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我這就去。”展昭從沒有這樣乖的點了點頭,心有餘悸的看了眼伏在秦玉關懷裏的宋迎夏,然後扶着牆壁,腳步有點踉跄的走向了樓梯口。剛想邁步下去的時候,就看到凱琳斯正和蕭蕭疾步向上跑來。
在展昭發出那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後,就算是整個人幾乎都倚在秦玉關懷裏,可凱琳斯還是很自然的渾身一抖。還沒有等她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就看到某人已經松開她,像是一支箭那樣的向樓梯口蹿了出去。
等清醒過來的凱琳斯也聽出這聲音有點耳熟、并快步向樓梯口走去的時候,秦玉關已經越過欄杆裏面了。
雖說剛才外面發生了一些騷亂,菲利普公爵也臉色不好看的走了出去,可蕭蕭并沒有在意,隻要凱琳斯還在她的視線中就行。至于秦某人下樓、并邀請凱琳斯共舞的那段非常風x騷橋段,一直坐在椅子上沒事玩手機的蕭蕭,也沒有注意。
事實上,她們嬌子的任務也隻管凱瑟琳的安全,并不摻合她和誰交往。
直到展昭的那聲尖叫響起,蕭蕭這才快速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首先生出的反應就是尋找凱琳斯。而此時,她也看到了一道人影正向這邊跑來。
但秦玉關的身影太快了,快到讓蕭蕭還沒有看清他是誰,就已經翻過了欄杆。
這人是誰?
蕭蕭心中雖然有這個疑問,可保護凱琳斯的安全才是她的重中之重,所以她沒有去追看那道人影是誰,隻是對着迎面走來來的凱琳斯跑了過去。
在确定凱琳斯沒事後,蕭蕭這才從她嘴裏知道秦玉關原來就在這兒。
哦,隻要他在,有什麽問題都很快被解決的……這是蕭蕭安慰凱琳斯的話。
“我們還是也上去看看吧,他一個人我不放心!”凱琳斯在贊許的點點頭後,拉着蕭蕭就上了樓梯。這時候,恰好展昭扶着牆壁走到了樓梯口。
在看到身穿男人西裝的展昭時,她們先是一楞,接着凱琳斯就面帶驚喜的問:“小昭,原來你也在這兒!秦玉關他人呢?剛才又是怎麽回事?”
“呵呵,”展昭強笑了一聲,算是和凱琳斯她們打招呼,向下走了一步伸開雙臂擋住她:“凱琳斯,玉關沒事的……剛才上面出了一點意外,現在已經擺平了。蕭蕭,你們還是暫時不要上去了,秦玉關正在上面處理問題。”
“好吧,那我們下去等。”既然是秦玉關不讓别人上去,而且也看出展昭的臉色很吓人,凱琳斯和蕭蕭也不好多問什麽了,隻是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此時已經靜悄悄的走廊,然後率先向樓下走去……
将展昭打發走了後,秦玉關看着懷裏緊閉着眼睛的迎夏,雖然現在是抱着她,可右手卻下意識的時刻準備着将她再一次擊昏的動作。
對一直在他面前溫柔可人的小表妹存着這樣的戒備,實在是因爲剛才的那一幕太吓人了,尤其是看到她那閃着妖異的雙眼時,如果不是夠冷靜,秦玉關真的很有可能會對她發出緻命一擊。
她會不會變成狼人……在此之前,秦玉關想起這句話還會臉紅,可現在卻一點也不感覺好笑了。望着懷裏的迎夏,他一點也不明白剛才她還好好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而且他确定,這次迎夏絕不是裝的,因爲就算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演員,也不會讓眼睛裏發出那麽吓人的眼神。
難道說,迎夏變成這樣,是我的那些話刺激了她?也不知道盯着迎夏看了多久,秦玉關心中忽然一動的這樣想,接着後背就流下了冷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該怎麽和小舅舅交代?
心裏這樣想着,秦玉關就覺得心裏猛地一縮,有股無法形容的煩躁充斥了大腦。
“唉,”低歎一聲,将迎夏放在椅子上,他伸手摸出了煙。剛想點燃,門闆傳來幫幫的幾聲敲門聲,接着康納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密斯特宋,你還在裏面嗎?”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正在琢磨怎麽辦的秦玉關身子一顫,一把抓住椅背的再次看了一眼迎夏,這才用平靜的聲音說:“康納斯教授,我在裏面,請你進來吧。”
康納斯推門進來後,随即将門關上,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垂着頭的迎夏,問:“宋先生,剛才是怎麽回事?我是說那聲叫喊,是不是她發出的?”
“康納斯教授,剛才隻是一個小意外,”秦玉關不願意和他多解釋什麽,隻是将手裏才吸了一口的煙卷扔在地上,擡頭直奔主題的說:“我表妹,可能真的發生那種隻有在電影裏才能看到的……基因變異了。”
“什麽基因變異?”康納斯一愣,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宋先生,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可以再次看看她的眼睛,我想你會明白的。”秦玉關說着挽起迎夏的胳膊,他是怕老康同志在觀察她眼睛時,再忽然醒來沖他咬一口……如果僅僅是咬一口還不要緊,但要是把他給吓出個三長兩短來,不但對不起他老婆孩子,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樣就再也沒人敢給迎夏看病了呀。
康納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掏出放大鏡撥開迎夏的眼皮。
他看着迎夏的眼睛,秦玉關看着他的眼睛,然後兩雙眼睛裏慢慢的浮上了同樣的心悸。康納斯是看出迎夏的确出了無法解釋的現象而害怕,秦玉關卻是通過他眼神的變換從而證明了自己的判斷才害怕。
秦玉關艱難的咽下一口吐沫後,聲音澀澀的問:“教授,我妹妹是不是真的……”
“嗯,可我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僅僅看了幾分鍾,康納斯就連忙放下手裏的放大鏡,目光不敢再和迎夏那毫無生氣的黑眸相對。用手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他用不解的口吻:“宋先生,據我看來,這位小姐之所以發生這種變化,很可能是受到過什麽嚴重的刺激,這才讓她突生死念,無法再抵抗那種活性病毒,緻使那種病毒現在已經徹底的侵入她腦神經。”
因爲受過嚴重的刺激,這才導緻病毒侵入腦神經……這些話就像是一柄閃着寒光的鑿子,狠狠的釘在了秦玉關的心裏,讓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爲雙手抓着迎夏的雙臂,他肯定會一頭栽倒在地。
至于康納斯教授接下來又說了些什麽,秦玉關已經聽不到了,因爲現在他的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大聲的喝斥他:傻了吧!?本來就算是深重那種毒,迎夏也可以控制住的,但因爲你剛才的那番話,這才讓她一下子沒有了生的意思,這才讓病毒趁虛而入侵入她的腦神經……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呀,就因爲她是你表妹,就因爲你不想接受她反而厭惡她、惡意傷害她,這才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秦玉關啊秦玉關,出現這樣的結果,你該怎麽面對迎夏,面對宋家的人……
心裏這樣想着,巨大的内疚讓秦玉關覺得胸腹間有股對自己的怨恨在不停的翻轉,讓他想大吼一聲把這些都發x洩出來。可剛一張嘴,就有口鮮血噗的一聲噴出。
“如果要想解開這位小姐……”的波的波說的正帶勁的康納斯,忽然被秦玉關噴出的這口鮮血一下子澆在臉上,傻了片刻,根本來不及去擦拭,當即大驚失色的喊:“宋先生,你、你這是怎麽了!?”
“沒、沒事。”身子晃了一下後,秦玉關臉色灰白精神萎靡的強笑一下:“康納斯教授,對不起,弄髒你衣服了,我替你擦一下。”
“不、不用了。”康納斯擺擺手,自己胡亂的擦了一下臉上的血,看着秦玉關的眼裏帶着擔憂:“宋先生,你是不是覺得哪兒不對勁?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秦玉關搖搖頭,眼睛茫然的看着門口方向:“教授,依你看來,迎、她還有沒有好轉的希望?”
“這個問題,我還說不好,”康納斯摘下眼鏡掏出手帕将上面的血迹擦幹淨後,說:“宋先生,我覺得現在最主要的趕緊把這位女士送醫院,畢竟這兒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無法更進一步的了解她的病情。”
“好,我馬上送她去醫院。”
“還有……”康納斯看了一眼呼吸已經粗重些的迎夏,猶豫着說:“宋先生,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說。”
“如果這位小姐不能治愈的話,你能不能代表她做出決定?”
“什麽決定?”
“要是治療方案失敗的話,能不能允許我們徹底的對這種病況研究一下?”康納斯看秦玉關臉帶迷茫,連忙揮手做了個拿刀子劃開某個東西的手勢:“就是……”
“不要說了,我明白了。”秦玉關一揮手擋住康納斯的話,語氣有點陰森的說:“你的意思是讓我簽字,允許你們解剖她的身體,從而可以觀察這種病毒的起因或者如何變異的過程,是不是這樣?”
“嗯,嗯,的确是這樣的,”康納斯看出秦玉關臉色不好看,但在巨大的求知欲前他還是用最真摯的口吻說:“宋先生,我想你得明白一個事實。病人的腦神經可能已經完全被病毒感染,就算是她再次醒來,也有可能會變成電影中的那種、那種東西。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假如變成那種東西,是不是很可怕的一個事實?”
如果真那樣的話,她活着還不如死了。這就是康納斯這話的意思,秦玉關很明白。
“我問你一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兒,秦玉關并沒有回答他,隻是雙手緊抓着迎夏的雙臂,仿佛這樣才會心安,一字一頓的問:“病毒爲什麽沒有在一開始就将她變成這幅模樣?”
“這,”康納斯不解的搖搖頭:“也許是這位小姐身體内有種奇怪的能量可以阻止這種病毒吧?呵呵,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比方……”
“比方基因。”
“嗯,雖然說起來很神奇,但的确有這方面的道理。”
“好了,康納斯教授,現在我可以回答你剛才的那個請求了。”秦玉關搖着頭的:“想把她做爲一個試驗品,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答應她去你指定的醫院治療。還有,我得親眼目睹整個治療過程,如果發現你們有什麽不軌的話……”說着右手松開迎夏的胳膊,抓住那把實木椅子,使勁一掰。
咔嚓,椅背斷裂。
康納斯教授渾身打了個寒顫,仿佛那個椅背就是他的脖子那樣,讓他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但随即怒容滿面的:“宋先生,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哼!這樣簡直是侮辱我們的人格!隻要病人本人和家屬不同意我的提議,我們是萬萬不會那樣做的!”
“對不起,是我多想了,”秦玉關看着康納斯,康納斯看着他,兩雙眼睛對望了一會兒後,确定康納斯這些話是真心話後,秦玉關這才語氣一軟:“我想在今晚就送她去你指定的醫院,不知道可以麽?”
“唉,宋先生,我可以看出你對這位小姐的感情,但,”見秦玉關的語氣柔和了後,康納斯欲言又止的搖搖頭,随即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話我不多說了,你可以去這個地址找我。”
“謝謝。”秦玉關接過名片:“我一會兒就去。”
那你小心點……這句話康納斯并沒有說出口,隻是再次看了一眼眼皮動了一下的迎夏,然後搖着頭的轉身走了出去。
迎夏眼皮動了一下,秦玉關也察覺到了,也知道她可能要醒來了,但是他并沒有再用力抓緊她雙臂,隻是繞過椅子蹲在她面前,柔聲說:“迎夏,我是小表哥,你、你還好吧?”
宋迎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癡呆般的望着他,眼裏更是閃着讓秦玉關心痛的妖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