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肯定會老老實實的坐在辦公室裏回想我們以前的開心歲月。如果非要來這兒找事做的話,我是多麽希望,眼前這個沖着我笑的男人不是他!
展昭揪下罩在秦玉關頭上的襯衣,整個人整顆心,一下子停頓,隻是大瞪着雙眼,癡癡的望着笑的比哭還要難堪的秦某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有一層水霧慢慢的浮上眼睛。
“嗨,”就算是十三歲偷看學校女老師洗澡被抓的那次,都沒有此時的尴尬,秦玉關看着蓦然停頓在那兒的展昭,極力做出無所謂的表情:“小昭,沒想到是你來了哈,怎麽,今晚值班呢?”
“嗯,今晚值班。”展昭機械化的回答,手上拿着襯衣的動作還是一動不動,隻是眼裏的失望卻越來越濃。
“呵呵,真巧啊,你說這事咋這麽巧呢?”秦玉關眼珠子來回的滴溜溜亂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解釋,隻得随口說:“其實呢,事情是這樣的。我本來吧,昨天下午已經離開慶島去蜀中了,可今天下午又回來了。我回來是想幹嘛呢?我得好好想想……”
“嗯,你回來了,我看到了,你好好想想回來是爲什麽吧。”展昭還是那副表情的回答,這讓秦玉關心裏真的很發毛。
“呵呵,我想起來了,我再次回來慶島呢,其實就是聽說你要和别人結婚了,所以這才急匆匆從蜀中趕了回來,本意就是想阻止你和别的男人結婚……”說到這兒,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的秦玉關,挺煩躁的抓了一下後腦勺,接着擡頭索性直接說:“小昭,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這樣,我沒有在賓館叫特殊服務,而床上的這個女孩子也不是别人,她是……啊!”
如果破門而入的人不是展昭的話,葉暮雪很有可能會露出腦袋,向她解釋自己和秦玉關本是同命鳥,别說兩人在賓館做這種隻适合于夫妻之間做的事是受法律保護的了,就算是在任何地方做,也可以理直氣壯的。但,這個人恰恰是展昭,一個因爲不能嫁給秦玉關而随便找個男人嫁出去的展昭!
你說臉皮比雞蛋皮還要薄的葉暮雪,怎麽會允許秦玉關在這種被誤會的情況下說出自己的名字?所以,不等老秦說出她名字,她就隔着被單伸手狠狠的掐了老秦大腿一把,讓他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
“展局,怎麽回事?”老李幾個守在門口的人,看展昭站在床前漠然不動,而她又遮住了一臉無地自容的秦某人,别人也沒有看到這個見到警察還大咧咧坐着的家夥是誰。這時候,聽到這聲痛叫後,他們還以爲這是被抓‘顧客’圖謀反抗呢,連忙低喝一聲的搶進屋子。
“你們都出去!”同樣,一直發呆的展昭,也被秦玉關的這聲痛叫驚醒。她雖然沒有轉身,但也聽到了老李走進屋子的腳步聲,連忙快速的将手裏的襯衣蒙在某人頭上,接着霍然轉身,臉上帶着讓老李納悶的心傷疲倦:“老李,你們都出去,我、我想單獨審訊秦、這個人……嗯,我沒事,記得把門關好。”
你這是沒事嗎?臉色都這樣難看了,眼裏還有淚水。心裏雖然有這樣的懷疑,但聽出展昭語氣中的堅定後,老李隻得點點頭,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低頭坐在床上的秦玉關,随後快步走出了客房,随手将門關上。
既然葉暮雪不準秦玉關說出她,那老秦同志隻能在老李關上門後,馬上把襯衣從展昭手上拿回來,手忙腳亂的穿在身上,雙手互搓了一下,這才尴尬的笑笑:“呵呵,小昭,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這樣,我以後會給你解釋的。”
“你不用給我解釋的,”展昭搖搖頭,看了一眼露出毛毯的那一束女人的長發,心裏真的很恨很恨,嘴上卻淡淡的說:“你也不是我的什麽人,做任何事都有你自己的理由,憑什麽和我解釋?”
“小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秦玉關一愣,苦于葉暮雪不許他說出是她,隻得強辯道:“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你想想啊,我會是那種下館子找享受的人?”
“事實勝于雄辯,我不想再多說什麽。”展昭慢慢的轉過身子,一向挺直的腰身,因爲老秦竟然在這兒嫖x娼而略顯佝偻:“我是一名執法者,就算以前我很愛很愛你,但隻要你犯法,我還是會依法嚴懲你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不過,畢竟我曾經愛過你,而你也有與衆不同的身份,所以這次給你留個面子,就不把你們帶回局裏去了。”
“小昭,什麽叫曾經愛過我呀?嗨!”見展昭這樣,老秦真的很無奈,卻又偏偏不能說出真實情況,因爲葉暮雪那隻擰着他大腿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嗨了一聲,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很是無奈。
“我這個星期天就要結婚了,男方是媽媽公司的一名小職員,人很老實,”頓了頓,展昭覺得再和老秦說這些也沒必要了,接着自嘲的笑笑搖頭:“呵呵,我和你說這事就是想你知道,我們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面了,唉,因爲以後我就是别人的老婆了……所以,我的婚禮你還是别來了,免得見面後大家尴尬。”
還有比這樣見面更尴尬的事嗎?我的個天啊,你竟然說那個尤斌也算是人很老實?小昭,你沒有搞錯吧?刀子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還沒有忘記和老子讨價還價!就這種眼裏隻有錢的孬種,也配你說他人不錯?草,還說什麽以後不能見面了,你丫的不知道老子這樣急匆匆的趕回來就是爲這事?
心裏可以這樣想,但這些事卻不能說出來,免得這個直通通藏不住東西的傻丫頭,會在楊麗兩口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計劃。所以,聽她這樣說後,秦玉關隻得點點頭,盡量用平淡的口吻說:“嗯,聽你口氣是不想我去參加你婚禮啊。好吧,我知道了,那我隻能在這裏先祝你新婚愉快了!”
“謝謝。”展昭緊咬着嘴唇的說出這兩個字後,心裏的失望之情無以言表。她真的很想秦玉關拉着她的手,對她說‘你不許嫁給别人,因爲你是我的!’但這個家夥,竟然隻對她祝福。
唉,秦玉關,你這樣說不就是攆着我走嗎?不就是想繼續和這個女人做你想做的事嗎?其實……我可以代替她的,雖然後天我将會成爲别人的新娘!但你卻這樣說。呵呵,秦玉關,難道我在你心裏,還不如藏在毛毯中的這個女人嗎?
淚水,終于淌出眼角,在不斷哆嗦的嘴唇上停頓了一下,随即砸落在展昭的胸口。
看出展昭哭了,但秦玉關隻能裝看不見的,伸手拍打了一下不斷擰他大腿的葉暮雪,那意思是我沒有把你說出來啊,你幹嘛還擰我?
秦玉關坐着,葉暮雪躺着,而展昭卻站着。三個人誰也沒說話,沉默開始主宰這個不大的空間。
大家就這樣過了一會兒,藏在毛毯裏面的葉暮雪,心裏盼着展昭快走,可始終沒有聽到腳步聲。這種誰也不說話的沉默,讓她感覺很難受,于是再次擰了秦玉關大腿一把。
“啊!”受疼之下,秦玉關咧了下嘴,見展昭要轉身,連忙用手摸了一下吃痛的地方,轉移她的注意力:“小昭,按照你們警方的規定,我既然被抓了現行,那是不是得交罰款?”
“理論上是這樣,”一直在心裏盼着秦玉關解釋他爲什麽這樣做的展昭,此時聽他心甘情願的認命,不由得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聲音中沒有任何感情的:“每次每人需交五千元的罰款……如果你身上沒有帶着現金的話,我可以替你交上。玉、玉關,這可能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以後好自爲之!”
展昭說完,不等秦玉關再說什麽,反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挺直了身軀大踏步的開門走了出去。伴随着重重的關門聲,她目光複雜的看着站在走廊中的那七八個男女,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似的問小路:“小路,總共抓獲了多少人?”
“報告展局!”小路啪的一個立定答道:“總共有五男五女。”
“嗯,把他們都帶回局裏處理,”展昭點點頭,轉身看了一下老秦的客房門,對正在記錄的一個警員說:“這次行動一共抓獲了六男六女,記下來吧。”說完随即大聲喝道:“收隊!”
“是!”
“展局,這兒明明是五男五女啊,你怎麽說是六男六女?”那個搞現場記錄的警員,在聽展昭吩咐他記下六男六女後,有點奇怪的用筆指着康謝洛夫等人問。
“讓你怎麽記就怎麽記,哪兒來的這麽多廢話!”好像看出一點什麽來的老李,不等展昭解釋什麽,伸手就給那個搞記錄的哥們一個爆栗:“走了走了。”
用感激的眼神看了老李一眼,在心裏低低的一聲歎息後,展昭當先向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