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架武裝直升機旁,站着八個人,在遠處的鎂光燈照射下,可以隐隐看出他們是七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距離直升機最遠的那個男人,翹首望着遠處的夜,就那個姿勢已經站了很久了,有一粒細沙被風吹在他的眼中,可他都沒眨一下眼睛,依舊望着軍事基地門口的方向。
“首長!”随着一股冷風吹過,直升機飛行員從飛機上跳下,小跑到那個男人面前,啪的一個敬禮:“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不到十分鍾時間,請首長做好準備!”
在西南軍事基地的這些天裏,飛行員早就知道了這個男人就是龍騰中的一月、現任某軍事學院的首席教官向南天,所以眼看出發時間已到,可首長還在那兒站着一動不動,他這才過來提醒一下。
“嗯,再等等,你先上飛機吧。”向南天輕輕的點點頭,擡手擦了一下眼睛。
“是!”飛行員答應一聲,又快步跑回了飛機那邊。
“向教官,我覺得,他、他可能真的不來了。”這時候,八個人中個子最爲小巧的那個女人,緩步走到向南天身邊,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望着院方。
“皓月,”向南天笑笑:“你信玉關會突然變傻?”
這個身材小巧穿着一身勁裝的女人,正是龍騰中的十二月薛皓月。聽到向南天這樣問後,她微微仰起下巴:“說秦玉關摔了一跤就變傻?切,打死我也不信!”
“嗯,是的,我也不信。”向南天點點頭:“所以我覺得他今天晚上應該來。我們出發的消息,昨天早上就已經遞過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足夠他安排好那邊的事再趕到這兒了。”
“我不信。”
“你不信?”向南天微微一皺眉頭:“你不信什麽?”
“我不信他會變傻,”薛皓月笑笑,笑裏帶着無奈:“但是我會信那些流言蜚語。”
“你是說,玉關很有可能會借着變傻,逃、躲避這次獵狐行動?”
“向上校,”薛皓月直接稱呼向南天的軍職:“現在的秦玉關,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龍騰七月了,他有嬌妻數名,兒女雙全,手裏握着上千億的資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他是總書記的親外甥,他是蘇副主席和總參謀長的乘龍佳婿。而且李默羽又爲他生了孩子。論誰,隻要有這樣一個條件,呵呵,都不會巴巴的趕來的。”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向南天眼睛閃動了一下,淡淡的說:“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你這樣說,也沒有人會怪你。因爲自從龍騰組隊以來,你就沒有和我們并肩戰鬥過,這也不怪你對他會有這種偏見。”
“偏見?”薛皓月一愣。
“是的,偏見。”向南天肯定的點點頭,再次說:“你不理解他,這不怪你。”
“我、我不理解他?切!”薛皓月不屑的切了一聲,剛想反駁什麽,卻想起向南天是這次行動的隊長,貌似頂撞他不利于大家團結一心,所以隻好聳聳肩,表示‘不管你怎麽誇他,但我會保留自己的意見。’對薛皓月孩子氣的反應,向南天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鐵摩勒慢慢的走了過來,他是這次獵狐行動的副隊長。擡起手腕看了看帶有指南針的夜光表後,低聲說:“向上校,現在已經過了出發的時間了,我們要是繼續等下去的話,是不是向首長彙報一下?”
“不用了。”向南天忽然覺得自己嘴裏有些發幹,也許是風沙的原因吧?他心裏這樣想着,又過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低沉的聲音:“大家都過來一下吧。”
腳步響動中,五月巧手楚震、六月大智若愚諸葛無忌、七八月雨飛尚小鵬、九月槍神劉夜明、十月冷血荊紅命五個人,慢慢的聚在了向南天的周圍。
“現在已經到了出發的時間,”向南天掃了戰友們一眼:“大家說,我們還等不等秦玉關?”
“等!”不等别人說什麽,荊紅命冷漠的語調:“他肯定來!”
“時間已經過了。”薛皓月低頭看了一下手表,現在已經是十八号夜的十點零九分,已經超過了預定時間九分鍾之多。
“再等十分鍾,他不來我們走!”又是荊紅命。
大家已經習慣了荊紅命這種簡練的辦事作風,并沒有因爲他搶了大家的話頭對他有什麽看法。
六月大智若愚諸葛無忌笑笑,也說:“再等等吧,大不了我們到了邊境時少休息片刻。”
“好。”向南天剛說了這個好字,劉夜明忽然擡手舉着基地門口的公路上:“有車來了。”
衆人擡頭,就看到兩道雪白的光柱撕破黑夜,看似緩慢實在風馳電掣般的向這邊駛來。
“呵呵,秦老七很少有讓人失望的時候。”鐵摩勒笑着掏出一顆煙,叼在嘴上卻沒有點燃。
那邊的車子來的飛快,來到軍事基地門口的時候,剛停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就打開,一個人從車上跳下和哨兵交涉起來。
看着基地門口,向南天眼裏的熱火慢慢的熄滅,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來者,不是玉關。”
“什麽?”薛皓月一愣。
“如果來者是秦玉關,以他對這個基地的熟悉,根本不需要讓人駕車送他來這兒,更不會和哨兵解釋什麽。”向南天tian了一下嘴唇,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那來的是誰?”
“等。”荊紅命替向南天回答了薛皓月的話。
這個家夥多說一個字會死嗎?薛皓月白了荊紅命一眼。轉而一想他說的也沒錯,既然不知道來者是誰,等他過來看看不就是了?
那輛車并沒有讓皓月姐等太久,片刻工夫就開到了衆人的眼前。首先下車的還是副駕駛座上的那個人,本次獵狐行動的幕後參謀部的楊參謀。他下車後快步走到向南天跟前,啪的雙腿一并敬禮:“向上校!”
“楊參謀。”向南天回禮:“楊參謀匆忙趕來,帶來了什麽新的指示?”
“首長讓我送一個人來參加這次的獵狐行動。”楊參謀放下手,轉身。
後面的車門打開,一個人拎着個包下了車。
當這個人走到車燈前,讓大家看清模樣後,薛皓月差點暈了過去。
這個臨時要參加獵狐行動的主,竟然是薛皓月的親姐姐薛星寒!
看到老姐一身勁裝殺氣騰騰的站在眼前後,平時伶牙俐齒的薛皓月,一下子變成了結巴,指着這個人的手也開始發抖:“薛、薛星寒,你搞什麽東東呀?你、你怎麽這時候來這兒了?楊參謀說加入獵狐行動的猛人,不會說的是你吧!?”
“除了我,還能有誰有這個臨時插隊的資格?”視妹妹顫抖的‘嬌軀’于不顧,薛星寒走到向南天跟前,敬一個非常規範的軍禮:“前某軍區電子偵察小分隊上尉薛星寒,奉命向您報到!”
“您好,”向南天在疑惑中還禮,面向楊參謀:“楊參謀,這是……”
“啊,向上校,是這樣的。”楊參謀點了一下頭就向一邊走去,向南天會意跟着走了過去。
“姐,你告訴我,”等向南天和楊參謀走遠後,薛皓月馬上就拽住了薛星寒的胳膊,氣急敗壞的說:“這是怎麽回事!?你爲什麽會來到這兒?”
“沒怎麽回事,”薛星寒甩開妹妹的手,淡淡的說:“我喜歡的男人,叫謝情傷。”
我喜歡的男人,叫謝情傷。
薛星寒的這句話很簡單,卻很堅定:既然這次行動是龍騰組隊前往的,可謝情傷卻沒來,所以我來,就是替我喜歡的男人來參加這次行動,我薛星寒就代表了他!
說白了,薛星寒這次就是代夫從軍。
至于姐姐是怎麽說服首長來參加這次行動,薛皓月不關心這個,她知道,依着老薛家在軍隊的影響力,這件事還真不是什麽難事。她關心、也可以說是擔心,這次行動面對的是越南最精銳部隊中的猛虎連,可以說是一場還沒有開戰就異常殘酷的戰争,在接到集訓通知那一天起,她就已經做好了馬革裹屍還的準備。
龍騰的人,自然是不會怵頭什麽猛虎連的,他們有信心讓越南猴子知道:兩國相争,華夏是永遠的老大!但薛星寒就不一樣了,别說她已經退役多年,就算她是現役軍人,以她那好看不中用的身手,跑去加蓬叢林,還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累贅?假如在這次生死未蔔的戰争中,姐妹倆一起不幸那個啥了,薛家老兩口該咋辦?
所以,看到老姐一臉忠心的跑來後,她幾乎要急得哭出來,再次拽着薛星寒的胳膊,用哀求的聲音:“姐,姐,我求求你快點回去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這是去打仗而不是去演習,如果咱倆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那咱爸咱媽咋辦?啊?咋辦?!”
“皓月,我這次來是下了決心的,你不用再勸我了,”薛星寒推開妹妹,仰首望着夜空:“我參加這次行動,不是因爲我有多高的覺悟。呵呵,真的,薛星寒還沒有這麽高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