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她‘自願’來到慶島主持東海油田開發工程後,已經有很多天都是這樣不知也不能疲倦的忙碌了。沒辦法,這些工作她要是不幹的話,别人,呵呵,還真玩不轉。就說坐在她旁邊那張辦公桌上的燕如玉吧,平素看來也挺聰明的,可當看到數以千計的資産都歸她使用後,她一下子就亂了陣腳了。燕如玉都這樣了,就别說郭靖等人了。所以,更多決策的重擔,都得荊紅雪來拍闆。
當然了,在晚上下班回到秦家别墅後,她還得通過網絡來遙控明珠的滔天集團。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有很多時候,她都希望自己可以變成兩個人,也許那樣就不會這樣累了。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她的努力都被秦天河兩口子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不但出入安全都有鐵摩勒和荊紅命兩個人負責,就連一日三餐都是被宋蘭峽親自攬下。
門開了,進來是策劃部的李丹。
去年還是葉暮雪接線秘書的小姑娘,現如今已經隐隐成爲慶島風波集團不可或缺的人物了。自從東海油田開發工程上馬之後,她這個部長臨時被安排在了供應處。供應處負責很多重要物品的進出,如果沒有心腹人來把關,荊紅雪還真不放心。
“荊紅董事長,燕總,”李丹把門關好後,先和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将一份傳真放在荊紅雪的辦公桌上:“我們從韓國薔薇花集團預訂的自升式鑽井平台部分甲闆,已經在今天下午到達了,這是韓國方面傳來的資料,還請董事長您過目。”
“嗯,”荊紅雪嗯了一聲,接過傳真仔細的看了好幾遍,這才皺着眉頭的說:“我們要求鑽台甲闆的可變載荷量不是大于2000噸嗎?爲什麽這兒卻标着最大可變載荷量爲2000噸?這是怎麽回事?”
“我已經打電話和韓國方面就此事詢問過了,韓方稱東海的海拔深度比較淺,用最大可變載荷量2000噸的甲闆也沒事的……”李丹剛說到這兒,荊紅雪已經将傳真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冷冷的說:“什麽叫也沒事?如果真有事的話,他們敢負這個責任嗎?韓國人就是總愛玩這種擦邊球,他們以爲别人都好糊弄。李丹,你現在馬上通知韓方,要求他們在三天内将我們需要的貨運抵慶島港,如果不然的話,我們将按照合同來拒絕收貨。”
“是。”李丹答應了一聲,拿起那份傳真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等等,”荊紅雪突然叫住了李丹,若有所思的說:“東海油田開發項目,已經頗爲世界矚目,韓國人雖然一向狂妄自大的,但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李丹,你最好帶領我們的工程師親自去港口走一趟,測試一下那些甲闆到底合不合格,然後再和他們的負責人談談,看看他們究竟是想玩什麽花樣。”
“董事長,我估計韓國人的貨應該沒問題,”李丹猶豫了一下說:“但他們習慣于在臨門一腳時加碼,這有可能是他們玩的一個小詭計,看到我們的鑽井平台基本已經組裝完畢,卻在最需這些甲闆時找理由擡高價格。”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可就要賠本了。”荊紅雪冷冷一笑:“先讓我們工程師确定平台甲闆的可變載荷量噸位,如果是我們需要的合格品,你就按照他們這份傳真上的規格,來要求他們每噸甲闆都下浮一千元。如果那些甲闆的确是和傳真所說相同,你直接讓他們再運回去就是了,并提醒他們,如果在三天内不能送來标準規格的甲闆,我們就會要求他們按合同上注明的來賠償!”
“董事長,如甲闆合格,我們肯定會要求他們降價。但他們假如找出一些諸如傳真發錯的理由,我們還是不是也這樣做?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因爲這些甲闆的不能及時到位,影響整個鑽井平台的組裝進度……”
“薔薇花這麽大一個集團,會在這麽重要的事上發錯傳真?呵呵,就算他們真的在傳真方面出錯的話,你還是按照我說的去做!至于會不會影響整個工程的進度,我們不用怕,反正現在風波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金錢了。”荊紅雪淡淡的說:“而且還有可能賺他們一筆違約金……好了,你這就去吧。嗯,記得帶着劉定輝,預防發生什麽意外。”
“好的。”看着李丹快步走出辦公室後,燕如玉摘下眼鏡看着又埋頭工作的荊紅雪,心裏那個羨慕哦:唉,荊紅雪果然不愧是商場上的奇女子,要是換我來處理這件事的話,說不定就中了韓國人的圈套了……
按照荊紅雪的吩咐,李丹和劉定輝以及兩個工程師急匆匆的趕到了港口。
工程師檢測的結果,和荊紅雪預料的一樣,這些甲闆完全是合格品。
等得到倆工程師的暗示之後,李丹這才抱着膀子慢悠悠的走到那個叫金相成的韓國人身邊,拿出那份傳真:“金經理,經過我們的檢測,你們這批甲闆的最大變載荷量爲2000噸,而我們需要的是大于這個噸位的,所以我們不能接收這批貨,還請金經理在三天内把我們需要的甲闆重新運到慶島港。如果超過這個期限的話,那不好意思了,我們得按照合約來辦了。”
“李部長,”風波方面的反應,早在金相成意料之中。他們再來之前也曾經詳細的商量過,如果風波集團不在意這批甲闆的規格而急于需要的話,那下一批甲闆将真的變爲變載荷量最大爲2000噸,如果在意的話,他們就說傳真出錯……現在,看到李丹果然提出異議後,金相成過傳真,笑眯眯的盯着李丹:“我們韓國油田專家曾經在東海搞過調研……”
“那是你們韓國人的調研,我們管不着這段,”不等金相成說出那些借口,李丹就拉下臉來打斷他的話:“我們隻是知道和貴方預訂的是高于2000噸的,至于用這種規格的甲闆是否lang費,那也是我們風波的事。貴方私自改變規格的做法,恕我們不能接受,還請金經理在三天之内讓貴方再運一批我們需要的甲闆過來。好了,就這樣吧,三天後見。”
李丹說完,對劉定輝幾個人做了走人的手勢,當先向碼頭走去。
“哎哎,李部長,有話好商量嘛。”金相成沒想到李丹竟然這樣決絕,絲毫報給他耍心機的機會,連忙快步走過去,腆着一臉笑容的:“李部長,你們的工程師是不是剛才檢測錯了啊?我敢肯定這批甲闆的最大變載荷量絕對高于2000噸……”
“那傳真上是怎麽寫的?我該相信傳真還是該相信您的嘴巴?”李丹指着手中的傳真:“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們公司發的傳真文件出了錯。”
“呵呵,”金相成笑了笑,接過傳真裝模作樣的仔細看了看,接着皺起眉頭的:“那些人是怎麽搞的?我們明明是載的合格品,怎麽傳真上卻是這樣?李部長,這樣吧,您在這兒稍微等我片刻,我馬上和總部聯系一下,就十幾分鍾,ok?”
“好吧。”李丹看了一下手表,裝着勉爲其難的樣子,其實肚裏暗暗好笑的看着絕對有演戲天才的金相成跑進了船艙。
“金經理,事情不順?”金相成走進船艙後,當即有幾個男人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媽的,”金相成向外看了一眼站在船頭的李丹,低低的罵了一句:“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口氣還挺硬,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接下來該怎麽辦?她不就是一個專門收貨的嘛,我看這樣吧,不行多塞給她一些好處,華夏人都是些見錢眼開的家夥,這小丫頭也不會例外,反正以後從下批貨再撈回來就是了。”一個穿花襯衣的年輕人提了個意見。
“先等我再和她解釋一下再說,實在不行也隻能這樣了。”在船艙裏吸了一顆煙後,金相成拿着那份傳真又急匆匆的走到李丹面前:“呵呵,李部長,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剛才我已經和總部核對過了,的确是傳真出了問題,這批甲闆全部是合格品……”
“傳真有錯?呵呵,金經理,您真會開玩笑,貴方這麽大一個公司,貨物也不是一般的貨物,會出這種低級錯誤?誰信呀?”李丹笑呵呵的,拿過那份傳真,指着鋼闆規格說:“金經理,貴方的貨合格不合格,對我們風波集團來說非常重要。我們不怕多花錢,要不然也不會要求用這麽好的甲闆了。可你們發過來的貨和傳真不一樣,那你說我該相信哪一方?”
“李部長,我、我敢打包票,這些貨絕對是符合貴公司需求的。”看來這丫頭是要好處費啊,也罷,那就給她吧,反正以後有機會再撈回來就是了。心裏這樣想着,金相成就偷偷的把一個厚厚的信封遞了過來。
“你打包票?呵呵,金經理,你以爲你是這方面的權威嗎?你打包票,簡直是開玩笑啊!對不起,您這樣做反而使我更不相信這批貨的質量了,我看您還是考慮一下,怎麽在三天内重新把我們需要的運來吧。”李丹冷笑着把那個信封推開,轉身又要作勢欲走。
“李部長李部長!”見李丹不吃這一套,金相成連忙又攔住她:“李部長,我真的可以保證這批貨是你們所需要的……這、這樣吧,我們再請這方面的權威來印證一下怎麽樣?”
“行,隻不過我不相信你找的那些專家了,要想我們檢測結果的話,我們找,你們掏錢。”
“那,那……”要是你們搗鬼怎麽辦?這句話金相成沒有說出來,但李丹卻看了出來,直接說:“金經理是怕我們的專家在貨上做手腳吧?”
“呵呵。”金相成尴尬的笑笑,沒有說話,但意思卻就是這意思了。
“如果換成你們的專家,我也是這個想法,這不怪你,是人就會這樣想,”李丹一點也沒給金相成留情面的說:“但這種不信任是你們造成的,不怪我們。金經理,我看這樣吧,既然我們之間已經缺少信任了,索性請第三國家的專家常駐在這兒,一直到我們所需的甲闆全部運來,但費用還是得你們出。不好意思啊,誰讓你們這麽不小心呢?”
“這、這,”金相成的臉一下子就沉下來了。請第三國家的專家來驗收每一批貨,花費肯定不是小數目。可造成這樣後果的人,偏偏是因爲己方的小聰明,更是因爲這個李丹太執着,油鹽不進的,這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嗎?但這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啊,怎麽着也得說服她收下這些才行。心裏衡量了一下,金相成重新換上一副笑臉的:“李部長,您看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通融?金經理,”李丹沉思了一下:“實話說,你們運這批貨來也不容易,再讓你們運回去也肯定花銷很大。”
“是是,謝謝李部長體諒。”
“可價格嘛,”李丹悠悠的說:“是肯定不能按原先的支付了。”
“啊?”金相成一呆:“李部長,您的意思是?”
“隻能按照傳真的規格來辦。”
“可、可兩種規格之間的價錢相差一千多啊。”金相成臉色一變:“李部長這樣要求,也有點太過份了吧?”
“我過份?是你們太過份了吧?”李丹冷笑一聲:“金經理,給你一個小時的考慮時間,如果還不答應的話,那我們隻能以貴方違反合約而向訴諸于法律了!來時我們老闆交代過,風波最不缺的就是金錢和時間,隻缺有誠意的合作夥伴,金經理,你考慮一下吧,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記住哦,過期不候。”
自作聰明的韓國人,你以爲人人都和你們一樣傻嗎?心裏罵了金相成一句後,李丹轉身,在劉定輝幾人的簇擁下徑自離去,隻留下金相成傻了般的站在那兒。
“金經理,既然這妞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不如……”金經理傻乎乎的站在那兒,剛才提議給李丹塞錢的那個男人走到他身邊,擡手對他做了砍的手勢。
“嗯,看來也隻有這樣了!”金相成一臉陰骘的看着走出碼頭的李丹等人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動作幹淨點,相信她再來的時候,就沒有這麽多毛病了。”
“是!”花襯衣男人答應了一聲,随後和同伴使了個眼色,四個人就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上島君,可能會有好戲看了。”等花襯衣幾人開着汽車向李丹他們追去後,在碼頭貨場處,有個一直注意着這邊的男人,馬上掏出了手機:“沒想到韓國人竟然也摻合進來了,那我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