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由此可以看出,世上最難猜測的就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了。
要說葉暮雪對秦玉關沒那種感情,那是不對的。要說葉暮雪舍不得離開秦玉關,那更是不對的。她之所以現在留在秦家,一方面是因爲放不下在風波付出的心血,一心想看到風波走向輝煌,一方面就是在潛意識裏賭氣要和李默羽她們相比較一下,看看誰才是最讓秦玉關放不下的人。
一個女人假如覺得自己可以随時離開一個男人而不用心傷,那這個女人在這個男人面前,肯定會有着一種優越感,潛意識裏還會有‘當我潇灑的轉身,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的殘酷快感。
以前的葉暮雪對待秦玉關,正是有這種奇怪的感情。可現在不是了,聰明到可以領導一個幾千人集團的葉暮雪,在秦玉關轉身離開推門出去的那一刻,她終于感出了秦玉關在離開時下的決心,那就是:他對她再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她了,再也不會。
你放棄一個人和别人放棄你,感受是不一樣的。
難道你就這樣走了?什麽也不說。葉暮雪睜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門外。
如果秦玉關此時走過來罵她一聲‘賤人’再重重的給她一耳光的話,葉暮雪說不定會冷笑着用‘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話來反駁他,從此心裏會更加堅定了對随時可以離開他但不用有牽挂的決心。可偏偏往昔隻要一聽說她又和傅儀在一起就冷嘲熱諷的秦玉關,此刻竟然選擇了華麗的轉身,默默的走開,她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
悔恨,失望和深深的恐懼。
當失去一個人後,你才會念到他對你的好。
葉暮雪癡癡的站在桌前,身子顫抖的厲害,緊緊的咬着嘴唇,用力的攥着手,直到尖利的手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她才被痛感所驚醒,卻接着就在心裏狂喊:葉暮雪,你都是做了些什麽呀!?
“暮雪,”傅儀也沒想到,秦玉關此時竟然也在這個咖啡廳。心好疼的看着癡呆了一樣的葉暮雪,他想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肩膀然後把她溫柔的攬在懷中,用他男人寬闊的懷抱來安慰她。可在手伸到距離葉暮雪隻有幾厘米的時候,卻頹然的垂下,因爲他看出,葉暮雪現在已經爲走了的秦玉關失魂落魄了。
“暮雪,”傅儀再次叫了一聲葉暮雪的名字,再次伸出手勇敢的抓住她的一隻胳膊:“暮雪,他肯定是誤會你了。你在這兒等着,我去追上他跟他解釋清楚。”原來,她心裏一直隻有這個男人。而我傅儀,隻是她過去中的一個印象還不錯的朋友……傅儀對自己真正看出了葉暮雪是離不開誰之後,本就憔悴的心更是猛地蒼老了很多。
“我這就是去追上他,肯定會給他解釋清楚的!”傅儀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在離開慶島和這一切都說再見時,爲自己心儀的女人去做最後一件事,雖然這種事很沒面子,但他已決定非做不可。抓着葉暮雪手臂的手輕輕的抖了幾下,他語氣堅定的說:“我這就去!”
“松開你的手,我不用你管。”葉暮雪回過頭,終于開口說話了,隻不過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傅儀:“你走吧,不管我和他會怎麽樣,以後我是不會再見你了。”說完輕輕的掙脫傅儀的手,轉身向門外走去。
現在,葉暮雪最恨的人就是自己,其次就是傅儀了。至于爲什麽,她不清楚,也不想去想這是爲什麽。現在她隻想趕快回家,回家坐在沙發上。至于坐在沙發上是爲什麽,她沒空去想。
心裏一疼,傅儀的手僵在那兒。
剛才葉暮雪還主動親了自己一下,可現在就對自己說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這種結果讓傅儀有點接受不了,下意識的就想追上已經走出幾步的葉暮雪,天真的想問個說法:“暮雪,你等等我。我不明白,爲什麽你可以容忍他當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摟摟抱抱?而對我卻隻因他生氣離開就說的這樣絕情?不公平……”
“沒什麽公平不公平的,因爲他是秦玉關,是葉暮雪的未婚夫。而你,不是。”就在傅儀嘴裏憤憤不平的叫嚷着,馬上就要追到葉暮雪身後的時候,一個穿着一身黑色套裝的女人,臉上帶着冰冷的擋在了他面前:“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去和她問什麽了。”
“你、你是誰?”傅儀一呆,看着這個面容姣好,眉宇間卻帶着冰冷寒意的女人一呆:“幹嘛要攔住我?”
“我就是你嘴裏說的那個和秦玉關摟摟抱抱的女人,”王雅珊說到這兒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惱意:“你叫傅儀吧?現在我以葉總保镖的身份告訴你,你不要再對她糾纏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說完這句話,不等傅儀說什麽,轉身對等在門邊的蕭蕭說:“我們走。”
傅儀絕對不會因爲王雅珊的不客氣而害怕,但他還是站住了,并順勢一下子坐在鄰座的一張椅子上。因爲他發現,就算是追上葉暮雪,自己的确不知道能和她說些什麽。
“先生,請問剛才的7号桌和1号桌的費用,是不是由您來買單?”
傅儀緩緩的回過頭,眼前是咖啡廳服務員那張真誠的笑臉。要是葉暮雪對我這樣笑着,該多好?他閉了一下眼睛,心中暗歎了口氣,迅速的把剛才的失态用強笑來掩飾住:“是的,剛才那兩桌都由我來買單。”說着話,從西裝裏面的口袋中拿出足有好幾千的鈔票慢慢的放在咖啡桌上:“這些,夠了嗎?”
服務員吓了一跳,趕忙雙手亂擺的說:“用不了這麽多的,隻要二百多塊錢就行!”
“剩下的就當是小費吧。”傅儀微微一笑,從服務員那崇拜的眼神裏,他重新找回了一點自信:在這個世界上,你隻要有錢有權,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可、可她們在我心裏能和葉暮雪相比嗎?
望着窗外的車流,傅儀神色莫測的搖了搖頭,許久都保持着同一個坐姿看着窗外呆呆的想:那個男人好幸福……
……那個男人好幸福,竟然能夠得到她主動的吻,媽的……秦玉關拿下嘴上的煙,伸出手在放在床櫃上的煙灰缸裏彈了幾下,想到昨晚在鐵觀音咖啡廳看到的那一幕後,情不自禁的輕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一直伏在他胸膛上的傅明珠,微微的仰起頭看着秦玉關,媚眼如絲的問:“好好的歎氣做什麽?是不是對你犯下的錯誤感到後悔了?還是覺得我是别人的女人、你卻不能天天擁有我?”
女人最大的好處就是及其自戀,尤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是拿着自己當盤菜看。秦玉關邪邪的一笑,心想。
“問你話呢,怎麽不回答?”傅明珠伸出一直光滑無暇的手輕輕的撩起垂到眼前的幾根發絲,仰着圓潤的下巴看着秦玉關:“你不會是因爲你昨晚的所作所爲而對你妻子産生了愧意吧?”
“沒有,”秦玉關懶洋洋的回了一句,扭頭看了看窗戶位置,上午的陽光透過淡藍色的窗簾帶着一股暖意。又深吸了一口摩爾女士香煙,兩指一彈,把煙蒂準确的彈進煙灰缸後,回過手摸着傅明珠的發絲:“我還沒有結婚。我歎氣是因爲感歎這個世界真美好……哦,對了,昨晚好像你要把我千刀萬剮的,可爲什麽後來又這樣心甘情願的陪我了?”
“你不知道女人是最善變的麽?”傅明珠吃吃一笑,伸手捉住秦玉關的手,讓他的手伸進錦被中,順着自己的身子往下滑,當實實在在的感覺到那隻手忍不住一握之後,這才滿意的輕吟了一聲,微閉着眼睛的:“哦……每個人在這一生中都有可能犯下一兩次的錯誤,我又不是神仙,怎麽不會因爲某種事情的美好而改變一下初衷呢?”
傅明珠臉上帶着滿足的閉上眼,腦中又浮上了昨晚的那些很讓她臉紅的曾經。
昨晚,在看到秦玉關竟然側着頭趴在自己懷裏熟睡過去的時候,傅明珠當時一愣之後接着就是一陣狂喜:雪恨的機會來了!
我要殺了你!傅明珠咬着牙的在心裏喊了一句後,雙手順着秦玉關的頭慢慢的往下摸,在摸到他眼睛的時候,手指輕輕一摁,冰涼的指尖對準了他的眼眶,先摳出他這雙賊兮兮的眼睛來再說……可還沒有下手,她又轉念一想,這樣會把血濺在自己身上的!想到自己雪白的前胸淌滿了血,傅明珠心裏就感到了不舒服。
還是掐死他比較好,這樣沒有血。傅明珠想了想,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