的站起身,一點也看不出臉上有什麽難爲情的意思。隻是看似随意的脫下身上的西裝,替葉暮雪掩住了身子後,這才俯身把她抱起來放在那張專供員工換衣用的矮床上,順手扯過那件被羅思淚水給弄花了的禮服放在她身邊,然後語氣平靜的說:“先湊合着穿這身吧。”
不等葉暮雪說什麽,秦玉關就轉過身背對着她一屁股坐在矮床上,挺悠閑的摸出一顆煙叼在嘴角,眼神挺玩味的看着傅明珠:“傅明珠,你爲什麽要這樣對待她?難道就因爲她是我未婚妻、而你弟弟又是被我殺的,所以你要報複我是不是?”
“原來、原來你真的殺了傅儀?”葉暮雪停住穿衣的動作,問。
“是的,傅儀是我殺的,用一把螺絲刀穿透了他的咽喉,然後他就在堅持着活了幾分鍾後就死了。”秦玉關淡淡的回答,那平靜的語氣,仿佛是在和别人說他殺過一隻雞,而不是一個人,一個葉暮雪對他有好感的人。
“呃……”想到一個活生生的熟人,被人用一把螺絲刀穿透咽喉的情景,葉暮雪忽然有了一種想要吐的感覺。她很想問問秦玉關你爲什麽要殺他,可不敢問。因爲現在她變的聰明多了,知道誰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
“咯咯,”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玉關,聽他說完這句話後,傅明珠很想仰首大笑,可稍微一用力前胸後背就疼的厲害。哪怕是再疼一點,她還是勉強着低低的笑着:“秦玉關,你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卻又很愚蠢。”
“哦,這話怎麽說?”憑良心說,秦玉關一點也不忍心看着漂亮女人就那麽半跪在地上、倚着冰冷的牆和自己說話,可前提是這個漂亮娘們千萬别威脅到自己安全。而傅明珠,恰恰給了他這樣的感覺,所以他才心安理得的任由她坐在那兒卻無動于衷。雖然她和他在某種關系上要比他和葉暮雪的關系要‘近’了很多。
“不錯!”傅明珠臉上的笑容一收,幾乎要被牙齒咬出血來的嘴唇哆嗦着。從看到弟弟的屍身那一刻起,她終于可以不用有任何顧忌的面對這個殺人兇手了,雖然再狠毒的語言都不可能打透秦玉關那張經過千錘百煉的面皮,但窩在心中的話終于有了個傾瀉口後,那些疑問和怨毒,甚至包含着一絲絲的委屈和心傷,都源源不斷的從心底深處流了出來:“謝謝你,秦玉關。”
“謝謝你現在終于守着第三者親口說出小儀是你殺的事實,”不等秦玉關問她謝他什麽,傅明珠接着就說:“秦玉關,到現在爲止,我才知道我傅明珠的眼光是錯的多麽厲害……哦,不對,是瞎的多麽厲害。竟然和一個僅通過網絡認識的男人上了床,并和他在一起厮混了一天一夜。這還不算完,最最可笑的是,我爲了那個男人以後要好好的活着,卻在被人家玩弄了一天一夜後又掏出六百多萬元的銀行卡送給了人家,”
原來那一天一夜他沒回家就是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原來他送給姚迪的那張銀行卡是這個女人送給他的……葉暮雪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秦玉關的背影,用一種挺複雜的眼神看着他,一動不動。
傅明珠稍稍的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一個在失戀後酗酒的男人,我在他酒醉心傷後用我全部的溫柔來對他……給他穿上我買給老公的西裝,陪他在不想回家的時候胡天胡地……我對他這樣好,可結果呢?秦玉關,你猜猜我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麽?”
你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殺了你弟弟。葉暮雪在心裏說。
“他殺了你的親弟弟。”聽着傅明珠這如訴如泣的聲音,秦玉關實話實說。但臉上仍舊是一臉的從容,根本沒有絲毫的愧疚感。不但如此,而且還聲音、包括面目表情更加冷酷的說:“但是他對殺了你親弟弟卻一絲愧疚也沒有,充其量,也就是在你弟弟死了的當時,他心裏有點不明白你弟弟爲什麽這樣做的疑惑。”
同樣不給傅明珠說話的機會,秦玉關把第三人稱改爲第一人稱,繼續說:“傅明珠,你知道我爲什麽要殺傅儀麽?”
“爲什麽?”
三個字,卻是兩個人的聲音,從秦玉關的身前身後響起。前面的傅明珠,後面的是葉暮雪。
葉暮雪終于忍不住出聲詢問了,因爲她真的很關心這個問題。本來女人的好奇心就大,何況這件事又牽扯到了自己?假如今天不把事情弄明白了,估計她以後吃飯都不會香的。
對兩個女人的提問,秦玉關默然不語,他在考慮是不是要把真相說出來。他堅信:王重勳是不會把這些真相告訴傅明珠的,而傅明珠之所以要這樣對待葉暮雪,完全把傅儀的死歸屬到了兩個男人爲一個女人争風吃醋這種無聊事情上去了。
“不就是因爲他搶了你的女人?就是你後面的這位葉總,所以你才對一個本該有着光輝前途的年輕人下了殺手?”看秦玉關閉嘴不說話,傅明珠隐隐的感到了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這樣簡單,接着就問出了她一直這樣的想法。
本來,傅明珠是那種萬裏挑一都不準挑出一個來的聰明女人,假如不是因爲和她關系‘最好’的弟弟遇害後,她是根本不會這樣簡單的考慮事發起因的。
愛情讓高智商的女人容易變成弱智,仇恨,同樣如此。
“因爲他的确有該死的理由。傅明珠,我現在決定要和你實話實說了,如果在我說出這些話後,你假如還有要殺我和殺葉暮雪的心思……”秦玉關在思考了片刻後,還是決定說出事情的真相。畢竟總是被人誤會的感覺不怎麽好,雖然他不在乎。輕輕的噴出一口煙霧後,他現在的語氣中真的不帶有任何世俗感情味道的說:“……那我對你就真的不客氣了。”
“你說,我在聽着。”難道你現在對我是客氣的了?傅明珠倚着牆坐在地上。
“我不但要殺傅儀,而且、而且還要殺了你老公王重勳。”更加平淡的語氣,卻帶着殺伐之氣:“雖說當時還不會,但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他。”
秦玉關的話,讓傅明珠和葉暮雪同時一愣。她們都沒想到,秦玉關殺了傅明珠的弟弟後,還叫嚣着要殺她老公。
“呵呵,嘿嘿,哈哈。”呆了片刻,幾聲怪笑從傅明珠的嘴裏冒出來,她不無諷刺的說:“殺了我弟弟還不算,還要殺我老公。秦玉關,難道就因爲你是什麽勞什子龍騰十二月的人,就可以濫殺無辜麽?”
“不錯,我始終是龍騰的一員,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也還會是。但我從不會濫殺無辜,我殺的人,他們都有該死的理由。因爲,龍騰十二月的使命就是鏟除一切可以威脅到國家的邪惡力量。”對傅明珠的諷刺,秦玉關絲毫不介意。以前龍騰十二月被人罵的還少麽?他到現在不也是好好的活着?
“多麽正義感十足的感人話語啊!”傅明珠撇着嘴的說。
“當你聽完手機中的錄音後,假如你還這樣想的話,我也沒辦法,”秦玉關說着話從口袋中摸出一款女士手機,一邊查找着文件一邊說:“本來我不想把這個殘酷的現實告訴們的,可我這樣做不但是爲了澄清我自己,更是爲了讓我身邊人的安全不再受到威脅。”
秦玉關在手機中找到那段在麻柳巷42号的錄音,摁下了播放鍵後,站起身放在葉暮雪雙腳的位置上說:“我不想再聽到這些話,所以我還是出去吧。希望、希望當我進來的時候,你已經放棄了傷害葉暮雪。”
一種雪花落地才會有的莎莎聲,在北風的伴随下從手機中傳了出來。秦玉關往門口走了幾步,頭也沒回的說:“暮雪,希望你也能從這些話中理解我這樣一個男人的苦衷。”
說完這句話後,秦玉關就走出了更衣室的門。他知道,傅明珠在聽到那些話後,不能說是一定會覺得萬籁俱寂,反正她肯定不會再有殺葉暮雪的心了。他更明白,當自己親口承認是自己殺了傅儀後,葉暮雪心中肯定也想知道這是爲什麽,所以才決定讓她也留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