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慶島是風和日麗,萬裏無雲的,從大海深處吹來的暖風輕撫着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加上春節不久,年的氣息還沒有完全褪去,街上遊人如織的,到處都是一片盛世景象。
早上七點半,葉暮雪在曹冰兒和鐵摩勒的陪伴下,從秦家别墅中駕車出來。在臨出門的時候,和她唠叨了大半夜要求她盡快給玉關生個孩子的宋蘭峽,囑咐她們今天早點回來,因爲今天是秦玉關爺爺的祭日。
按照慶島本地的風俗習慣,才結婚的新媳婦要在結婚第一年的老人祭日這天去上墳。
那意思就是咱家裏添人了,得去和在那個世界的老人說一聲,這也算是報喜吧。雖然這帶有濃濃的迷信色彩,可昨晚葉暮雪從秦天河眼裏看出那帶着笑意的期盼時,她還是很痛快的答應了。
雖說秦玉關這人在外面尋花問柳的很不老實,葉暮雪這個新婚妻子當的也有點莫名其妙,可現在她也有種很無奈的滿足感。無奈是因爲她不是某人唯一的老婆,滿足是因爲秦家兩位老人隻要求她去秦家祖墳拜祭、而沒有知會蘇甯一聲,這就說明在秦家二老的心中,她才是秦某人的正牌老婆。
“好的,媽,”葉暮雪臉兒紅撲撲的從車窗内探出頭來,笑得和朵天山上的雪蓮那樣的伸手向宋蘭峽揮手告别:“我一定在十點之前去落霞山的,您和爸爸就放心吧。”
自從在京華和蘇甯一起嫁給秦玉關後,葉暮雪回慶島後就改口叫宋蘭峽媽了,這讓秦母很開心。
甜甜的答應了一聲,直到由鐵摩勒駕駛的奔馳車後消失在視線中後,宋蘭峽這才用手輕輕砸着自己的腰闆走進院子,扯開嗓門的:“老頭子啊,你刮胡子是不是得用一上午啊?真奇怪你怎麽越老越愛俏了,難道你也想和你那個寶貝兒子一個樣在外招惹小姑娘?”
“老婆大人你這胡說什麽呢?我打扮的年輕些還不是爲了給你長臉啊?”洗手間内傳出老秦的嘟囔聲……
正月十八上午十點,葉暮雪把手頭的工作全部處理完了後,從總裁辦公室的套間又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旗袍。
新媳婦在結婚第一年去墓前拜祭老人這天,是要換上喜慶嫁衣的,雖然葉暮雪平時根本不喜歡穿這種太豔麗的衣服。
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後,葉暮雪這才把李丹叫進辦公室。在這小丫頭那‘驚豔’的目光中,葉總羞澀裏帶着得意的囑咐了幾句公司的事,然後喊上鐵摩勒,兩個人駕車駛離了風波集團總部。
按照和秦天河約定的,他們在離開風波集團總部後,将直接駛向落霞山公墓。
在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中,車子來到了落霞山公墓。停下車後,鐵摩勒看了一下手機,上午十點二十三分。
葉暮雪下車向不算太高的山上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一塊墓碑前擺放祭品的秦天河兩口子。回頭和鐵摩勒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随意轉轉,然後就用雙手揪着胯間的旗袍,紅色的高跟鞋踩着剛想冒出綠意的小草,身子袅袅婷婷的向那邊走去。
看到葉暮雪和秦家二老會合後,慢悠悠跟着她的鐵摩勒停住腳步倚在一棵松柏前,掏出煙叼在嘴角,随意的向四周打量着。
落霞山的風景很好,氣氛很安靜,除了滿山的松柏外就是一塊塊矗立在那兒的墓碑,無形中給人一種不想大聲說話的肅穆感。
在距離秦家祖墳不遠處,有兩個人正蹲在一塊墓碑前撥拉着燒紙。通過那女的一身紅衣不難看出,這很可能也是一對新婚夫婦,他們也是來祭祖的。
來到秦家祖墳前,葉暮雪按照宋蘭峽的低聲吩咐,先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這才随着她一起跪在地上**上,接過她遞過來的一根小棍子,側耳聽着秦天河在那兒和老人絮叨:“爸媽,玉關娶媳婦了,今天我領她來給你們看看。呵呵,其實以前我也告訴過你們很多次了,她就是葉家那女娃娃。可你們看,她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大閨女了……”
聽着秦天河煞有其事對着一塊墓碑絮叨,葉暮雪就感覺有點可笑。
新時代的年輕人的确對老年人這套不怎麽感冒,可爲了尊重他們,葉暮雪還必須得表現出足夠的虔誠。半垂着頭的,用小棍子學着宋蘭峽的樣子,老老實實的撥拉着那卷燒紙。
銀灰色的紙灰随着輕風打着旋的飄起,葉暮雪眼角的餘光卻在四處打量。她看到距離這兒不遠的地方,也有一對新人。隻不過這對新人并沒有老人陪同,隻是他們兩個人,男的手裏拿着一瓶酒正在向地上灑。
鐵摩勒倚在柏樹下,眼睛微微的閉着看着來時的路上,想起曹冰兒在昨晚一再要求他盡快結婚的事,他就有點頭疼。
這個曹冰兒也許是比他小很多的緣故,在他面前總是持寵而驕,老是變着花的捉弄他,不是半夜裏用毛筆給他畫一副黑眼眶,就是把他的腰帶藏起來讓他一早上不得不提着褲子四處找,等他終于要發脾氣了卻又貓兒一樣的鑽進他懷裏求饒。唉……
咔嚓……一聲挺輕微的響聲,讓鐵摩勒嘴角那絲幸福的苦笑一下子就僵在嘴角。
這聲輕響,在除了有風吹過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的落霞山公墓裏,顯得特别清晰。有時候,樹枝被大雪壓的不堪重負就發出這種聲音,這種聲音的确不大,小到平常人根本不會注意,但對于在黑暗中可以用幾秒鍾就能組合起一把槍械的鐵摩勒來說,這種聲音就是槍支打開保險的聲音。
閉着的眼霍然睜開,頭還沒有向聲音來源方向看去,鐵摩勒就已經反手抽x出了腰間的92式槍……
“爸媽,雖然你孫子不怎麽聽話,讓葉家這個女娃娃受了太多的委屈,但他畢竟是秦家的骨血,看在他還算孝順的份上,還求你們在那邊好好的保佑他,讓他和暮雪安安穩穩的走完這一輩子就行啦。”聽到秦天河這樣低聲說後,葉暮雪心中的那絲想忍不住笑的好笑感,頓時就轉換成感激。
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當孩子的多麽不聽話,但他們在當父母的心中,卻始終是父母一生的牽挂,哪怕是有朝一日去了那個世界,也肯定會記挂着他們。葉暮雪這樣想着,心裏蓦然感到一陣酸痛,就在她想真心真意的給兩個老人磕幾個頭、順便祈求他們要好好保護那個在外面拼鬥的男人時,口袋中的手機卻發出輕微的震動聲。
好像是職業習慣作怪吧?反正葉暮雪并沒有意識到這是在祭奠老人,隻是在感覺手機發出的震動後,第條件反射般的摸出手機,然後擡起剛剛垂下的頭。
這一刻,是正月十七上午十點三十五分……
砰!砰!
兩聲刺耳的槍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一顆子彈準确的按照剛才葉暮雪垂下頭的軌迹,呼嘯着撕破空氣鑽進她擡頭後舉起手機的左臂中……伴随着她的一聲痛哼,距離她不遠處的那對新人中的新娘子,左邊太陽穴上卻多了一個洞,一些白裏帶紅的東西濺了她同伴一身。
“啊!暮雪……”眼看着兒媳婦左臂冒着鮮血的躺在地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秦家兩位老人在傻了片刻後,宋蘭峽就發出一聲凄厲的驚呼,就像是不能看到犢子被欺負的老牛那樣,她一把推到剛想站起來的秦天河,合身就撲在了葉暮雪身上。
一槍擊斃那個剛舉起槍的女人後,鐵摩勒的身子就像是一隻大鳥那樣,從柏樹下騰空而起。人在低空中,已經對着那個還沒有來得及打出第二顆子彈的男人扣動了扳機。現在他根本沒有機會去照顧躺在地上的秦家三人,更不可能在危險還沒解除下就去察看葉暮雪到底怎麽樣,在第二顆子彈出膛後,他的身子已從低空中落地。
左腳狠狠的一跺地,身子攸的向一邊彈起,一顆子彈擦着鐵摩勒身子飛到後面,他卻連眼也不眨一下的揚手間又是兩搶打出。
鐵摩勒拔槍擊斃那個女人,身子騰空而起打出第二槍,落地接着反彈閃開對方的子彈,這一切都是在高速向前奔跑中做出的。雖說龍騰四月的身手不可謂不麻利的恐怖,但那個一槍打傷葉暮雪的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輩,這從他在做出閃避動作時還能準确的捕捉到鐵摩勒落地方位可以看出來。
佐藤做夢也沒有想到,葉暮雪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平常女人,會用一個莫名其妙接電話的動作、擡頭避開他認爲十拿九穩可以擊中她頭部的子彈。尤其是看到同伴腦漿噴出後,就算佐藤是紫川組中四小天王之一,他也知道今天再也沒機會刺殺葉暮雪了,首先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雖忙但不亂,這是一個高手必備的素質,尤其是在面對龍騰中的人時,更不能亂了自己的方寸。所以佐藤用一個後仰動作摔倒在地時,仍然打出了讓鐵摩勒不得不躲避的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