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傅儀,葉暮雪一直存着一點愧疚。尤其是自無家酒吧挽着傅儀胳膊氣秦玉關、出來後即分道揚镳那次,總感覺自己利用了人家。說實話,她以前對傅儀真的有那種感覺,覺得要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也肯定會很知足的,可偏偏有個她想狠心無情說抛棄、卻又最後弄到要和别的女人來争奪的秦玉關在她身邊,真不知道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是該感到可笑還是該該無奈。
“呵呵,”傅儀慢慢把着方向盤,金絲眼鏡後面的那雙帶着失望的眼睛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葉暮雪,無奈的一笑說:“不知道,也許過幾天就會來,也許,以後再也不來了。”
“也許過幾天再來?”
“嗯,”傅儀點點頭,慢慢的把車開進停車場:“因爲家裏的生意吧,可我假如離開的話,那我以後真的不想再來慶島這個城市了。”頓了頓,好像終于下定了決心:“等會找個地方,我告訴你一些有用的事。”
葉暮雪沒有問是什麽事,但她隐隐的猜出了一點。
下了車,葉暮雪和傅儀在前面走,蕭蕭和桃子在後面看似悠閑實則時刻警惕着的跟着。幾個人就順着人行道随意的往前走。
“去法國餐廳吧,我第一次就邀請你去,呵呵,可你一直沒有去。”傅儀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是晚上七點不到。見葉暮雪一臉的猶豫,又說:“其實去那兒吃飯用不了多久的,我知道你現在很忙,耽誤不了你很長時間的。”
葉暮雪擡頭向路旁打量了一眼,咬了咬嘴唇,歉意的一笑說:“傅儀,其實我真的不喜歡吃那些魚子醬什麽的,真的。如果你下次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請你到慶島大酒店吃我們華夏正宗的魯菜,哪怕隻是點上幾碟清淡的小吃,我感覺也比在法國餐廳要好的多。”
“呵呵,看不出你倒是挺支持民族文化的。既然不吃法國大餐,那去喝杯洋咖啡總可以吧?你不會連咖啡也不喝了吧?”
還别說,現在我還就是喝茶了,想到自己托人從巴西捎來的那些羅百氏特咖啡,被某人當作垃圾食品拿到公司送給和他熟悉的那幾個前台客服服務員,葉暮雪心裏就特别糾結。不過她又不得不承認,最近這幾個月來,自從改咖啡爲喝茶之後,她明顯的覺出了以前喝咖啡從沒有過的好處。
不過剛才已經拒絕去法國餐廳了,要是再說自己真的不喝咖啡的話,葉暮雪估計傅儀會很沒面子。她是個善良、卻又不是沒心機的女孩子,所以在拒絕了傅儀的第一個請求後,又主動的指着路邊的鐵觀音咖啡廳笑笑:“怎麽會不喝咖啡呢?呵呵,恰好這兒就有一家,嗯,名字還挺有意思的,一個咖啡廳既然取了個名茶名字來做招牌,有新意,我們就去這裏面吧。”
這種小咖啡廳有什麽情調的?在傅儀理所當然的看來,應該和葉暮雪坐在一張素雅的桌子前,手裏捧着牙買加藍山咖啡,一邊有着小提琴在演奏着,氣氛溫馨lang漫憂郁而又多情。可看葉暮雪已經向這家鐵觀音咖啡廳走去,猶豫了一下就隻好跟上去了。
跟在蕭蕭身後走進咖啡廳後,葉暮雪自然的掃視了一下店裏的其它客人。别看這家咖啡廳不算大,但是環境布置的挺優雅,客人也不算很多,大部分是年輕的情侶,尤其是一對坐在最靠近裏間窗前的那桌,透過幾盆美人蕉可以看出,他們現在已經旁若無人的摟抱在一起了,挺恩愛的樣子。
這兒雖然沒有什麽小提琴演奏,但牆角的環繞立體聲音箱裏正傳出肯尼基吹得薩克斯《回家》,聽着那悠揚中略帶思鄉感傷的音律,還是給了葉暮雪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先生,幾位?”一身淡藍色工作裝的服務生笑吟吟的迎上來,有禮貌的問傅儀。
“我們就在門口邊,葉總你不必管我們。”蕭蕭及時回答服務生的話,拽着桃子走到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前。在這兒,可以第一時間注意到進來的人。
“好吧,”葉暮雪明白蕭蕭的意思,知道她們不想幹涉她事情,說了聲好後對服務生笑着說:“就兩位。”
“好的,您們先坐下。”
葉暮雪本想也找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但最理想的、有着幾盆美人蕉的那個桌前已經有人在那兒卿卿我我了,所以她隻好走到挨着櫃台不遠的另一角的桌前坐下。
功夫不大,服務生就端上兩杯傅儀點的意大利拿鐵。
葉暮雪輕聲道了一聲謝,用小勺在咖啡杯裏輕輕攪拌着,細聲問傅儀:“你、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她也知道剛坐下就開始問人家有什麽話要說的确有點不耐煩的口氣,但現在這種情況的确由不得她長時間的在外面和傅儀在一起,她隻想盡一個款待老同學喝杯咖啡的義務。所以再說出這句話後,葉暮雪接着又說:“傅儀,我不是……”
“呵呵,我知道。”傅儀打斷她的話,很是理解的點點頭,凝視着眼前女孩子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他決定實話實說,要不然以後睡覺也不會心安的。深吸了一口氣,破天荒的從身上掏出一盒煙,不顧葉暮雪驚詫他會吸煙的表情點上一顆,一副初學者樣子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然後輕聲的咳嗽了幾下。
“不會吸煙就别吸嘛,看老子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吸煙,你就學着吸啊?”秦玉關低低的說了一句,他左手攬着王雅珊的肩頭,眼睛直直的注視着映在窗戶玻璃上的葉暮雪和傅儀,絲毫沒有感覺懷裏這位臉熱的已經像是喝醉了酒。
葉暮雪輕抿了一口咖啡,靜靜的看着傅儀,她什麽也沒有再問,她知道傅儀會說的。
“在大學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注意你了。感覺你身上有一股别的女孩子沒有的恬靜和淡然,好像對誰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的樣子,就像是一個來自英國皇室的女王,讓人看着你親切卻又不敢去主動搭讪,”傅儀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四年前傳來,帶着淡淡的煙霧淡淡的煙草味:“那時候,要不是家裏不許我在大學談戀愛,我想我會讓你爲我的真誠和優秀而心動的。”
“呵呵,其實,你不知道,我生在一個政治世家,你現在應該從我的姓氏上猜出我屬于哪一個世家……呵呵,暮雪,你不用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的确是你所想的那樣。”傅儀淡淡的一笑,充滿了無奈:“可既然在那種大環境下,有些東西是不能自己的,比方,婚姻。不怕你笑話,現在出身政治世家的子女,又有哪一個能爲自己真正的愛情做主的?”
“我喜歡你……卻又不能說,更不能違背家人的意願。”
“那你這次來慶島,爲什麽要、要……”葉暮雪攪動着咖啡。她想問:既然你自己的感情不能自主,那你爲什麽這次來慶島要對我表示愛慕?可她沒有說出來,不過相信傅儀會明白的。
“這次來慶島,除了是真心的想追求你之外,其實接近你,我還有目的,帶着家族的囑托。”傅儀一咬牙,把沒吸完的煙卷摁在桌子上,其粗魯的動作,絲毫不像一個受過良好機遇的世家子弟。
“目的!?”震驚之下,葉暮雪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一瞬不瞬的望着傅儀:“你對我、和我……有什麽目的?”問完後忽然恍然大悟:他是沖着風波集團有希望和明珠考察團合作而來的!
果然不出葉暮雪所料,傅儀接着又抽出一顆煙點上,狠吸了一口說:“自然是因爲風波集團和明珠考察團合作開發東海油田的事。”
“傅儀,你不該和我說這些的!”葉暮雪低低的回答,語氣中卻透着決絕的失望:“我不喜歡一個印象不錯的人接近我是爲了某種目的……這樣、這樣我會很失望的!”
“我知道!”傅儀急急的說,好像要和葉暮雪表示他欣賞葉暮雪一點也不是爲了這個商業目的,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葉暮雪捧着咖啡的手:“你聽我給你解釋……”
“傅儀,這樣不好,麻煩你松開好不好?”被傅儀突然握住手,葉暮雪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并對往回使勁縮了一下手,但沒有成功。傅儀手上的勁頭很大。做賊心虛般的偷偷的四下看了看,發現并沒有人注意到這兒,這讓葉暮雪心裏稍微安穩了點。
媽的,這對奸夫**,果然是跑出來偷情的!看老子不在眼前就開始摸手摸腳的了,是不是一會兒還要熱吻啊?秦玉關使勁的咬着牙心裏恨恨的罵,摟着王雅珊的手上又不自覺的緊了緊。
他一點也沒有想到,葉暮雪隻是被傅儀握着手,而他是在摟着葉暮雪之外的女人。還是緊緊的摟着,幾乎讓王雅珊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