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關松手,任由那兩個在猛虎連中絕對稱得上是一流好手的人癱倒在地,看也不看一眼的快步走到尚小鵬面前。
“你、你來了。”看到兄弟出現後,尚小鵬精神一陣,臉上浮起一抹潮紅,眼睛也亮了起來,身上又有了一絲力氣。
“嗯,我來了,路上不好走。”秦玉關彎下腰抱起尚小鵬,将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看着他慘白的臉,眼裏浮上傷感:“你感覺怎麽樣?”
“沒事,來了就好……咳咳……”尚小鵬咳嗽了兩聲。他明白秦玉關這句‘路上不好走’是什麽意思。本來在森林中找人就很難了,何況還有敵人布下的雷區?閉着眼睛喘了幾口氣後,随即睜開:“我、我們上了敵人的當了。”
“我知道,不過不要緊,我們的人最起碼也已經趕來了。敵人布下的這個圈子,應該是爲自己掘的墳墓。”秦玉關知道,尚小鵬帶不了多久了,所以也沒勸他好好休息什麽的,隻是盡可能的在他還沒有離世前,陪他多說幾句話。
“來了多少人?”秦玉關沒說那些‘你好好休息’的廢話,尚小鵬很滿意。
“不多,三個,但足夠了。”
“三個?”
“嗯。”
“呵,那倆人是……”尚小鵬用一聲笑趕走很想很想閉上眼的困倦,接着露出詢問的眼神:“是咱們龍騰的人?”
“是的,是咱們龍騰的人。”
“呵呵,怪不得你說來了三個就足夠了呢。加上荊紅命,你們四個聯手……不錯不錯,胡滅唐這個混蛋還算是有些良心。”确定龍騰中格鬥最變x态的胡、謝、秦三人來了後,尚小鵬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眼睛怔怔的看着天上灑下的雨絲,低聲道:“這雨怎麽老下個不停……秦老七啊,我告訴你個秘密吧?”
“說,我在聽。”秦玉關擡起頭,任由雨水打入眼裏,再順着臉頰淌下。
“去年在明珠大學的那場元宵晚會上,我喜歡了一個女孩子,不過,我從沒有敢對她說我喜歡她。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想把它留在這個世界上,一點也不想帶着它走……”說這些話時,尚小鵬的聲音越來越低,終于停頓。
一陣風吹過,被樹叢擋住返回,吹得雨絲飄灑,四處亂飛。在加蓬,這是一個雨飛的季節。
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過了很久,秦玉關才伸手慢慢的把尚小鵬的眼睛合上,雨越下越大……
說實話,玩叢林戰,越南一般的特别精銳大隊也可以在世界上排名前十,何況是越南最爲精銳的猛虎連?他們今天之所以傷亡慘重,無非是遇到了更爲精銳的龍騰小組罷了。每死一個猛虎連士兵,越方最高指揮官的心就流一次血,不過,如果能把龍騰小組留在貝林加森林,這些傷亡,越方還是可以接受的。
戰鬥從開始後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停止。
在雨下的最大的那陣,荊紅命就突出了隐蔽點。他必須要弄清楚猛虎連爲什麽到現在還沒有露面,爲什麽會讓一些普通越南特工前來送死。在龍騰這些人眼裏,除了越南最富盛名的叢林猛虎連外,無論是哪一部特工分隊,都不值得龍騰萬裏迢迢趕到這兒布置這個陷阱。
荊紅命是向正北方向突進的,從早上到現在,他沒有開過一次槍。在不明四周到底有多少敵人的情況下,過早的暴露目标實爲不智。不過,越南人在不明不白死了七八個後,終于在一條穿過森林的河邊,發現了他的行蹤。在仔細檢查了己方死亡的士兵傷口後,越方指揮官斷定出,龍騰現在人手中,最擅長格鬥的十月已經突出隐蔽點了。
于是,針對荊紅命的捕殺,就由一個班的猛虎連士兵和幾個精銳特工組成了一張網,向他撒了過去。
圍捕和反圍捕的戰鬥,是異常的殘酷,如果不是荊紅命的‘業務水平’足夠硬,他根本無法在腰部中彈後還能跳入河中。
在冰涼的河水灌進耳朵中後,就像是尚小鵬那樣,荊紅命也有了龍騰不再是誘餌而是一塊肥肉的感覺,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鐵摩勒他們幾個人怎麽樣了,荊紅命不知道。從東南方響起一片密集的槍聲後,一直到現在,整個戰争就陷入了一種怪異。那就是在隐蔽點的外圍,就再也聽不到一聲槍響,敵我雙方同時選擇了最殘酷的肉搏戰。
越南人不開槍,是因爲他們人多怕誤傷突然出現的自己人。龍騰的不開槍卻是怕暴露自己行蹤,招來更多的敵人。
可惜,秦老七他們不在,要不然這可是一場有勝無敗的戰鬥,哪怕敵人再多……荊紅命慢慢的浮上水面,躲在草叢中輕搖了一下頭,甩掉這個不可能的想法。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恢複體力,于是就抓起一把水藻塞進嘴裏,毫不猶豫的大嚼起來。
胡滅唐的殺戮無情,謝情傷的心黑狠辣,秦玉關的飄忽詭異,荊紅命的殺伐果斷,這四個人在特工和傭兵界,一直都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假如越方知道他們四個人都來到貝林加森林的話,絕不會玩這種肉搏遊戲,甚至連來不來都得考慮清楚。可惜,就像是向南天沒有預料到越南出動兩隻成建制的特别小分隊一樣,越南人也沒有想到,在大戰中,胡滅唐等人竟然冰釋前嫌的再次聯手!
貝林加一戰,注定是場雙方傷亡慘重的戰役。
從扔掉槍支後接下來的厮殺,并不僅僅局限于證明哪一國的特種兵更強大,更多的是爲了生存!
生存,這是一個多麽陽光的字眼,哪怕是熱帶雨林上空的雨絲,都無法澆滅兩國戰士的求生欲x望……
荊紅命停止了‘進餐’,他鎮定的看着沿着河面搜尋過來的三個敵人。從這三個人沒有穿鞋都是打赤腳裝束來看,他可以肯定這是猛虎連的人。猛虎連的哥們在打叢林戰時,都習繼承了他們老一輩對美反擊戰的光榮傳統:上半身全副武裝,下半身卻是短褲加赤腳。
越南人的裝束雖然稀奇古怪,但沒有人敢小看他們,這從荊紅命等到一個最恰當的機會才暴起可以看出。
連荊紅命都小心翼翼對付的敵人,世上還有誰有資格去小看他們?
一刺将離着河面最近那個小腿貫穿後,荊紅命躍出水面,就像是一條大黑魚那樣,雙腿一甩将那個腿子殘廢了的老兄踹進河裏,揚手間,軍刺釘入第二個人的胸膛。幾乎是眨眼間的工夫,三個敵人就被他幹掉了倆,和最後一個形成了一對一的局面。
“啊!”兩個同伴在極短時間内的死亡,不但沒有吓到最後一個越南人,反而激起了他瘋狂的鬥志,根本不給荊紅命取回軍刺的機會,高舉着三棱刮刀狼一樣的撲了上來!
都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手無寸鐵的荊紅命再牛,在一個瘋子似的越南**呼小叫撲過來後,也隻能以躲避爲主。
這邊的厮殺,很快引起了其餘幾個沿河搜索的越南人注意,他們馬上就向這邊狂奔過來。下半身輕便的優勢,在狂奔起來時是顯露無疑。
爲了再次防止荊紅命跳入河中,和他搏鬥的那個越南人,死死的擋住了他向河邊靠近的道路。
越南人是怎麽打算的,荊紅命怎麽會看不出?可他在沒有兵器的短時間内,根本不可能幹掉眼前這個以糾纏爲主的越南人,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敵人的援兵越來越近。
唉,拼了個鳥的吧!以躲避爲主的荊紅命心裏低歎一聲,肋下猛地賣了一個破綻,任由越南人那把三棱刮刀狠狠的砍在左肋,随即大喝一聲,用左臂夾住那把三棱刮刀,右拳咣的一下就砸在了越南人的咽喉上!
你砍我一刀,我要你命!如果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雖然荊紅命受了重傷,但相比起把對方咽喉打碎,他着實的占了便宜。
不過,現在卻根本不是一對一,就在他握住左肋下三棱刮刀把柄時,那三個……不對,是四個!剛才在厮殺中,荊紅命明明用餘光看到那邊有三個敵人,怎麽一眨眼成了四個?而且貌似最後那個的穿着,和平常越南人不一樣。他隻是愣了零點零零幾秒的時間,一股驚喜就從心底騰起:最後那個人不是越南人。
因爲忽然出現的那個人奔跑速度太快,荊紅命根本看不清他面孔,隻能看到他的手一揮,一截黑刺就從一個越南人的前胸透出,随即不做絲毫停留的拔x出黑刺,橫向一甩,就貫穿了離着河邊最近的那個越南人腦門。
同伴發出的兩聲慘叫,讓最後一個越南**驚下站住回頭想看看咋回事時,一個足可以砸碎三塊紅磚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胸口。鮮血狂噴中,最後一個越南人倒在了地上。
那個人頓住身形,擡起了頭。
看到這個人的面孔後,荊紅命臉上的驚喜蓦然隐去,用三棱刮刀拄在地上,淡淡的說:“我說誰有這般剛烈的殺手呢,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