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關睜開眼的時候,嘴巴上那個讓他讨厭的氧氣罩已經被拿走了,他終于盡可以大口呼吸充斥着蘇打水味道的空氣了。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再也沒有了那種想咳嗽的感覺了,隻要不想咳嗽,那就不會吐血……如果不是因爲右手被一個女孩子壓的有點麻木的話,他肯定會自己跳下床去便池撒尿了。
他仔細的瞅了瞅,可就是沒看出這個妞是誰,一個原因是因爲這個妞的臉蛋被那頭濃密漆黑的長發所掩蓋,最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爲他身邊女人太多,而且還都是長發,光憑一頭長發來看,實在認不出的。
其實呢,秦某人之所以這麽快就想蠢蠢欲動,實在是因爲以前就習慣了這種受傷受到身體麻木的日子了。
肺葉被刺個小孔又算什麽?最關鍵的是,以前人家根本沒機會把刺入他身體的利器拔x出來、就急着去找閻王爺喝茶了。可這次給他一下子的是宋迎夏,殺又不能殺,一時糊塗下竟然差點把小命送掉,這可真是夠丢人的了。
左手摁了一下還稍微有點疼的右胸,一絲麻癢的感覺給他一種挺舒服的感覺,在重新閉上眼睛享受這種感覺片刻後,秦玉關這才睜眼扭頭的看向那個壓着他右手的妞:“哎,醒醒啦,這樣睡覺你是不是感覺很舒服啊?”
他以爲他的聲音就算是不大,也會喊醒這個妞的,可等說出這句話後,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哼哼,這讓他本來有點蒼白的臉有點發燙,忍不住的罵自己:“操,受這點小傷就沒有說話的力氣了,還真夠丢人的。”
盡管他的聲音不大,可依然驚醒了在另外一側陪床的蘇甯。
看到秦玉關已經扭過頭的和蘇迎夏在那兒叨叨什麽時,她首先的反應就是驚喜,語音帶着顫抖的問:“玉關,你終于再一次醒過來啦!”
“廢話啊,我不醒來還能總睡?”聽到蘇甯那帶有磁性的聲音從床鋪另一側響起後,秦玉關從沒有感覺她的聲音這樣好聽。
嘴裏笑罵着,秦玉關扭過頭,看着蘇甯流滿激動淚水的臉,嘴角翹起的用力說:“你老公命大福大造化大,去和閻王爺報道,結果他不敢收,老子心裏又挂着你,所以就急急的回來了……嗨,你哭什麽呀,是不是看老子醒了心裏難過,恨不得我死了……哦,不是呀,我猜你也不敢這樣想,好,那就把這些淚水收回去,我還沒死,你哭什麽喪呀?”
“你能不能先别說這麽多話?”蘇甯擦着眼淚的握住他左手:“你以爲你身子真的是鐵打的呀?如果不是暮雪及時趕到給你輸血的話,恐怕你……”
“恐怕我早就翹了吧?”秦玉關笑笑,接着就想起了再次昏迷前聽到的那些醫生們的談話,馬上就猜出醫生議論着那個‘以命換命’的女孩子是葉暮雪了:“那個爲我輸了120血的女孩子是不是暮雪?”
“嗯,是的。”
“蘇甯,”确定是葉暮雪後,秦玉關皺起眉頭收回笑容的開始責問蘇甯:“你怎麽可以讓她爲我輸那麽多血?你不知道這樣會要了她的小命?就她那小身闆的怎麽可以獻出這麽多血?”
“我、我勸不住她。”
“那她現在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我還沒有過去看……你放心好了,荊紅雪和郭靖都在那邊呢,其實,”蘇甯低下頭:“當時我也勸她别這樣做了,可她堅持要給你獻血,我也沒辦法……玉關,你也知道的,如果不是她的血在你身上維持着,你根本不可能等到京華來的血漿,很有可能就此……”
“唉……”秦玉關也明白蘇甯這話是真話,如果不是葉暮雪,自己說不定會真的翹了。但一想起她那單薄的身子竟然要輸出120血,心裏在感激之餘全是深深的愧疚,稍微沉默了一會兒說:“嗯,我知道了,你現在替我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嗯,好的,你最好别說話了,再休息會。”蘇甯乖乖的點點頭,伸手揉了一下發紅的眼圈,戀戀不舍的松開他的手。
“哎,這個壓着我胳膊的妞是誰呀?”就在蘇甯剛想走出去的時候,聽到秦玉關這樣問。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熟睡的蘇迎夏,蘇甯低聲說:“是迎夏,蘇迎夏。”
“迎夏?”秦玉關一怔,眨巴了一下眼睛問:“蘇迎夏?蘇迎夏是誰?”
“就是你表妹蘇迎夏,”蘇甯重新坐回原處,聲音低低的和他解釋着在他昏迷後發生的一切事情,當說到宋蘭川給女兒換名字時,才有點醋味的說:“唉,也許迎夏對你的癡情感動上天了吧,不但讓她從此隻認識你,而且還讓宋總參謀長爲她換了新的身份證。喏,迎夏的新身份證就在你枕頭邊,你可要記住我說的這些話啊,以後隻許喊她蘇迎夏。她什麽時候完全清醒了,你才能告訴她真相,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秦玉關聽完這些話後,真的有一種好像在聽故事的感覺,如果他不是這些事主角的話,他肯定會大罵宋蘭川了:你以爲改了名字就可以改變小公主和某人的血緣關系啊?這簡直是自欺欺人!可笑!幼稚加荒唐!
“隻不過她要是完全清醒過來,最起碼也得好幾年的時間。而且,”蘇甯用憐憫的眼神看着蘇迎夏,低聲說:“史密斯大夫昨晚還說,因爲她腦神經受損太厲害,有可能會影響到她本身的一些功能,比方削奪她做母親的可能……”
“不、不會吧?大腦神經受損和那玩意有什麽牽連?”秦玉關睜大眼睛的問:“那個老外醫生是不是他媽的放狗屁呀,知道我和迎夏之間的血緣關系,故意這樣說來安慰小舅舅的?”
“不是的,是總參謀長走了後他才告訴我們的。”蘇甯說完,再次看了一眼仍舊沉睡的蘇迎夏,然後輕輕的走出房間。
蘇甯的開門聲驚醒了荊紅命鐵摩勒他們。
他們看到蘇甯出來,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關切的問:“玉關怎麽樣了?”
“他現在剛醒來,精神氣還不錯,就是失血過多身子弱了些,”蘇甯用商量的口吻說:“你們是不是等會再進去?因爲我剛才把宋總參的話轉告他了,他可能得思考一下。”
“嗯,隻要他醒來就可以了,反正早見晚見都差不多,”鐵摩勒點點頭,對荊紅命說:“我們也可以安心的睡會了。”
“我去看看暮雪。”蘇甯笑笑轉身向葉暮雪病房走去。
小舅舅這樣做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真的想迎夏以後跟着我過?
等蘇甯出去後,秦玉關怔怔的看着發出均勻呼吸聲的蘇迎夏:沒想到劉飛那狗日的竟然會有這種奇怪的藥物,竟然會讓迎夏失去理智的給老子一刀。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除了我連小舅舅都不認了,這可咋辦?她盡可以把我當她男人看,可我行嗎?不行,說什麽也得讓她盡快恢複記憶,但怎麽才能讓她成爲一個完整的女人呢?
得想過辦法治好迎夏。
“哎,對了!我怎麽會忘記她們呢?”冥思苦想的秦玉關猛地睜大眼睛,自言自語的說:“既然她中的藥物和蠱毒差不多,那蜀中薛家差不多能解決這個問題。嗯,看來老子得早日好起來,帶她去蜀中才行。”
“小表哥,你醒了?”就在秦玉關想起蜀中薛家有可能根治蘇迎夏症狀時,蘇迎夏揉着眼睛的擡起頭,一臉燦爛的笑容:“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怎麽不喊我一聲啊,瞧我睡的這樣死。”
“呵呵,”秦玉關輕笑一聲,頓了頓說:“迎夏,你認識小表哥?”
“迎夏?迎夏是誰?”蘇迎夏皺了下眉頭:“我的名字叫迎夏嗎?我怎麽不記得了。不過你既然叫我迎夏,那我就叫這名字好了。”
“嗯,那你記住,你叫蘇迎夏,”秦玉關輕點着腦袋的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啦,我以前做夢時總是夢到和你拜天地呢,”蘇迎夏聽秦玉關這樣說後,臉上浮起一絲擔憂的認真說:“小表哥,看來你這次病的不輕啊,竟然會問我這個問題。”
是啊,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會躺在這兒?秦玉關心裏嘟囔了一句,繼續笑着說:“迎夏,你剛才叫我什麽?”
“小表哥呀,我以前也是這樣叫你的。”
“那我問你,咱倆是什麽關系?”
“當然是男女朋友關系啦,小表哥,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在發燒?”蘇迎夏皺着眉頭,伸手在秦玉關額頭上摸了一下,疑惑的說:“不算熱啊,可你怎麽會問這種簡單的問題。”
“嗨,我沒有發燒,”秦玉關想躲開她的手,可因爲那樣太吃力,所以隻好任由她摸着:“迎夏,我告訴你啊,你既然叫我小表哥,那你就是我的小表妹了,可表哥怎麽可以和表妹拜堂成親呢,那樣的話豈不是近親結婚了,你說是不是?”
“咯咯,小表哥你說話可真有趣,”蘇迎夏先是一愣,接着咯咯的笑道:“你的名字就叫小表哥啊,我隻是叫的你名字而已,你怎麽以爲咱們會是表兄妹關系呢?唉,看來你真病得不清,我這就去找大夫來給你看看。”蘇迎夏說着就站了起來,可因爲在地上跪了一夜,雙腿早就麻木了,這一站起才覺出下面根本沒知覺,身子一軟重新跪在了地上。
因爲這次摔倒的一絲防備也沒有,蘇迎夏的下巴重重的在床幫上磕了一下,但她絲毫不在意,扶着床幫的站起身:“小表哥你等我啊,乖,我這就去給你叫醫生。”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完了,她竟然以爲我名字就叫小表哥,還乖?什麽亂七八糟的!看着蘇迎夏掩上門出去後,秦玉關忽然想到:迎夏這個樣子,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