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雀兒見到的第二個周彥煜的親人離去。
周彥煜用頭抵着周齊光的棺椁,痛苦萬分。此時的他,早就沒有了白日裏的犀利的人看起來那麽無助,讓人憐惜萬分。
“王爺,節哀順便。”雀兒上前去攙扶他。
周彥煜随意地摸了摸臉上的淚水,聲音哽咽:“皇叔他,才二十多歲啊,他還那麽年輕,他應該還有更遠的路要走,他連個皇子都沒有留下。”
“王爺還是懷疑皇上是被人害死的?可查到什麽了?”
周彥煜說:“這些天一直在這靈殿之上爲着一把龍椅争得你死我活,誰還管皇叔是怎麽死的?不過我已經讓暗衛們暗暗查訪了,隻要是做過的,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迹的。”
雀兒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他,親爹被謝家人害死的,現在皇叔也被有可能是被毒死的,這梁子真是結大了。
“爲了皇叔,爲了我父皇,也爲了你和你的娘親,我一定不會放過謝家的。”
殺親之仇不共戴天,謝家人害得他們失親失家,這等血海深仇是無法和解的。
不過,雀兒也不是無知的内宅女子,對朝堂上的事情還是有一些了解的:“謝允現在手裏有錢有兵馬,恐怕不是那麽好扳倒的。”
周彥煜已經整理好心情了,“放心,我不是那等急功近利的人,在沒有把控住時局的時候,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聽他如此說,雀兒才放心下來,她怕的就是他再過冒進,反而落進了謝家的圈套。謝家人如此喪心病狂,她還害怕了。
周彥煜牽着雀兒重新跪下來,對着周齊光的棺椁說:“皇叔,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雀兒,我決定共度一生的女子。”
夜色中,雀兒的臉唰得一下子就紅了。雖然面對的是一具偌大的棺椁。
周彥煜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雀兒也從先前的害羞到現在的淡定,真好似是跟着親愛的情郎見他的家長。
“她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女子,似乎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得住她,若皇叔見了她肯定也會喜歡的。我打算明年春天娶她爲妻,皇叔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們。”
“會的。皇叔他那麽疼你,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周彥煜先站起來,然後再将雀兒拉了起來。如今也算塵埃落定,他才有這個機會跟皇叔聊聊,一開口說的有些刹不住閘了。
雀兒的雙腿跪的有些發麻,一站起來就一軟差點又跪了下來。
“小心!”周彥煜急忙伸出手抱住她的腰,防止她再次跪下去。
好一會兒,雀兒雙腿才恢複正常,“沒事了。”
“那我們這就回去吧,如今天快亮了,趕緊回去睡一會兒,天亮了還有好些事呢。”
外邊的天色已經開始泛白,有的宮女太監們已經出來幹活了,兩個人躲躲閃閃才回到寝殿。
如今在宮裏跟在齊州的魯王府不一樣,到處都是人眼盯着,而且這些人到底屬于哪一派的,他還沒有摸清楚,還是謹慎些的好。不過,白天的時候,周彥煜已經大張旗鼓地将人接了過來,如今再說要避嫌就有些矯情了,所以周彥煜就讓雀兒住在他寝殿後邊給大宮女們住的地方。
“别忙着起來,睡足了再說,這宮裏跟魯王府不一樣,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所以在我沒有捋清楚之前,你就在這裏好生待着,等我将這後宮打掃幹淨了再給你。”
每每想起他的這句話,雀兒每次都覺得内心暖洋洋的像有一個小火盆。
雀兒低着頭,悄悄扯着他的衣袖:“我沒有那麽脆弱,你自己千萬要小心,還有,有什麽事情一定不要瞞着我。”她讨厭被隐瞞的自滋味。
她如此一說,周彥煜差點就要上前抱她了,還在現在還有理智,隻拍拍她的頭說:“都聽你的,啰嗦!”然後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轉過去推進房間裏,還體貼的爲她關上了房門。
聽着外邊的腳步漸漸地遠了,雀兒摸摸心口的位置,那個地方還想被某種東西填滿了。
三天後就是周彥煜登基的日子,如今時間異常緊張,還有好多事情都要做,所以宮裏異常忙碌。
如今夏東海正跪在地方請示着:“日子實在着急,陛下的龍袍恐怕做不出來,您看這·
周彥煜頭疼欲裂,這些小事都要找他,真是一刻清閑的時候都沒有:“去找找皇叔的龍袍,若有現成的改改尺寸就是了。”
夏東海等的就是這句話,做一件龍袍可不是做一件普通的衣服,光繡金龍就要好些天才能繡好,三天的時間實在做不出來。可用先皇的龍袍也隻有周彥煜他一個人能決定,别人就是有這個想法都是大逆不道的。
得了滿意的答案,夏東海弓着腰慢慢退了出去,在門口的時候還沖着薛金貴使個顔色,讓他好生伺候着。
其他的東西都是現成的,倒是不用周彥煜自己操心,不過每天都累的不要不要的,一回到寝殿,就恨不得趴在**上再也不起來。
“王爺,你回來了?”
周彥煜扭過頭看了一眼是雀兒,又将下巴放在枕頭上:“你怎麽過來了?”
“王爺明天不是要登基嗎,我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不知爲何,她今天一整天都心慌慌地,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周彥煜斜躺在**上,用右手撐着腦袋,笑道:“擔心我啊?皇宮戒備這麽森嚴,能有什麽事?”
雀兒也覺得自己是太過緊張了,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沒事就好。”
“好了,如今天色已經很晚了,明天一大早就要開始,且有着累呢。”明天不僅是文武百官要參與登基大典,後宮除了先皇的妃嫔,有品級的女官也是要參加的。
“那好,我這就回去了,王爺早些休息。”雀兒有些不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是很可怕的,等到了半夜,就有一夥黑衣人在某些人的掩護下悄悄地潛進了宮裏。
一路上遇到躲不開的侍衛,在夜色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堵上嘴,被一刀抹了脖子。
“有刺客!”還沒有接近周彥煜的寝殿,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瞬間驚醒了所有的人。
侍衛們迅速地點燃火把,将整個皇宮都點亮了。
這幫刺客一見被人發現了,也不再猶豫,見人就砍就殺,雙方人馬頓時戰作一團。
周彥煜在侍衛的護衛下,站在寝殿門前,看着亂糟糟地一團,眉毛都皺成了一團。
禦林軍首領唐光徐迅速趕到:“陛下受驚了。”
周彥煜說:“抓活的。”
“是。”
天亮後皇上就要登基了,這個時候宮裏出現了刺客,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唐光徐恨極了這幫刺客,提着劍就下了場。
給皇帝看門,可不是那種看起來好看卻不頂事的禦前侍衛,他們都是靠着一拳一腳地實力爬上來的。而唐光徐也是皇宮中頂級的高手,若是讓一個弱雞護衛着皇帝,恐怕皇帝老兒連覺都睡不好吧。
然而,對方的身手也不弱,倒是一招招接住了唐光徐的攻勢。
不過,既然敢闖别人的底盤,就要拿出必死的決心,不一會兒弓箭手也到了,拉滿弓随時待命。
“陛下,您看這?”夏東海偷偷抹掉額頭的冷汗,問道。
“再等等,本王相信唐大人的實力。”
說起來,唐光徐也是周齊光的心腹之一,不過周彥煜還想再考察一下。不能怪他不夠信任人,實在是皇宮中危險重重,他不能拿自己和雀兒的安危開玩笑。
果然,那幫刺客的頭領慢慢露了破綻,唐光徐窺準時機刺向刺客的破綻,那刺客立馬就被紮了個貫穿。
其他刺客也紛紛被壓在了地上。
“先卸了他們的下巴,免得他們服毒自盡了。”
有時候死比活着容易,尤其是進了皇帝的诏獄,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刺客們牙齒裏都藏着劇毒,一旦被俘立馬咬破毒藥自盡,也免得落在别人手裏,若是忍受不了酷刑招出了主謀,那他們這個組織再也不想接到生意了。
唐光徐吩咐完,又跪在周彥煜面前:“啓禀陛下,刺客已經全部被抓獲,請陛下示下。”
“你帶到诏獄去,交給鍾午,讓他好好審一審主謀。”
唐光徐一聽诏獄兩個字,後槽牙都感覺是疼的,诏獄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别人是十八道酷刑,而他們卻能想出一百八十道酷刑來。曾經去過一次诏獄的唐光徐,爲這幫愚蠢的刺客默默點了一根蠟燭。
等人都散了,雀兒再趕了過來。
這**她一直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剛有一點睡意就被前邊的打鬥聲驚醒了,她迅速地穿上衣服就剛這邊趕來,奈何她趕來前,侍衛們早就将刺客圍在可寝殿門前的空地上,整個院子都是人,她根本過不來。
“王爺,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雀兒急切的翻着周彥煜的衣服看着,見他身上沒有一滴血一個口子,才放下心來。
“謝天謝地。”還好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