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才是警察中的敗類,社會上的渣滓呢!秦玉關心裏回罵着。腳下卻沒停,風一樣頭也不回的跑到牆邊的時候,正看見曹冰兒由于慌張而從牆上豁口處出溜下來。有心不去管她,把她留下讓警察教訓一頓,但轉念一想這可是自己剛認得女兒……看在父女情深的份上,秦玉關一把将她攔腰抱住,左手往豁口處一摁,借力抱着曹冰兒借力翻過了牆頭。
論起爬牆上樹來,女孩子在先天性上要弱于男孩子,這是不争的事實。尤其是在這種前有高牆擋路,後有追兵臨近的關鍵時刻,曹冰兒平時嘴巴上的功夫根本不能對她的逃跑有絲毫的幫助,隻會讓她第一次從牆上滑下來後心裏更慌。
完了……就在曹冰兒腿肚子打軟,發現自己再也不可能爬上那個豁口而絕望時,忽然感覺腰間一緊,接着身子就如同騰雲駕霧般飛起。
啊……把尖叫聲咽下喉嚨後,曹冰兒做夢似的擡起頭,就看見一張抿着嘴角的臉龐上方有一片天藍色的襯衣下擺,在透過布料的午間陽光襯托下,整張臉顯得是那麽英俊異常、倜傥偉大……隻一眼,她就記住了這張足以讓她在很多年後都能清楚記得的臉。這個抱着他飛過牆頭的,正是剛才被她罵爲傻冒的年輕人,也就是自己新‘赢來’的爸爸。
秦玉關抱着曹冰兒翻過牆頭後,并沒有用什麽花裏胡哨的後空翻、前空翻之類的動作落地。他一直認爲,越是适用的動作做起來應該越簡單才對。就像是華夏真正的功夫,根本不是舞蹈般絢麗的跆拳道、柔道可比的。那些東東隻适合于在暑假期間騙騙孩子的零花錢、占用他們寶貴的遊樂時間罷了,要是放在戰場上擺出跆拳道柔道的架勢來,隻會變成那些特種兵最喜歡的拳靶子。
穩穩的落地後,秦玉關把蒙在頭上的襯衣下擺放下來,這才發現前面是一條不算寬的小河。黃毛老六幾個早就連影子也看不見了,這讓秦玉關是感到驚訝,沒想到這些小混混逃命的速度,比他預想的要麻利很多。
“順着河岸往南跑,那兒有一個農貿市場,人多,警察就算是追過去也沒事的。”就在秦玉關考慮往哪個方向跑時,被他夾在腋下的曹冰兒适時的清醒過來,伸手給他指點了一條生路。
哦。秦玉關哦了一聲,把曹冰兒往肩膀上一扔,就像是扛着一袋小麥那樣,扛着她的腰沿着河岸就撒腿狂奔。
“哎喲……你能不能慢點跑啊?不知道這樣别人會肚子疼的?”屁股向上臉貼在秦玉關後背上的曹冰兒,看着下面的草叢刷刷的往後倒去,隐隐覺得秦玉關現在的速度就算是别人空手也不一定趕得上他。隻不過秦玉關爲了躲避一根歪倒的枯樹而縱起身子的時候,讓曹冰兒感覺颠簸的難受,忍不住的叫了起來。
回頭看了看牆壁豁口那地方,并沒有警察翻過來,看來那些人是怕弄髒了身上的警服吧。秦玉關停住腳步,把曹冰兒放在了地上拍拍手說:“好了,去找你的那些兄弟吧。”
“你就這樣讓我走了?”曹冰兒扶着一棵柳樹一怔,滿臉的不信。
“是啊,我又養不起你這麽大的閨女,不放你走咋辦?”秦玉關嘿嘿一笑,剛想伸手拍拍她肩膀讓她以後别再去當扒手了,可猛然想起剛才在破場子裏面發生的那一幕,伸出去的手變成遙指遠方:“喏,看,你的兄弟們在那兒等着你呢。”
切,曹冰兒嘴裏切了一聲,看也沒看那個方向:“什麽兄弟呀?都是狗屁!要不是你,他們哪一個肯幫我?”不等秦玉關說什麽,又納悶的問:“你爲什麽要幫我呢?不會真的以爲你就是我幹爸了吧?”
傻瓜才對你這種幹女兒感興趣。秦玉關搖搖頭卻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說:“你有沒有聽過法國士兵和一隻野兔的故事?”
“沒有。”現在開始對秦玉關産生無緣無故崇拜的曹冰兒老老實實的搖頭。
“在法國皇帝拿破侖在滑鐵盧打了敗仗後,戰場上到處是逃亡的法國士兵……看你眼神就知道你猜對了,不錯,剛才我們就像是那些逃亡的法國士兵。其中呢,有一個士兵爲躲避後面敵人的緊緊追趕而亡命飛逃時,一隻受驚的野兔從旁邊的溝渠裏蹦出來擋在他前面。也許是那隻兔子吓傻了吧,竟然順着士兵逃跑的方向在他前面沒命的跑。爲了能夠快速的躲過追兵,法國士兵追上那隻受驚的野兔,一個大腳把它踹到一邊說:‘****!别擋着我的道!’”說到這兒,秦玉關看着一臉茫然的曹冰兒,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麽?啊……你才是兔子呢!”原來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我是隻擋路的兔子……明白過來的曹冰兒嗔怒的揮起小拳頭往秦玉關身上揍去。
秦玉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她的手替自己揉了揉笑得有點疼肚子,好半天才止住笑:“好了好了,不是和你開個玩笑嘛,看把你給氣的。嗯,時間也不早了,就這樣吧。我還得去辦點事,你也去找你的那些兄弟吧。”
看着這張笑容從眼角隐去的臉龐,曹冰兒的心沒來由的砰的一跳,臉也莫名其妙的紅了起來。距離上次臉紅的時間有多久了?曹冰兒已經記不清了。但她卻把欺負她的那些人的表情一直牢牢的記在心裏。
“喲,小破孩還知道臉紅了,是不是在暗戀……啊?”實在想不出自己該怎麽稱呼這個故意裝成熟的女孩子,秦玉關隻好馬馬虎虎的把兩人之間的稱呼搪塞了過去。
“去你的,誰暗戀你了?臭美!”曹冰兒垂頭用左手攆着體恤下擺,右手卻任由秦玉關抓着也不掙紮。這種心甘情願被男人抓着手的感覺又有多久沒有了?自從爸爸媽媽出車禍去世後就再也沒享受過了吧?一瞬間,兩種即将被曹冰兒忘卻的感覺同時浮上了她的心頭,帶着一絲淡淡的傷悲和惆怅。
好像是怕被秦玉關察覺出自己心裏的感覺,曹冰兒稍微用力把右手縮回,眼睛看着遠處的一片白雲,裝作漫不經心的岔開話題:“你在逃跑的時候,幹嘛用衣服把頭蒙住啊?”
不蒙住頭能行嗎?追來的那幾個警察就是張清風當公安局局長時候的部下,當然了,現在是展昭的兵了。可無論誰是他們的領導,秦玉關都不想被他們認出。對于曹冰兒這個問題,秦玉關隻是呵呵一笑:“沒聽說過蒙面大盜的故事嗎?要不要我給你講講?”
“不聽!誰稀罕你給講笑話啊,肯定又是在作弄我。好啦,今天就到這兒吧,再見……爸爸……”曹冰兒伸出小拳頭在秦玉關左胸碰了一下,接着就在轉身跑開的時猶豫着叫了個爸爸,然後就頭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跑去了。
“開玩笑當不得真的!”看着跑遠的曹冰兒,秦玉關大喊了一聲搖搖頭。他可不想有這麽一大女兒,至于曹冰兒是不是扒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這小妮子有時候竟然會有讓他把持不住想推倒她的欲望。對現在是有婦之夫的秦玉關來說,這可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号。很危險的那種。
按照曹冰兒的話沿着河岸走了不到十五分鍾,秦玉關就看見了一個農貿市場。
因爲現在是中午,天氣又熱的緣故,所以市場上的人不算多,但總有人知道展昭住的那個醫院原來就在市場隔壁。
從小攤上買了一個西瓜,又随随便便的拿了點蘋果桃子什麽的水果,正想再買點鍋貼和豆漿當兩個人午飯的時候,秦玉關心裏猛然一緊,把手裏的水果放在賣鍋貼的小攤上,渾身上下的摸了起來。當每一個口袋都摸了個遍的時候,賣鍋貼的兩口子笑呵呵的用南方話問:“怎地勒,木帶錢沒?”
“呵呵,忘記放哪個口袋了。”嘴裏敷衍着笑笑,秦玉關做出一副終于想起錢放在屁股兜裏的樣子,帶着點不好意思表情,掏出一張五十的遞了過去。
“嗯,一共似十五塊六毛,收嫩十五塊好勒。”善良的女老闆自動的免去了秦玉關那六毛錢的零頭,反手遞給了他三十五塊錢的領錢:“嫩收好勒,有空常來呐。”
好好好是是是的答應着,秦玉關一臉感激的樣子把零錢胡亂塞進襯衣口袋裏。現在他可以斷定,那枚玉扳指肯定是被自己剛赢回的那個‘幹女兒’給摸去了。因爲在翻牆前後的那段時間裏,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扳指緊貼着他心髒位置的存在。
沒想到一時心善,竟然着了那個小破妞的當。拎着水果袋子走出農貿市場的秦玉關左看右看,心裏盼着能夠看到曹冰兒的身影。可寬闊的馬路上除了來往穿梭的車流,别說沒有一個路人是穿着白色無袖體恤的少女,大熱天的,路上甚至連個女的都沒有。
玉扳指,宋家世代相傳了一千多年的傳家寶,就這樣在他身上被一個女扒手給偷去了?一直拎着水果走到展昭病房走廊的時候,秦玉關還在懊惱的想:媽的,我要是下次再碰見你,非得把你給……給怎麽?先奸後殺?就那麽一小女孩,我能忍的下狠心?唉……還是有空去一下古玩市場,看看有沒有相似的拿來蒙混老媽的火眼金睛吧……
“站住,幹什麽的?”就在秦玉關低着頭心裏琢磨着他的扳指,就要走進走廊最盡頭的那間住着展昭的病房時,一聲不怎麽禮貌的呵斥聲驚醒了他。
愕然的擡起頭,秦玉關才發現,在展昭病房外,有幾個面色不善的黑衣男人從門口的簡易椅上站起來擋住了他的去路。看着對方不怎麽友好的眼神,正在爲扳指心煩的秦玉關皺皺眉頭反問:“你們是幹什麽的?”
“小子,問你你就回答,廢什麽話啊你?”一個斜叼着煙卷的年輕人站在秦玉關面前,憑借自己身高的優勢打量着這個敢和市局便衣頂嘴的年輕人:“說,來這兒幹嘛了?”
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和曹冰兒那種女扒手玩耍,但秦大爺在生氣時,後果那是相當嚴重的。秦玉關半眯起眼睛,下巴微微揚起,嘴角一絲不屑的淡淡回答:“如果我說來這兒是賣水果的,你相信嗎?”
吆喝,這小子還挺橫呐。王大鵬被秦玉關的話先是堵的一愣,接着就是勃然大怒。要不是因爲這兒是病房區,局長正在陪着他心愛的寶貝女兒,王大鵬早就用拳頭來警告這個小子這兒不是水果市場了。
“小子,是不是身上癢癢了?嗯?!”王大鵬極力壓着心中的怒火,伸出右食指點着秦玉關的胸口:“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我隻是知道是好狗就不會擋道。是好警察就不會借着身上這身皮來吓唬市民。”從對方這幾個人身露出來的嚴謹來看,再聯想到展昭當前的工作性質,秦玉關就猜出這幾個人應該是警察。
本來,作爲共同和警察爲人民服務的軍人來說,因爲職業相近的緣故,彼此都有着一絲好感。但自從遇見張清風手底下那幫鳥人後,警察的光輝形象在秦某人的心中是大打折扣。現在,再加上王大鵬一向脾氣火爆,語氣中帶着驕傲和不容抗拒,所以也讓爲犯愁怎麽找回扳指的秦玉關更加反感,話裏也充滿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