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秦天河的皮鞋和葉暮雪說要分手的那一刻起,秦玉關從沒有在面對誰、什麽事時瞳孔驟然一縮。就連和荊紅命執行‘碧血’計劃被上百号中情局特工圍攻時,他仍是一副知天由命該死鳥朝天的坦然樣,至于象給少紅大佐老先生免費爆頭的這種小兒科,更是讓他感覺和喝涼水差不多。可現在當他看到這張紙時,包括鹞子燕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從他在看到最後那個簽名時眼中閃過的那絲冰冷的寒光搞得心裏不禁一僵,仿佛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紫川皓月這個名字不但不吓人,而且還蠻有詩意的,可爲什麽秦玉關會有這種感覺?威脅的感覺。從姚迪嘴裏得出那個在山口組背後支撐了幾百年的紫川組,再聯想到血鷹謝情傷傷在紫川組手中,現在又從這張紙上看到了帶有紫川的名字,任何人在一天内接連三次接觸到同一個名字,都不能不注意的。
秦玉關怔怔的看着那張紙上的圖和下面的日文簽名,眼神忽然就像是燃燒起來那樣,帶着狂熱的興奮。就像是一個書迷發現了一本好書、賭徒摸到了一把翻點的天牌、**深夜碰見了獨行的蘇甯那樣,這是一種終于讓人找到了振奮理由的狂熱!紫川,你終于被我踩住你的尾巴了!
秦玉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端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香奈兒五号的香水味。擡起頭看了一眼已經收斂刻意釋放放蕩的蘇甯,他慢慢的把那張紙折疊了起來,鄭重的放進了自己的貼身口袋,語氣平靜的笑笑說:“冰兒,這東西我替你交給那個人……”交給他才怪!一個絕對稱得上從大反派嘴角才發現的詭異笑容在他嘴角彎起,但接着就化爲淡淡的真誠:“……不過,我告訴你一句話,你以後再見到那個人時,一定要躲避。”
沉吟了一下,仿佛怕這樣說惹不起曹冰兒的注意,秦玉關又問:“在諸如蠍子老鼠蛇中,你最怕什麽?”
“最怕什麽?”曹冰兒忽閃着一雙大眼睛,那雙眼睛裏白的象玉黑的如夜,叽裏咕噜是轉了一圈,才撓撓頭扭扭捏捏的說:“我最愛吃的就是幹炸蠍子和爆炒蛇肉了,至于老鼠我現在就養了好幾隻呀……你說的這幾種我都不怕。”
操,你真是一個無恥的存在!作爲女孩子竟然連女孩子的這三大天敵都不怕。要是曹冰兒是男人的話,這個‘操’秦玉關肯定猶豫都不猶豫一點的直接說了出去。但在面對的雖然是個女賊可清純的卻像花朵的曹冰兒,秦某人還真不好意思爆粗口。隻得有氣無力的哼哼了一聲,用誘導某人犯罪的那種口氣說:“那你仔細想想,你最怕什麽?”
“我最怕的是人。”曹冰兒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作爲人類的一員,她竟然最怕的是同類。看到蘇甯他們幾個臉帶疑惑的樣子,她快速的說:“上次在古玩城,那個已經跟着唐哥哥去西天取經的日本人追得姑奶奶我好慘呐,現在有時候做夢都能感覺到他在我夢裏一直拼命的追我……尤其是看到被你一刀子給紮在喉嚨哧哧的冒血死翹翹的樣子,再想到他曾經追着我不放時的不要臉,我感覺我最怕的……”
“好了,我知道了,”秦玉關趕忙打住這個古靈精怪女孩子的連篇廢話,頭疼的用手摸了一下下巴說:“那你給我記住,以後你就把這張紙的主人當做是那個日本人,對他要絕對的聞風而逃。明白嗎?就算是面對面的碰頭了,你也要有說有笑的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說着掏出一張名片,這名片是在葉暮雪強烈要求下印制的,今天他還是第一次拿出手,感覺有點怪怪的:“喏,你把這個名片收好,上面有我家裏的電話和我的手機,你要是遇見什麽事情最好是立即打電話給我,我會用比110快十倍的速度出現在你面前。”
“嘻嘻,那這樣感情好,”曹冰兒在看到蘇甯那面帶羨慕的眼神中,小腦袋微微的仰起,炫耀似的拿着那張造價絕超不過六分錢的名片在眼前晃呀晃的:“秦玉關,是不是我想你了也可以……”話還沒說完,她就發現秦玉關的臉色怎麽忽然變得灰白了呢?
看着耍寶似的曹冰兒,秦玉關腦子裏飛快的運轉着:對于傅儀是不是和傳說中的紫川組織有什麽聯系,他現在還不敢确定,但他能感覺到,傅儀身上能夠帶有這張畫有飛狼扳指的圖、尤其是最後那個讓人一看就聯想到在山崖一邊挂在半空月亮的名字,卻讓他心底最深處的第六感沒來由的一動,導緻了瞳孔收縮。如果、如果傅儀真的和那個紫川有什麽幹連,那,要是讓他碰見偷過他東西的曹冰兒,恐怕下場會和……葉暮雪!?
葉暮雪!?現在就和他在一起……秦玉關腦子裏轟的一聲有了刹那間的失聰,接着冷汗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從沒有過的恐懼讓蘇甯發現他的身體竟然在微微顫抖。
“玉關,你怎麽了!?”咽下和他要一張名片的話,蘇甯迅即擡起雙手攥住秦玉關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沉聲的轉頭吩咐鹞子和燕子:“燕子你把曹冰兒送回家,鹞子你去把住門,誰也不許放進來,要是有什麽可疑的人物,你就直接按照你自己的規矩去做就成!”在燕子和鹞子齊聲嗯了一聲後,這才面色凝重的對曹冰兒說:“你一定要記住他和你說的話!現在馬上走。”
雖然不知道秦玉關爲什麽會這樣緊張,但曹冰兒從他在躲避山口能活子彈時都沒有看到他有冷汗淌下看出,秦玉關囑咐自己的話絕對要聽。茫然失措的點點頭哦了一聲,把名片慎重的裝進口袋,站起身跟着燕子向門口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秦玉關,發現他緊咬着嘴唇的臉色現在已經灰撲撲的了。
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魔鬼在這個裝潢不算太好的房間裏一樣,在看到秦玉關現在的反應後,凱琳絲也感覺到了冷,忍不住雙手抱在胸前,縮了縮脖子一臉擔憂的看着秦玉關,想說幾句安慰的話缺不知道從何說起。
“玉關,你怎麽了?”用從來沒有過的夾雜着心疼的女性關愛聲,蘇甯再次用力捏了一下秦玉關的右手,低聲說:“這是在華夏啊,有我和你在一起呀……在我們背後是一個正漸漸成爲無比強大的民族,還有什麽擔心會讓你這樣緊張?”蘇甯的話沒有錯,在華夏人正常的思維中,宋家和蘇家完全可以代表日益強盛的華夏。
正因爲這是在華夏,正因爲有你們在我身邊,才讓我在面對那傳說中狂妄了幾百年的力量感到了無奈!要是在國外,老子又何必被他們唬的出身冷汗?心亂如麻中,秦玉關慢慢的反過手抓住蘇甯那有點冰涼的手,抓的是那麽緊,仿佛自己一松手她就會飛了一樣。他很想告訴蘇甯自己推斷:從中午死掉的那兩個死士來看,足以說明紫川已經開始出動了,目标毫無疑問的是沖着他來的。擁有能夠讓血鷹受傷的恐怖能量的組織,他秦玉關未必害怕,但他有一個擔心,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不想承認的擔心,那就是這個傅儀是……是紫川的人!自己身邊所有的女人,傅儀現在已經該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吧?尤其是葉暮雪……
想到葉暮雪挽着傅儀的胳膊走出無家酒吧的那一幕,秦玉關就想跳樓來個一了百了……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膽量和本事不在乎這個狗屁紫川,那、那葉暮雪呢?那、那傅儀認識的他身邊所有女人呢?他不敢想象,如果傅儀是紫川組織裏人的話,他身邊所有的女人會是處在一種什麽危險中。
頭疼,頭真的好疼。
秦玉關把臉慢慢的伏在蘇甯的手心,第一次像個無助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
“難道、難道你所怕的、連我們蘇家和、和宋家都不能解決嗎?”蘇甯能夠清楚的聽出自己聲音的顫抖,她從沒有見過秦玉關會這樣過。在她心裏,秦玉關是那種就算是天塌下來也要硬着腦袋把天頂個窟窿的主,正因爲他身上表現出來的那種談笑風生、揮手投足間普渡衆生的強大到變态的男人風采,才讓她心甘情願的爲他生了兒子。可現在,她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秦玉關心中的恐懼,不可壓制的恐懼!
“甯姐,你抓緊回京華,用盡一切辦法也要給我查出傅儀所有的檔案,”秦玉關緊抿着嘴角,慢慢的把臉從蘇甯手中擡起來,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我要他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一個月都不能缺!”
“你、你是懷疑他、他是紫川的人?!”現在,蘇甯終于知道秦玉關怕的是什麽了。她沒有看那張紙上寫了些什麽,但她知道秦玉關在小心謹慎的吩咐完曹冰兒後臉色忽然大變肯對和傅儀有關。腦中電閃之下脫口說出了這句話。
ps:受老鐵的威脅和以後日子的一馬平川無事影響,風中将每隔三天将在晚上8.00加更一章……慚愧,但願不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