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麽,在看到葉暮雪的淚水從臉龐上滑落的那一刻,秦玉關的心猛地緊縮了一下,本想用更加不在乎的語氣說什麽諸如‘莫斯科不相信眼淚’之類的話頓時胎死腹中。
“你說呀,這是怎麽回事?”荊紅雪把手裏端着的飯碗放在餐桌上,回身把掩面輕輕哭泣的葉暮雪拉回坐位上,輕輕的拍打着她哭的一聳一聳的肩膀,用絕對受過宋蘭峽感化的語氣指責秦玉關:“秦玉關,你好歹也是一男人了,總是惹女孩子生氣難道不感到臉紅嗎?”
“切,你們總是指責我,難道這一切都隻怪我一個人?”秦玉關嘴裏不服氣的切了一聲,讪讪的看了看李默羽和凱琳絲,妄想得到一點支持。讓他失望的是,李默羽滿臉的怒氣和凱琳絲想過來卻又不敢過來的拘謹使他感受到了觸犯衆怒的尴尬下場。
“你是男人,男人天生就應該呵護女人的,要不然女人找男人幹嘛!”荊紅雪也不知道爲什麽,在看見葉暮雪像個無助的孩子那樣淚流滿面時心中就會疼。盡管秦玉關在她心裏是不可代替的存在,可她還是感覺他對葉暮雪太過份了一些,忍不住的爲她出頭:“在我心裏,你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你既然能夠真心祝福姚迪,卻爲什麽不能好好的對待葉總,卻總是惹她心傷?”
“誰讓她在還是我未婚妻的時候就和傅儀那小白臉逛夜市的!?你們隻是指責我這不對那不對的,可又有誰替我想一想我心裏的感受!?”這句話,本是秦玉關在心裏反駁荊紅雪質問的,可情急之下竟然脫口而出了。
“不好意思,這話我不該說出來的……嘿嘿,讓你們見笑了、見笑。”看到四個女人、包括伏在桌子上哭泣的葉暮雪,在聽到自己這句話後全部臉帶驚訝的看着自己、一臉不認識的樣子後,秦玉關就有種把腦袋藏到褲裆中去的羞愧感:哎呀媽呀,我這是咋的了,竟然會說出這種沒人擺的怨婦才會說出的話……這下好了,哥偉大彪悍的偉男形象一下子被颠覆了。
就像是看到秦玉關臉上忽然長出來一朵花後,幾個女人全部愣了:他這是在吃醋?
“我承認,作爲男人我不該這樣想,更不該這樣說。可、可我真的看不慣自己的未婚妻守着那麽多人挽着别的男人胳膊從我眼前堂而皇之的走過,而我呢?隻能傻呼呼的看着她們走遠。呵呵,更不能忍受的是,她和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逛夜市……”反正既然已經出醜沒面子了,那就索性豁出去借此機會更加矯情一把吧!媽的,不管咋說,現在老子在這群妞中也不是什麽好男人了,借此機會也許能博得一兩點的同情分,爲日後卷土重來打下個堅實的基礎。
打定這個哄騙女孩子的主意後,秦某人一臉深沉的盯着荊紅雪端上來的那晚瘦肉羹,用無比落魄的語氣說:“我知道因爲自己的生活作風不怎麽檢點,根本沒有權利去要求别人對愛情忠心……”說到這兒,他慢慢的站起來。
“暮雪,對不起,”在衆女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的茫然表情中,秦玉關對葉暮雪深深的彎下了腰,腦袋幾乎都要碰到了餐桌上的:“是我太小氣了,我不該總是抓住你的一點小錯就和你斤斤計較。不過,以後不會了,因爲從今之後,你就會成爲别人的女友……”說到這兒挺直腰闆,不等葉暮雪反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想說什麽,就快速的說:“……祝你以後幸福的這句話,是、是我用心說出來的。不管你以後在哪兒,有什麽需要秦玉關的盡管說,我要是皺皺眉頭就算是孬種!”
在扔出這一連串和平時吊兒郎無所謂形象大不符合的話後,秦玉關霍然轉身,根本不給别人說什麽的機會,踢着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正步,就像是一個将要跨過鴨綠江的勇士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了餐廳,然後打開客廳的門,用一聲不算太大的關門聲隔斷了衆女看着他時滿是驚愕的視線。
怎麽會有種被感動的感覺?看着秦玉關早飯也不吃的毅然閃人後,幾個女人都用挺複雜的眼神盯着那扇門,久久的沒說話。
“mygod……我沒有看錯吧,剛才說出那些話的真是秦玉關?他會鄭重其事的和一個女孩子道歉?這、這簡直是太讓我感動了。”過了好大一會兒,直到瘦肉羹上面都結了一層油花後,凱琳絲這才用一句疑問打破了沉寂。在她心裏,秦玉關絕對是個睡了她、還得讓她給他點煙的驕傲的存在,就算是打破她的腦袋,也不會讓她相信秦玉關會對某個女人說sorry的主。
誰知道他這是不是在演戲?這句話在李默羽的嘴角轉了好幾轉,卻因爲看到葉暮雪的眼睛漸漸的發出了亮光而咽了回去,轉而猶豫着要不要把昨晚他爬上她的床的事實拿出來打擊逐漸被秦玉關這番話而感動的葉暮雪,可在看到她梨花帶雨的一副凄美樣子,最終心裏暗歎了一聲:就算是我李默羽想得到一個男人,也該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擊敗情敵。想到這兒垂頭,于是閉嘴不語。
“葉總,看來裏面有些誤會……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把你昨晚和默羽去逛夜市誤認爲你是和傅先生一起了。”荊紅雪拿起一疊餐紙遞給葉暮雪,咬着嘴唇有點自責的說:“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指責他,可能說他的話有點重了。”
“荊紅部長,你說他的話不但不重,而且還輕了,”李默羽這時候忽然說:“憑什麽隻允許他和别的女人亂來,就不能見到葉總和朋友們散散心呢?再說了,昨晚我可以證明葉總根本沒和任何一個男人打過招呼,他這樣對待葉總,的确是太過了。”
“默羽,你不該這樣說的,”荊紅雪眼中帶着埋怨的看了義憤填膺狀的李默羽一眼:“現在我們應該把事實澄清,盡量讓他和葉總的關系恢複正常……”說到這兒,荊紅雪忽然警覺:李默羽這時候說這種讓葉總爲了面子不得不和秦玉關越鬧越僵的話,是不是有什麽目的?哦,對了,我怎麽能忘了在無家酒吧的時候,她可是守着那麽多人說愛秦玉關的,自然是巴不得他們鬧僵,那樣她就有可乘之機了。
心中的想法被荊紅雪說破後,李默羽的臉不由得的一紅,連忙否認:“我沒有破壞葉總和他關系的意思,隻是覺得他這樣冤枉葉總感覺看不慣,葉總昨晚在外面的确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根本沒有和那個傅儀碰過面。”
“默羽,别說了,這一切都怪我,是我和他賭氣了,”葉暮雪用餐紙擦了一下臉頰的淚痕,輕笑了一聲說:“其實這事真的怪我的。昨晚我們在外面的時候,他打電話問過我和誰在一起的,我一賭氣就說是在和、和傅儀在一起。他對我生氣可能是爲了這個原因吧……這也不怪他,是我自己沒有顧忌他的感覺。”
“哦,你們華夏女人還真是奇怪,就算是葉總和那位先生在一起他也不該這樣呀,”凱琳絲聳聳肩雙手一攤,不可思議的說:“現在你們華夏天天喊着男女要平等,可事實上卻是,男人可以和無數個女人同時來往,但女人卻不能有無數個男情人,這真是一種奇怪的現象。”
“呵呵,凱琳絲小姐,别看你一直是在明珠工作,可對内地的傳統還是不理解,”葉暮雪不等荊紅雪張嘴說什麽,就替秦玉關解脫起來:“在我們國家的近代史上,有位大儒,他叫辜鴻銘。相信凱琳絲小姐在您的國家曾經聽過一句話,那句話是這樣說的:到華夏你可以不看紫禁城,但不可不看辜鴻銘。”
對于辜鴻銘,熟知華夏曆史的凱瑟琳自然知道,她還知道此君十歲時就在英國大出風頭,當時是這樣傳說的:辜鴻銘十歲那年,跟義父母布朗夫婦到了倫敦。在倫敦,辜鴻銘也按照父親的交代,始終穿着長衫馬褂,留着長長的辮子,永遠記住自己是炎黃子孫.有一天,他坐在電車上看倫敦泰晤時報,幾個同車的英國人覺得好玩,侮辱辜鴻銘.起初辜鴻銘不理他們,幹脆把報紙調頭來看.那幾個英國人更來勁,說:“看,那個支那人連字都不認得,還看什麽報紙?”這下把辜鴻銘給惹火啦,他用純正娴熟的英語把整段文章念出來,然後說:“你們英文才26個字母,太簡單,我要是不倒着看,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那幫英國孫子一聽都傻啦,趕緊灰溜溜地跑掉。
“葉暮雪小姐,難道辜鴻銘對你和秦玉關鬧别扭有什麽關系嗎?”對于以上的傳說,凱琳絲可沒興趣說出來,隻是她不明白一個上世紀的大儒怎麽會被葉暮雪拿出來說事。
“有美國記者曾經這樣問過他:爲什麽在華夏,男人可以找好幾個女人,而女人爲什麽不能有好幾個男人。當時辜鴻銘就回答他說:尊敬的先生,你們拿着我國的茶具視若珍寶的同時,有沒有發現一個茶壺可以配好幾個茶碗,而從沒有見過一個茶碗可以配四個茶壺吧?”不能不說,葉暮雪在打算用辜鴻銘的這個典故來回答凱琳絲疑問的時候,的确是深受華夏五千年男尊女卑的影響,但這僅僅局限于她不想别人、尤其是還是個‘情敵’的外國女人來小看那個在她心底珍藏了十幾年的男人。(希望這段不要引起女同胞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