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人雖然從不承認自己是正人君子,但他也卻極爲讨厭那種強人所難和假惺惺故作姿态的,在他看來,男女兩人相好,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都要做到兩廂情願。不過眼前這個妞是他生死兄弟的妹妹,所以隻好勉爲其難的做一次現代柳下惠了。
之所以問荊紅雪爲什麽沒有跟着蘇甯一起走這樣的廢話,秦玉關無非是沒話找話罷了,更多的是緩解深夜中孤男寡女在一起的尴尬。
荊紅雪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擡起頭一言不發的看着秦玉關。有時候,有些話不一定用嘴才能說出來,一個眼神就足可以代表其中的意思。
“我知道他在哪兒。”秦玉關見荊紅雪隻是看着自己卻不說話,就知道她對自己這種耍太極的做法感到很不高興,隻好放棄原本糊弄過去的想法實話實說:“但是現在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麽?”荊紅雪睜大眼睛看着他問。
“你不用問爲什麽,你隻知道現在還不到洩露他行蹤的時候就行,别說是你了,就是你爸爸親自來我也是這樣說,因爲這關系到他的安危,我這樣做他會理解的。”見荊紅雪一臉的不滿,秦玉關隻好委婉的把荊紅命現在的處境告訴了她,他相信以她的智商,應該可以能夠理解自己和荊紅命的苦衷。
果然,荊紅雪臉上的不滿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帶有少許悲傷的無奈,低頭輕輕的咬着下嘴唇,嗓音有點哭腔的問:“那我哥哥現在的處境是不是很危險?”
“我從新兵連就認識了你哥哥,一起帶了七年,大風大lang見多了,也沒見有什麽危險可以留得住我們,他現在隻是稍微有點困難罷了,根本談不上危險。”和荊紅命從新兵連認識開始到現在,秦玉關知道,荊紅命不管面對任何危險都能夠做到從容、冷靜。所以,秦玉關相信荊紅命最終會安然無恙。這不是祝福,而是相信,相信他有這種實力,就像是荊紅命相信他一樣。
荊紅雪靜靜的看着秦玉關,一言不發。
秦玉關讪笑了一聲,知道在荊紅命這個問題上,和荊紅雪最多隻能說這些了。他剛想轉移話題,卻見荊紅雪從一旁的手袋裏面拿出一個紙袋遞給她:“甯姐臨走前托我交給你的。”
既然哥哥這樣吩咐的,荊紅雪沒有理由再去爲難秦玉關,不等秦玉關想辦法轉移話題,而是她自動躲避這個話題,不能不說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
“是什麽?”秦玉關疑惑的接過來。
“她爲你安排的後路。”
她?蘇甯?
秦玉關一怔,動作頓了頓後這才拿出紙袋裏的東西,一個黑色的小本本。他隻看封面表皮上那個碩大的金色國徽,就知道這個本本代表的是什麽,又意味着什麽了。心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一種說不出的柔情從心底升起,卻有夾雜着一點的愧疚。
打開工作證,秦玉關看到了軍銜,政治部中尉。
中尉,這個軍銜隻是一個連級幹部,在華夏幾百萬軍人裏面最少要有幾萬個這樣的職稱。但這個職務的上級部門要是政治部的話,性質就截然不同了。政治部,一個完全淩駕于軍隊和地方政府之間,直屬中央直轄的特殊部門。隻要有了政治部做後盾,沒有人會懷疑在華夏還有什麽事情辦不到。
秦玉關把這個工作證又細看了一遍後,才謹慎的放進貼身口袋中問荊紅雪:“那你打算以後怎麽辦?”
“我還能怎麽辦啊?當然以後是跟你在一起咯,等你什麽時候覺得可以把我哥的消息告訴我了,我就不纏着你了。”荊紅雪用手拍拍雙頰,很自然的說。
“可我還要上班,哪有時間照顧你啊,我看你還是先回家吧,等條件成熟了我再通知你。”
“我不用你照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秦玉關見她口氣很堅決,知道一時半會的說服不了她,隻好歎了口氣說:“那好吧,現在夜深了,我先送你回住處吧……是不是還是在碧海雲天?”
“你送我哪兒去?碧海雲天的房子今天下午從甯姐走後就退了。我決定了,以後暫且住在你們家。”荊紅雪歪着腦袋想了想,絲毫沒注意秦玉關張大了的嘴巴:“至于以後幹什麽嗎,那就先在風波集團打工吧,反正剛才我把這話也告訴宋阿姨了,秦伯父剛才也同意我先去公司熟悉幾天。”
“你……你是說在我家住宿?”秦玉關不信的看着荊紅雪,伸出手作勢要摸她的額頭:“堂堂的大歌星要來我家打工?你……沒有發燒吧?”
“啊,當然啦,在家靠兄弟,出門靠朋友,再說我還是你哥們的妹妹呢?當然也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說我不在自己哥哥家住,那你要我去哪兒?”荊紅雪躲開他的手理直氣壯的說:“再說以我的智慧和經曆,打理一家大型企業是完全可以勝任的,我可沒有和你吹。也許我以後還會唱歌,但那時候我希望是在哥哥已經平安回家後。”
“那你不怕我……”秦玉關呆了一會,感覺她說的仿佛也有點道理,可又感覺好像哪兒不對勁。
“我怕你什麽?你又不吃人。”
嘿嘿,秦玉關伸出舌頭tian了一下上嘴唇,很是yindang的樣子。
哪料荊紅雪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是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雙臂:“不過你要是敢對我有歹念的話,甯姐說會替我閹了你。記住以後叫我荊紅,不要再叫荊紅雪,因爲剛才我對伯父伯母說我叫荊紅了,希望你長點記性。”說完又從包裏拿出一張紙仍在茶幾上,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說:“你先晚點睡,仔細看一下我對你的要求……哦,還有啊,明天是周末,不用起早上班了,那就陪我出去買點東西。好了,我得去睡覺了……啊……困死了。”說完用手捂了一些嘴巴,轉身走上了樓梯。
“在慶島,希望你不要把我真實情況告訴别人,連我爹媽也不行……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秦玉關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他可不想自己是特種兵身份的事被别人知道,要不然就會有無數麻煩找上門來的。
“知道啦,安拉。”荊紅雪扶着樓梯轉過頭來:“那你更得好好的看看我對你的要求咯,嘻嘻。”
有沒有搞錯,住在我家對我還有要求?
看着荊紅雪走上樓梯,秦玉關滿臉不信的信手拿起那張紙,紙上的字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他目瞪口呆了。
紙的最上方是四個大字:約法三章。
下面清清楚楚的寫着甲方乙方。
甲方是荊紅雪。秦玉關是乙方。
1:甲方在乙方家居住期間,隻要甲方不說離開,乙方不能有絲毫怨言,但乙方有權保持沉默。
2:乙方有保障甲方的人身安全的義務,但無權限制甲方的人身自由。
3:在意見不合時候,甲方有權對乙方說no,乙方則有義務按照甲方意思去執行。
這算什麽?
秦玉關把眼睛擦了擦,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甲方乙方所代表的人,沒錯,自己就是那個乙方代言人。什麽乙方甲方的,這算什麽?小孩子過家家嗎?嗤笑一聲搖搖頭,秦玉關就想把這張紙揉成團扔掉垃圾箱裏,他可不想這張紙被老爸老媽發現,要不然肯定要産生誤會。雖然秦某人好色愛财,但君子貪财好色取之有道。荊紅雪雖然不是那種不能欺的朋友妻,但卻是有着過命交情哥們的妹妹,同樣不能留給别人誤會的機會。
就在他準備揉成團把這張紙扔了的時候,卻發現紙的背面還有一句話:如果你把這約法三章看作是玩笑,并不予理會的話,那麽秦伯伯将爲一個孤苦伶仃的可憐人主持公道。
使勁的咽了一口唾沫,秦玉關喃喃的說了一句:“荊紅命啊荊紅命,這筆帳看來隻能記在你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