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煜道:“你不看看現在的天色,洛溪正睡覺呢,等你休息好了 她也醒了再去不遲。”
雀兒想想也是,沒得打擾病人休息的。
原本她想先回去洗澡的,卻被周彥煜拉回木蘭院吃早飯。
雪澗滿心的愧疚,又是打水又是擰帕子的,倒讓雀兒覺得驚悚不已,奪過她手中的帕子說:“我自己來就好。”
周彥煜覺得雪澗太礙事,就打發她出去:“去吧。”
等雀兒坐下來之後 ,桌上 已經擺滿了早點,有熱氣騰騰的包子,有米香四溢的白粥,還有幾碟精緻的小菜,原本已經餓過頭的雀兒隻覺得肚子裏空蕩蕩的難受。
“餓壞了吧,快吃吧。”周彥煜率先拿起筷子。
雀兒也不客氣,先夾了一個包子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包子鹹鮮美味,不一會兒就幹掉一個。
“先喝口粥,别噎到了。”周彥煜聲音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
雖然雀兒吃的速度非常快,但一點兒都不粗魯,周彥煜喝了一口粥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她的儀态,可見她的娘親肯定是爲奇女子,就算是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也将唯一的女兒教養的非常好。
等雀兒吃飽喝足後,等待她的就雪晴一行人的狠命洗刷。
在被搓掉第三層皮的時候,雀兒忍無可忍:“你們是覺得我命太大吧,我沒被歹徒殺了,到是被你們磋磨死。”
幾個女孩笑作一團,雪晴說:“我們這是給你祛晦氣呢。”
雀兒鼓着腮幫子,說:“我隻聽說過用柚子葉、黃皮葉煮水去晦氣的,沒見過将事主按到浴盆裏搓掉一層皮祛晦氣的。”
“呦,你個小丫頭懂得還挺多的。我是誠信誠意來幫你的,隻是别人的居心就不知道了。”雪霜笑着撩起一瓢水澆在她的肩膀上。
雀兒狐疑地轉過頭問:“難不成你們還有别的居心?”
幾個姑娘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戲谑。
“自然是爲了你這一身的冰肌玉骨。”
雀兒一聽此話,臉色瞬間爆紅,連脖子都是紅色的,她一手捂着臉,一手撩水潑她們:“你們都不是好人,快出去快出去!”
被潑了一身水的人也不惱,隻哄道:“好好好,我們出去,你好好洗,有什麽需要就叫我們一聲。”
等人都退出去了,雀兒低頭看看自己,胸前隻微微隆起兩座小山丘,其餘的都被水面上的花瓣擋住了。繞是如此,雀兒也羞得不行,匆匆擦幹身上的水珠,就讓人進去收拾了。
“都怨你,幹嘛說出來,連便宜都沒得占。”雪璃噘着嘴埋怨道。
被埋怨的雪霜也不生氣,笑着反駁:“你也好意思埋怨我,要不是你個促狹鬼出的馊主意,我們也不會來,小心雀兒打你。”
雪璃非常羨慕雀兒,若不是生活在一個院子裏,她真不敢相信雀兒竟然什麽胭脂水粉都沒用,連原本隻有五分的姿色,也被襯得有七分了。
“行了行了,如今天也亮了,該幹嘛幹嘛去,被在這叽叽喳喳打擾雀兒休息。”雪晴抱着雀兒換下來的衣服吩咐道。
“是,我們這就去。”其實她們幾個也幾乎一晚上沒睡,一邊要安慰啼哭不已的雪澗,一邊要照顧被打的洛溪,還要約束着下人,免得主子沒在的時候生出亂子。
“我去把這衣服燒了吧。”雪澗伸手結果雀兒換下來的衣服。
雪晴将衣服遞過去,說:“你也看到了,雀兒是個好姑娘,一點埋怨你們的意思都沒有,你就放寬心以後該怎麽相處就怎麽相處。”
雪澗點點頭:“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去洛溪房間裏告訴她這個消息。”
“好,你去吧 ,記得離遠一點,别讓味道飄進來了。”雪晴吩咐到。
“我曉得的,這就到王府外邊燒了它。”雪澗出了門,就讓小丫頭準備一個火盆,兩個人一個抱衣服一個拿着火盆,跑到王府後門,看着那堆衣服燒成灰燼才回來。
刑房中,已經有人毫無骨氣的尿了一褲子。
是真的害怕啊,自從大半夜被押過來,他們就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個同伴被拎出去施以重刑,原本覺得自己是硬骨頭的,也都乖乖地招了,雖然免不了一死,但死之前不用受此等酷刑不是。
四面牆有三面挂着、靠着 各種刑具,什麽竹杖、皮鞭、夾棍、釘闆一應俱全,而且還不怕熱的放着一個大火盆,火盆裏是燒的通紅的碳。
周彥煜隻稍事休息了一下,就換了一身衣服來了。
衙役殷勤地将擦得幹幹淨淨的椅子放在正中間,還貼心的放了一盆冰在他腳下。
被關的歹徒再也不敢輕視這個一笑令人春風拂面的少年王爺了,這哪是春風啊,分明就是一把把刀子,割的人肉疼。
田七耷拉着腦袋,一頭亂發披散着,嘴角還殘留着鮮血。
“你知道你跟你的同伴有什麽不同嗎?”周彥煜漫不經心地問。
田七費勁巴拉地擡起頭,通過 打绺的頭發看到俊朗的王爺陰沉着臉,似乎是剛從地獄出來。
“那好,本王就告訴你,你惹了不該惹得人。”
誰是不該惹的人?自然是他們綁票的人了。
“所以,你要爲你的愚蠢付出血的代價。”說完,一招手,身後就出現兩個黑衣人,蒙着面看不到相貌,“交給你們了。”
“是。”兩個黑衣人摩拳擦掌像田七走去。
田七隻覺得渾身冒冷氣,仿佛面前的就是黑白無常。
剩下的事情,周彥煜就不管了,他撣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施施然走了,留下一個如煉獄般的世界。
走出監牢,周彥煜吩咐道:“這事兒誰都不許告訴雀兒,聽到沒?”
“是,我們不會多嘴的。”
那些普通的衙役的手段如何比得了專門訓練過的暗衛,他們的手段可是什麽硬骨頭都能打折的。
雀兒隻睡了兩三個時辰就醒了。
“雀兒,怎麽不多睡會兒?”芳兒正給廊下的花澆着水。
“睡不着了,其他人呢?”
芳兒放下手中的水壺,說:“雪晴姐姐她們都有自己的差事,雪澗去藥房給洛溪拿藥去了。”
說到洛溪,雀兒放想起來會來後還沒去看過她呢。
“我去看看洛溪,也不知道她現在醒着沒有。”
“醒着呢,我跟你一塊兒去。”芳兒用水壺裏的水洗着手。
雀兒上前接過水壺,讓芳兒洗手,“那感情好,都怪我,要不是我,她也不能受傷。”
芳兒是見識過了王爺的雷霆之怒,對于洛溪的事情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到了洛溪的房間,就見小丫頭小薇正說笑話給她解悶呢。
見兩個人進來,洛溪急忙轉過身拉過被單蓋在自己身上。
“洛溪,我來看你了,你傷到哪裏了?現在感覺怎麽樣?”雀兒關切的問。
洛溪笑道:“沒事,就傷到後背了,養兩天就好。”
“讓我看看。”雀兒說着就要去餡被單。
“别。”小薇按住她的手,說:“洛溪姐姐剛上完藥,不能随意動,不然藥就蹭掉了。”
雀兒急忙停住手,說:“好,我不懂。”說完,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洛溪用手帕給她擦擦眼淚,笑道:“你哭什麽,是我沒保護好你,才讓你有如此一劫,幸好你沒事,不然我萬死莫贖了,而且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了。”
雀兒的眼淚想斷了線的珠子,爲了保護她,三個人都受了傷,她的罪過大了,“李侍衛他們如何了?”
“不用擔心,他們已經救回來了,如今正在自己房間裏養着呢。”
“那我去看看他們。”雀兒起身就要走。
“别。”洛溪拉住她的手,笑道:“你怎麽說風就是雨的,他們有小厮好好伺候着呢,劉太醫也過去給他們看了,而且啊,小元宵聽說他們是爲了你才受傷的,早就跑過去照顧他們了,你就放心吧。”
看她還想去看看,洛溪又說:“你現在都十五了,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更何況那裏都是臭男人,你去不合适。”
“那我總得表示一下我的謝意吧。”
洛溪心中感慨,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等他們好了,你不就能道謝了?若你心裏過意不去,就讓小元宵幫你帶過去謝意,如何?”
“好吧,隻能如此了。”
正說着,雪澗抱着一大包藥回來了,嘴裏還咋咋呼呼地喊道:“那個臭老頭,都不舍得教教我,難不成還把一身的醫術帶到棺材裏?”
進來一看雀兒也在,高興地将藥一股腦放在桌子上,說:“你睡醒了?感覺如何?”
雀兒微笑:“我很好,劉太醫怎麽你了?”
說到這個,雪澗撇着嘴說:“我想跟他學醫術,他不教我!”
“你啊,總是咋咋呼呼的,學東西沒個長性,教你也是浪費時間,而且,你以爲醫術是說學就學的?一要看資質,兒要看努力,你說說你自己能哪一點?”
雪澗不服氣:“你不就是說我不聰明嘛,我覺得我還挺聰明的。”
看其他人都捂着嘴笑,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好吧好吧,是我笨。”