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太,請您放心,我們拿到東西後立馬就走,絕對會保障您的人身安全。您們華夏不是有句俗話嘛,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就走執傘男人得意洋洋的想賣弄着他流利華語的時候,車裏那個男人的一句話卻打斷了他此時的意境。
“玉扳指呢?交出來。”男人把葉暮雪那個小包翻了個底朝天,所有的東西都被倒在了駕駛座上,除了女孩子必備的一些物品外,也就是一些零錢和各種各樣的銀行卡了,但唯獨沒有那個他最渴望的玉扳指。一下子把小包包摔在儀表盤上,面目猙獰的盯着葉暮雪。
“歸田君,要懂得惜香憐玉才行,不要這麽兇巴巴嘛,也許葉小姐一時忘記放哪兒了呢?不過……”他往前走了幾步,把上半截身子探進車内,一雙貪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葉暮雪:“……要是葉小姐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的話,我也不介意在這輛車上做點最讓女人讨厭的事情來喚醒你記憶的。”
原來他們是日本人。
宋蘭剛從玉扳指原來真在葉暮雪身上的震驚中醒過來,就恰好聽見執傘男人喊車裏那個農民工叫歸田君。日本人竟然查出飛狼扳指在我這兒,看來,小時候聽過的那些關于飛狼扳指的傳說是真的了。
宋蘭痛苦的閉上眼。
小時候,她就聽幾個哥哥說,她家的這個扳指關系到一個寶藏。雖然她曾經三番五次的問過父親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都被這隻是一個美麗的傳說來搪塞了過去。不過,從此之後,飛狼扳指可能是某個寶藏的鑰匙的想法,卻深深種在了年幼的宋蘭心裏。出于少年對尋寶的極大興趣,才讓她在那個荒唐的年代冒着被紅衛兵打斷腿的危險,把玉扳指藏在了辮子裏,并一直貼身收藏。後來,随着歲月的流逝,關于飛狼扳指關系到一筆寶藏的傳說,漸漸的在她心裏淡了,一直到了兒子十八歲應征入伍的前一晚,她才把扳指當作是一種母親對兒子的思念,挂在了秦玉關脖子裏。
現在,從那個遙遠的邪惡國度過來的人,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竟然知道了飛狼扳指在慶島秦家。至于扳指爲什麽會在葉暮雪手中,宋蘭到不感覺驚奇了,因爲她是兒子的媳婦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能就是這個道理了吧?唉,宋蘭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扳指給他們就給他們吧,隻要别傷害人就行。
被執傘男人邪惡的目光盯着,葉暮雪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這種環境下,竟然把他的眼神和某個家夥的眼神聯想了在一起。因爲那個家夥也時不常的故意用這種chiluoluo代表色棍的眼神看着她,讓她甚爲反感。但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甯可讓那家夥盯一夜,也不想被這男人看一眼。都是包含邪惡的眼神,那家夥的會讓她臉紅心跳,而這個男人的隻會讓她聯想到一種叫做毒蛇的爬行物體。
“我、我不知道,扳指我就放在包裏的……”葉暮雪的牙齒咯咯作響,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眼神,都可以讓這個自命爲華夏通的男人輕易看出,她沒有撒謊。哼,執傘男人哼了一聲,回過頭吩咐那個女人:“洋子小姐,你也上去找,就是把車給我拆了,也要找到它!”他敢斷定,扳指肯定就在車裏的某個地方,因爲通過歸田的信息,他得知秦太太在上車後,就一直沒有和葉暮雪談過什麽扳指的話題。
是字還沒有從洋子嘴裏吐出,從慶島方向來的高速路上,蓦然響起了警笛聲,聽着那嘈雜的嗚啦嗚啦叫聲,就是聾子也可以聽出,這絕對不是一輛警車發出的聲音。
宋蘭驚喜的霍然轉身,她一眼就看見了幾百米處,當先的一輛警車輾過路上的水窪,以最低也得一百三十邁的車速疾駛而來。左邊的車窗伸出一個人的腦袋,在勁風中他的頭高高的昂着,絲毫不顧濺起的積水和冷風,一雙眼睛帶着和她血脈相連的焦慮不安。
“玉關!”宋蘭一眼就認出,這個開車從不系安全帶,在這麽快車速下還敢把腦袋伸出窗外的家夥,正是她的寶貝兒子,秦玉關。
兒子來了!兒子來救我們了!!巨大的驚喜讓她淚流滿面,一股突如其來的力氣,驅使着她轉身推開擋在眼前的執傘男人就往兒子那邊跑去,完全忽略了兒子嘶聲大喊着讓她不要動的警告。
秦玉關之所以探出頭,就是爲了讓母親和葉暮雪能夠早一點看到他。可他根本沒曾想到,度秒如年的母親會不顧一切的往自己跑來。從母親那一推開幾個男人開始跑,他的思維就木然停頓,因爲他看見,看見一個把手裏的傘扔在地上的男人,對着奔跑的母親擡起了手中的槍。
“媽!!!”秦玉關隻來得及喊出這個最簡單卻最能代表一切的字眼,然後就看着母親在一聲清脆的槍聲中,身子打了個趔趄,一下子撲到在公路上,再也一動不動的任憑冰冷的路面緊貼着他曾親吻過的面頰。
“伯母……”葉暮雪的靈魂随着槍響人倒地一下子就飛出了腦殼,隻是呆呆的看着開槍的男人,傻了。
“快,上車!”執傘男人收回槍,冷冷的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宋蘭和那輛嘎然停在她身邊綠化帶裏的警車,對幾個下屬發出了命令:“歸田把這個女的弄到後面去,你開車。洋子去後面車上。我們下高速。”
“哈衣,大本君!”
在一片躬身彎腰說哈衣聲中,大本沖着向母親撲去的秦玉關輕蔑的笑笑,然後從容不迫的邁步上車,砰的一聲關緊了車門。看着紅色寶馬啓動之後,那幾個拿槍指着秦玉關的屬下才慢慢的退回車裏,然後車子慢慢加速跟着葉暮雪的那輛寶馬開下了高速公路。
秦玉關慢慢的挺直了腰,雙手緊緊的抱着母親,仿佛隻要他不用力了,母親的身子就會變冷。一縷鮮血順着嘴角流下,滴在宋蘭蒼白的臉上,就像是一抹胭脂,紅的刺眼。
吱嘎……砰砰……一連串的刹車和開門關門聲在秦玉關身後響起,除了秦玉關那輛車頭已經闖入路邊綠化帶的警笛還在鳴叫外,其餘趕來的警車在看到這一幕後,都自覺的關上了警笛。
王大鵬緊走幾步來到秦玉關身邊,低聲說:“秦先生……”他隻是想提醒秦玉關趕快把傷者送醫院,可話剛說到這兒,就見秦玉關霍然擡起頭,零亂的頭發在風中飄揚,死死的盯着王大鵬,一個字一個字的把話從牙齒裏擠了出來:“你們這群廢物!”
王大鵬一下就被罵愣了,要不是因爲這秦先生是展局的未婚夫,要不是看出受傷者是他母親,一向以火爆脾氣著稱的王大鵬,早就一拳揍到他腮幫子上了。但饒是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憤怒,還是忍不住臉色一變冷冷的說:“你罵誰廢物?!”
秦玉關的這句罵警察爲廢物的話,不但讓王大鵬感到是受到了莫大的恥辱,就連随後趕來的那七八個警察也都不願意了。雖然大家不是在一個分局工作,但有市局展局的命令,所有分局的幹警都以最快的速度參與了進來。雖然,大家看到了受害人現在的狀況,但秦玉關的這句你們這些廢物,還是讓他們聽了很不舒服。一時間,所有看着秦玉關的眼神,都在憐憫中增加進了憤怒。
抱着母親的身子慘然一笑,秦玉關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面帶不忿的警察,眼睛慢慢的充滿了血絲:“我說你們!”猛然轉身就像是一隻在長白山上懸崖邊上嘯月的狼王那樣,對着那些警察狂吼:“廢物!我說你們是群廢物!!”吼完又沖着随後趕來的一輛警察大喊:“你們統統是一群廢物!”
“秦玉關!你不要……”王大鵬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的怒火了,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你不要以爲你是展局……嗯……”話還沒有說完就是一聲來不及出口的悶哼聲,他重達一百八十斤的身子忽然直直的往後飛了出去,然後啪哒一聲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啊,你敢襲警?!”其餘的警察根本沒有看清秦玉關是怎麽出腳的,他們隻看見王大鵬魁梧的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那樣砸在路面上。出于對危險的防範意識,當時就有好幾個警察同時把手伸向了腰間。
“想動槍?哈哈哈,”秦玉關嚣張的仰天長笑,抱着母親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就憑你們這些廢物,還敢在我面前動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