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關傻傻的看着老頭子轉過身前臉上那得意的笑容,使勁的咽了一口唾沫,心說,你好歹也給我留點啊,我這樣出去算怎麽回事呀?想着想着就對宋蘭一個勁的使眼色。
“别玩什麽花槍了,還有3分鍾的時間供你選擇。”秦天河洋洋得意的坐在電腦椅上,右手食指輕輕的叩打着桌子慢條斯理的說:“其實葉家那女孩子比你優秀多了,人家你葉叔叔要不是看在老子我的薄面上,會讓那麽優秀的女娃娃來咱家?你可倒好,不但不滿意,還推三阻四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不是不想聽您老人家的話做個孝子賢孫啊,可我也有難處卻不能說……在那件事沒有作出了斷前,我絕不能按照您的意思去做,要是萬一……秦玉關心裏暗歎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說:“不用等了,我決定了。”
看在兒子一臉的堅毅,宋蘭心裏疼了一下。雖然她不明白兒子爲什麽這樣固執,但她知道兒子真的決定要離開這個家了,想到這兒,她顫抖着問:“玉關,你要……”
嗯。秦玉關點點頭走到宋蘭面前,一把把她摟在懷裏低聲說:“媽,開心點,也許兒子很快就能混出一副人樣來見你了,至于我爲什麽要這樣做,以後我會給你解釋的。”
“玉關,你就不能聽你爸這一次嗎?”宋蘭雙手僅僅的抱住兒子的腰:“你爸爸是爲了你好啊,你要是再一次出去了,可讓媽往後的日子怎麽過呀……”說着說着就哭出了聲。
見兒子甯肯自己出去混,也不答應和那個優秀的葉家女孩子結婚,氣的秦天河是渾身都在哆嗦,忽地一下站起身,指着他罵:“混帳東西……你給老子滾出去!這就滾!!”說着彎下腰身就要去脫鞋。
秦玉關噗通一聲跪在宋蘭面前,拿手擦了擦眼角:“媽,我不在的時候記得要照顧好爸,勸他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的……”一邊擦眼角一邊使眼色:偷着塞給點錢啊……
“少來這個,不管用!”秦天河怎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想法?知子莫若父嘛。見他根本不聽自己的話,這時候了反而沒有忘記大打悲情牌,心裏火氣更大,嘴裏大聲罵着就把鞋子脫了下來。
秦玉關暗中挑起了大拇指,心裏贊了一聲:老爺子,你高!看出我唱的是哪出戲來了,實在不愧是秦相爺的嫡系傳人,是夠聰明。
“您老人家别送了,我走……”秦玉關可犯不着再挨一鞋底,伸嘴在宋蘭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說了句:“老媽我走了。”說完不顧宋蘭硬拽着自己衣服,在秦天河那隻皮鞋就要砸到自己屁股上時,縱身跳上了窗台,身子一閃就不見了,臨跑時還拍了拍母親的身子。
宋蘭以爲兒子這是讓她保重呢,心裏更是難受的要命,忍不住捂着嘴巴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别哭了!看看你身上的錢包還有沒有吧!”秦天河黑着臉吼了一嗓子。
啊?
宋蘭呆了片刻,下意識的一摸口袋,接着就破涕爲笑:“這小子……”但接着又後悔起來,我幹嘛不把銀行卡也放在錢包裏啊?
“你就寵着他吧,早晚有你管不了的那一天。”看着又哭又笑的宋蘭,秦天河嘟囔了一句後點上一顆煙。
本來心頭肉被他趕出去,宋蘭心裏就很不爽,現在見他又老神在在的裝作沒事人一樣冷嘲熱諷的,宋蘭頓時心裏就不耐煩了,倆眼睛一瞪:“喂,我說你個老不死的,玉關隻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啊?這麽黑燈瞎火的你把他轟出去,你讓他去哪兒呀?真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兒子喲,我那可憐的玉關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媽也不過了啊……”說完就放開聲音嚎了起來。
“好啦,别哭啦!”秦天河忽然一嗓子,把宋蘭吓了一跳。
“你發什麽神經啊!?”宋蘭停住哭聲,但接着就站起身來到秦天河身邊,伸手就拎住他耳朵:“看老娘給你面子了,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是不是?還敢咋呼我了,好呀,秦天河,你現在有本事了哈,最好你現在也把我給轟出去,那樣省的我們娘倆在你眼前招你煩!”
别看秦天河在兒子面前威風赫赫的,可在宋蘭跟前卻像是一隻遇見貓兒的老鼠,一邊苦笑着伸手扒拉耳朵上的那隻手,一邊說:“哎呀呀,我說姑奶奶啊,你聽我說嘛……”
“說,你說,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四五六來,秦天河,我今天和你沒完!”宋蘭氣咻咻的愈加用力了。
秦天河忍着疼,從桌子上摸起一張塑料卡片:“你看看這是啥?”
“啥?你可别想籍此來讓我放過你。”雖然嘴上說不放過他,可手卻松了秦天河的耳朵拿過了那張塑料卡片,翻來覆去的看了一眼,不解的說:“這不是玉關的身份證嘛……你留下他身份證幹嘛?”
“仔細想想呢?”秦天河眨了眨眼:“現在是夏季嚴打期間哦。”
宋蘭忽地一下明白過來了,嚴打期間沒有身份證的話,在外面住宿都是個問題啊,沒有住宿的地方,兒子早晚還不得乖乖的回家?想明白了這一點後,宋蘭心裏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但還是白了丈夫一眼說:“看不出你也真夠陰險的,剛才搜身的時候是不是就存了這種想法了?”
“嘿嘿,”秦天河嘿嘿一笑:“這兔崽子那點小心思,老子怎麽會看不明白?别以爲他偷了你的錢包就可以在外面混一陣子了,可沒有身份證,他照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最後隻能乖乖的回來答應老子的條件不是?”
要是秦玉關是聽到他老子這番話,非得賭氣還就不回家了,作爲中南海頂級内衛,身份證在他們眼裏和一張廢紙片都差不多,可惜的是,他沒有聽到,所以被迫回家按照秦天河設計的陷阱走,這是唯一的出路。
因爲懼怕老頭子看出自己偷了老媽的錢包,所以在跳下二樓後,秦玉關撒開腳丫子一溜煙的跑出秦家别墅,跑了好遠後這才停下來往後瞅了瞅,不錯,雖然最近一直和方家昭那小子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可體能還沒有被腐化,剛才這幾百米最多也就是用了30幾秒鍾,憑老爺子的本領,他除非開着他那輛大奔來和他賽跑。
危險解除後,秦玉關僅僅洋洋得意了片刻,就爲以後去哪兒而犯愁了。他不信老頭子就這樣把他給趕出去,哪怕是把他氣的吹胡子瞪眼,因爲他對自己老媽有信心,自己打小可就是宋蘭的寶貝疙瘩,老頭子要是真不認自己了,她不得和他玩命啊?這次母親雖然沒樣幫他,那也隻是自己做得的确過了點。
但不可否認的是,最近這段時間自己是回不去了。
掏出從老媽身上偷來的錢包,秦玉關打開一看,行,裏面還有一千多塊錢,這也是很不錯的了,唯一遺憾的就是這個老媽幹嘛不在裏面塞張銀行卡啊?
秦玉關出了小區來到大街上,順着人行道毫無目的的往東走着。因爲現在是夏季,淩晨4點半左右的時候,天就已經發白了,那些賣小吃和賣菜的小商販都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看着那一望無際的街燈,秦玉關忽然沒來由的感到了一陣惆怅。
先找個地方睡覺吧。
秦玉關找了一家小旅館走了進去,沒辦法,一千多塊錢就得省着花才行。小旅館前廳的登記台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把腦袋枕在胳膊上呼呼大睡。
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秦玉關輕聲說:“老闆,住店。”
啊,正做着好夢的中年男人一驚擡起頭,等聽清說來人是要住店的時候,這才反手抹了一下嘴角的哈喇子,迷迷瞪瞪的說:“幾個人呀?單間每天40塊錢,帶空調的是50。”
“就我自己,給間50的吧。”秦玉關從兜裏拿出一張成百的放在櫃台上。
“嗯。”也許是看到了紅彤彤的偉人像,中年男人這時候才醒過神來,一邊從抽屜裏拿出登記表,一邊說:“身份證。”
身份證?
秦玉關呆了……
無精打采的走出小旅館後,秦玉關恨的牙根都癢癢了,老頭子,你真行呀,我說搜我身呢,原來是爲了摸走我身份證啊,你高啊,恰好利用了夏季嚴打這檔子事來難爲我啊,行,你高。
無奈之下,秦玉關隻好磨磨蹭蹭的往家的方向走去,既然從回來那一天就決定做個守法良民了,所以萬萬不能沒有身份證就亂跑,在嚴打期間,這是很危險的,要坐牢的!
“喂,這位大哥,請問碧海雲天别墅區怎麽走?”
就在秦玉關挨着幾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小學生在一個油條攤上吃早點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讓他把油條送往嘴裏的動作頓住,擡起頭來,一張洋溢着青春的笑臉在清晨的朝陽下顯得格外明媚。
好一個清純的妹妹,秦玉關心裏暗贊了一句,四處望了望:“問的我嗎?”
上面白襯衣下身黑格裙,标準小白領打扮的趙敏連忙點了點頭:“是的,您知道碧海雲天别墅區的位置嗎?”誰讓你看起來還順眼一些啊?我不問你問誰,問那幾個小孩子還是問一邊那個扣着鼻孔偷看我的小攤老闆?
要是問别的位置的話,秦玉關也許真的不知道,但是碧海雲天别墅區嘛……老秦家的第n代嫡系秦天河同志的家就在那兒,他怎麽會不知道呢?看她懷抱文件夾的樣子好像是個小文員之類的吧?這麽早就出來工作,還真是不容易。
“你順着這排法國梧桐向前走大約200米。然後左拐800米左右就應該看見那些房子了。”秦玉關随手指了一下,随即低下頭繼續早餐。
嗯,謝謝。
也沒有看見趙敏微微彎下腰緻謝,秦玉關繼續琢磨一會兒回家怎麽面對即将到來的訓斥。
秦玉關吃飽飯後,一直磨蹭到8點左右,估摸着老頭子大概去公司了,這才從賣報紙的老大媽的白眼中掏出五角錢買了一份報紙,那意思說,咱不是白看你一早上報紙的,無論如何也得給你增加點營業額才算對得起你不是?
拿着那份連廣告都看了三遍的報紙偷偷的溜進家的時候,院子裏秦天河的那輛奔馳車已經不在了,這讓秦玉關心裏松了一口氣,隻要老頭子不在就成,老媽還是舍不得訓她這個寶貝兒子的。
果然,秦玉關一磨磨蹭蹭的走進院子,宋蘭就從客廳透過窗戶看見他了,連忙放下手裏的拖把跑了出來,别看秦家有那麽大産業,可家裏根本沒有雇保姆,一般家務活都是宋蘭自己忙活的,反正每天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收拾收拾家務心裏舒服。
“玉關啊,你跑哪兒去了?”宋蘭一出客廳就嚷上了:“乖,知道媽多擔心你不?”
乖……
秦玉關苦笑了一下:“媽,人家多大了你還乖啊乖的叫?”
“多大還不也是老媽的兒子老媽的乖啊?”宋蘭一瞪眼,伸手抓住了他胳膊,生怕他又轉身跑了:“快進屋,早上我給你做的皮蛋肉羹粥,趁熱快點喝了……你爸爸已經去上班了,别怕啊。”
我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更沒有做對不起老秦家對不起秦相爺的事,我至于那麽怕嘛?秦玉關隻好任由母親把他拉近客廳。
“你先去洗把臉,我去給你盛飯。”宋蘭把客廳門掩好後,這才松了手。
“媽,我是不會跑了的,你這麽小心幹嘛?”秦玉關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早飯我在外面吃過了,你不用忙活了……對了,我爸爸有沒有說什麽?”
“外面的飯哪有老媽做的有營養?吃了也得再吃一碗,”宋蘭不聽兒子勸阻,猶自走進廚房:“你爸爸也沒說什麽,隻是給你留了一張紙條,說是讓你按照紙條上面去做就行了。”
伸手把茶幾上的那張紙拿起來,隻看了一會兒,秦玉關就哭笑不得了,喃喃的自言自語:“原來這是一個圈套啊!老頭子實關系,這算什麽嘛……媽,我能不能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